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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耳畔是呼嘯的北風,臉被刺得通紅,心卻是guntang的,帶著對真情的渴望。少棠臉上酒意褪去,眼底含水,唇角掩飾不住地往上翹,像是從心底突然放下了某種沉重的情緒,特欣慰,特高興,又很喜歡,嘴角的小黑痦子愈發明顯,勾得孟小北很想親親這人。祁亮申大偉那倆人再絮絮叨叨地聊著什么,這兩人已經都聽不見。少棠走著走著,展開制服大衣。這人當時是披著大衣,沒穿上袖子,一撩開,一下子就把身邊的孟小北也裹進來,摟住了。暖洋洋的氣息,從后心洇到胸口,孟小北低著頭,簡直不會呼吸了,細細的眼皮下,映著街燈,映著少棠的影子。孟小北這時已經不算矮了,一米七冒頭,比他干爹也就低半頭。少棠也是高興,側過下巴,一手撩開小北的頭發簾,確認似的看清干兒子的臉,看清腦門上很有年代感的疤痕,捧起臉重重親了一大口。……這一口親在腦門上,嘴唇柔軟,悄無聲息帶入體溫。這一吻下去,什么隔膜仿佛都沒有了,都融化掉了。少棠親完大寶貝兒的額頭,立即放開人,撩開大步繼續走路,把其余人甩在身后。可是來不及了,已經被另兩個小壞蛋真真地瞧見了!祁亮和申大偉立刻炸窩了!那倆人一路不懷好意地吹口哨:“哎呦孟小北你多大了啊,還讓別人親你?。?!”“孟小北你這種人就長不大吧,跟干爹還整天撒嬌讓你干爹罩著你,真不害臊!回頭我就告訴咱們班女生,你讓別人親了,哼,嘖、嘖、嘖……”賀少棠沒事人一樣,走在路上表情無比淡定,坦然,不搭理后面那幾個熊孩子扯淡。孟小北酷著表情,小眼一翻:“你們倆嫉妒了吧?!”“回家都沒人親你吧?你也讓你爸親你??!”他嘴上???,插在褲兜里的一雙手,冒出膩膩的汗。他在褲兜位置悄摸扯自己褲襠,都受不了了,幸福得都快暈了,滿眼飛起小天使的感覺。祁亮就是羨慕泛酸,眼里流露小小的失落:“我爸又給我換小媽了,五年給我換了三個‘阿姨’,我回家就發現,咦,怎么又冒出來一個新的女人!……我都是我爸前、前、前任的原配夫人生的孩子了,以后他還記得我是哪個???!我怎么就沒有這么疼我的干爹……”孟小北一把摟過亮亮,揉亂對方一頭卷毛以示安慰,一陣嘻嘻哈哈笑鬧,以掩飾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肝兒……下午在臺球廳里,孟小北當時偷偷許了個小心愿。干爹,我要是能贏你,你就……你就親我一下吧。我要的不多,一點點就夠。我想念你。第三十四章老豆腐少棠這次調回北京,調入駐京武警某支隊任職。憑借以往在陜西山溝的背景和專業特長,他也算老資歷并且具備叢林實戰經驗的兵種,于是在北京西山附近森林消防支隊內,當上個隊長,手下負責三百多名新兵的訓練和各項任務。他如今工作單位,就離孟奶奶家遠了去了。孟小北住在八里莊,北京城東三環外,而少棠他們支隊駐地,靠近西山大片的森林公園,部隊營房就在海淀軍院一帶,香山頤和園附近,雙方就是個大對角遙相望的距離。孟小北自從他干爹回來,他這一套不安分的心肝兒,早就飛到香山那頭去了,見天兒的魂不守舍。他這時恰好也處于學年的關鍵時期,正值初三第一學期末的寒假,夏天就要中考了,他也沒時間。寒假里每天上午到學校上補習班,下午在家一邊兒瞄電視劇,一邊兒寫練習冊,字跡龍飛鳳舞,屁股如坐針氈,惦記城西頭的某個人。孫猴子甩出一記金箍棒,“呔!你這妖怪!快現出原形?。?!”孟小北跟著自言自語,“呔!棠棠,你這妖精,別裝了,快給我現出原形……”兩人有時打電話,孟小北那時是別扭期強迫癥,只有見不著人的時候,說話才大膽露骨:“干爹,你以后每天給我打一個電話!”少棠在電話那頭吸溜吸溜的,聲音很響,不避諱兒子,顯然今日部隊食堂午飯吃的面條。少棠嚼著飯說:“我閑得啊,打那么勤干什么?跟你說什么?”孟小北:“你現在不是當領導了?你不是有辦公室了嗎?你屋里有電話??!”少棠:“我屋里電話是辦正事兒的,再說你奶奶家沒電話,不方便?!?/br>孟小北:“我不嫌下樓麻煩么!那我以后每天給你打,你必須得接?!?/br>少棠笑罵:“你們煩死我了!就安這么一個破電話,三天兩頭有牛鬼蛇神找我,回頭我就把電話線扯了?!?/br>孟小北:“……有誰找你?……誰啊,到底是哪個?!”少棠噴了一口面湯:“祖宗!你省省吧?!?/br>少棠突然提醒了一句:“平時也多給你爸打打電話?!?/br>孟小北哼道:“你不就是我爸么?!?/br>“那不一樣……”少棠特實在地說,“你不給我打沒關系,我沒計較。你多關心關心你爸你媽,你弟弟,可別回頭都忘了有你這號人?!?/br>這話細琢磨就有意思,少棠好像是說,你不給我打我反正也不會忘了有你這人。孟小北故作滿不在乎:“有沒有我這號人,我以后還能再回西溝?我就在這兒了,我也就這樣了?!?/br>言外之意,我就賴上你了。耍賴兒子配心軟的小爹。男孩子容易犯中二病犯渾出軌瞎胡鬧的年紀,孟小北倒是沒太跑歪亂來,他心里存著一個情感寄托,少棠就是戳在他心里那一根正直的標桿,他在親情上最重要的慰藉、依賴,所以他永遠不會跑太偏,心思隨著少棠轉。倘若少棠將來有那么一天,不讓他圍著轉了呢?孟小北沒想過那么多,想象不出那樣的情形。寒假里有一回,孟小北還真去了西山大院找少棠。公共汽車不好坐,需要倒好幾趟車,孟小北正是膽大張揚的年紀,也不嫌累,愣是騎著那輛破舊的26自行車,頂著嚴冬降臨京城的西伯利亞冷空氣,從八里莊一路騎到海淀。那時是真不怕吃苦,見一趟喜歡的人,這大老遠的路,快趕上紅軍兩萬五。孟小北一路喝著西北風,最后用圍巾把自己腦袋包起來,包得像陜北趕羊的老漢。他按照地址指引,路上還好幾次停下來問人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