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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柳彥姝拉著傅清溪回了落萍院,把人往外頭一轟,關起房門大罵道:“從前說她是瘋子,真是抬舉她了,這哪里是瘋子?這分明是條瘋狗!” 傅清溪趕緊拉著她:“好了,她說話不好聽,你也跟著亂罵,那不是同她一樣了?好了好了,消消氣?!?/br> 看她這樣子,柳彥姝氣結:“你!你,你到底還有沒有點血性啊,叫她當這么多人面這么說你!要不是她走得快,看我不給她幾句厲害的!大不了到時候撕破臉,到老太太跟前評評理去!” 回頭見傅清溪還一臉平常地看著她,更氣了,打她一下道:“呆子!你就這么受著她?!” 傅清溪呵呵樂起來,倒叫柳彥姝摸不著頭腦了。傅清溪把她拉到一邊坐下,慢慢道:“四jiejie向來就是那個脾氣。且她從來都是以大jiejie同大哥哥為傲的。這陣子祖父夸我夸多了,又叫我幫著整理了雜記,她自己還罷了,又覺著我越過大jiejie去了,她心里自然不高興的。加上她從一開始問起那兩本書和小巷的老先生起,就疑心我私藏了什么讀書的妙法不告訴她,才叫她后來跟著我的作息吃了那許多苦。 “這人的念頭啊,一旦成型了,就不容易改。她自認為就是如此的,雖是我明明就是靠笨法子苦讀讀出來的,她也不相信,只當我是演給大家伙看的,更顯得我jian詐了。若偏旁人替我說話,她不是更得氣了?一個氣那些人笨,真相信我這鬼話,再一個氣我陰險,哄人騙人的,還得氣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卻抓不住把柄,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氣得沒地方出去……” 柳彥姝初時還生著氣,聽傅清溪越往后說面上越繃不住,最后終于破功大笑起來,伏在桌子上肩膀抖個不停。 傅清溪見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臉色緋紅,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嘆一句道:“柳jiejie你可真好看啊?!毙睦镞€有一句,“真是可憐……” 柳彥姝哪知道她那古怪念頭,擦著眼淚道:“清溪……你這、你這話太有道理了,嗯,不成了,不成了,我想起她那‘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氣得沒地方發去’、‘旁人都是傻子,獨我是聰明的偏沒人懂’的樣兒……唉喲,我就憋不出樂……”說完又笑起來。 傅清溪嘆道:“是以她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情理之中的,她就是會這么想這么說的,都合著道理,我氣她什么。明明是她自己氣得要死?!?/br> 柳彥姝剛好一些,一聽傅清溪這話又樂了起來。 等傅清溪回到房里,陶嬤嬤也聽說這事兒了,想起她小時候受了越苭的氣在那里恨恨的樣子,再看如今云淡風輕分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方才想開口勸解的話便都咽了回去。 傅清溪照樣該看書看書,該記錄記錄。倒是越苭想著這陣子的事兒只覺得腦仁疼,——傅清溪這個寄居在府里的毛丫頭,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能越過這許多正經越家姑娘去了!好啊,好啊,就等著考試的時候見真章吧!就她那裝神弄鬼的樣兒,看最后落個什么都沒有,才好叫誤信了她的老太太老太爺醒醒神! 轉日傅清溪收到了胡芽兒寄來的信。她當日把清暑會的事兒都寫信告訴了俞正楠和胡芽兒,俞正楠的回信很快就來了,只恭賀了她一通。這回的清暑會不是昆侖書院辦的,因此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了,更不曉得那個銀環有什么用。 倒是胡芽兒的回信晚了許久,照樣說了些最近自己的向學心得,最后提到那個銀環,卻也是一句:“你就戴在手上吧,別離身?!?/br> 傅清溪這可撓頭了,這東西難不成還真有讓人越來越聰明的效果?…… 第130章 又聯考 傅清溪雖不知道因由, 也老實聽話一直把那個烏銀環套在腕子上當鐲子戴, 便是去聯考的時候也沒取下來。 這姑娘小爺們總有什么護身符長命鎖之類不得離身的東西, 尤其進考場講究更多了, 是以這些東西都會略檢查下倒也不十分禁著。 這回傅清溪的考場同越苭、越縈、越蕊的都挺近,便四個人坐了一輛, 后頭跟著隨侍嬤嬤們的車。因這回跟著越縈的嬤嬤不是從前的那個, 著急忙慌的差點拿錯東西,幸好有驚無險。只越蕊非說這就是個預兆, 兆示著這回考試準定也是亂七八糟的,不會順利。 結果還真叫她說著了,不過那預兆就在她一人身上靈驗了。 等一上午兩場考完,回去車上越蕊把臉埋在傅清溪肩上就沒抬起來過。越苭都被逗樂了, 還安慰她道:“你還小呢,這回不成下回再來考不就成了,用不著這樣,咱們也不會笑話你的?!?/br> 越蕊悶著道:“就是想到還有下回、下下回,沒準還有下下下回,我都不想活了……嗚……” 把一車人都逗樂了,連越縈都忍不住露了笑意:“過去就過去了,索性別放在心上也就罷了?!?/br> 傅清溪也說她:“得了,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能耐?咱們下回再好好考吧。等過年的時候四哥哥回來, 你有什么不懂的就問他,準定給你教好了?!?/br> 越蕊唰地抬起頭來:“才不!讓他教,非得教傻了不可!我本來就夠傻的了……嗚……”說完又趴回去了, 剩下幾個jiejie都一個勁兒地笑,還得跟她解釋真不是笑話她的意思。 聯考完了,傅清溪想想去年這時候還有一場寒數會呢,自己還從那上頭得了個牌子,可是那寒數會本不是年年有的,去年也是趕巧了,像今年就沒有。不過反正后頭還有春考,這少去流一回冷汗也算省些力氣。 去年聯考之后雖女學里還照常上課,這些上課的人卻多半是形在神遠,今年不行了,聯考不過是熱場子的,年后的春考才真是要人命的。這么著,雖一個個心里都熱烘烘亂糟糟的,也不能讓自己停歇,還得天天跟書跟題糾纏打斗,那份辛苦心苦,真是說不出來的苦。 偏偏此時大勢亦全在這個事情上,家中長輩親友,好似也時時刻刻都念著這件事。更甚時候,仿佛這東西就成了自己的定價兒了。若是沒考好,就一文不值了。若是誰比誰好一些,那就天上地下了。真是人心惶惶。 只傅清溪這會兒卻越發一門心思扎到數術中去了。她這回在考前,特地花了許多力氣看通考的課業。之前從數術的結構里得了經驗,知道旁的學問里也一樣有其中的脈絡,便用到了通考的幾門課業中。只是這說到結構,就得從整體來論,而通考所涉及的只是其中各科中的皮毛零碎,這么一來,這個法子用在這里,倒有牛刀殺雞之嫌了。 她便想,從來數象之數可用來推演世間萬物的,自己學古儀上典之類還覺著有些吃力,可見是數象沒有學通。若是數象學到了足夠程度,這些東西不過是大樹上的星星點點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