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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兒,也能立戶招贅。后來出了律法,規定得更詳細了。若女子要立戶,需得有資產和身份,還得有家人的同意,若是沒有父母兄弟的則另說。 “資產一者要有自家的屋宅,沒個住處,也說不上上戶了。再者要有足夠支付‘戶稅’的資財,卻是不認錢財,只認田地產業的。國朝律法,這蓄奴人數同戶稅相關的,若是想要養幾個下人,這資財的要求自然也高了。 “這都好說,最關鍵還是那個身份。若在天工苑天巧苑翰林苑玉書臺這樣的地方有任職的,自然可算,若是只有個買賣生意的,卻還不算。這不是難為人來的?幸好,還有一個可算的,便是春考名錄上那些書院的學籍。若是進了那些書院,這立女兒戶的‘身份’便算有了……” 傅清溪聽懂了,她問道:“jiejie是……是想要以后自己立戶?” 俞正楠笑道:“是啊。我想過了,唯有這樣,才能真的自在安生過日子,不消看旁人臉色,不用守人家的規矩。我便是戶主,還要聽誰的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傅清溪點頭道:“確實……這個,我還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話?!?/br> 俞正楠點點頭:“嗯,我告訴你這些,是叫你想想,或者這條路你也走得的?!?/br> 傅清溪驚訝:“???我?” 俞正楠點頭點得理所應當:“是啊。你的情形,我大約都知道了。若能……若能立了女兒戶,萬事自己說了算,多好。畢竟……”后頭還有許多她替傅清溪設身處地想過的事,卻不便宣之于口。 傅清溪笑道:“我哪里有那本事!” 俞正楠見她這么說了,便也笑而不語。 傅清溪又問:“jiejie喚我出來就是說這個的?” 俞正楠道:“不是,這是方才說起來,才說到這里。我今兒看見陳家的水臺上用了水車助力引動了人偶,看著十分有趣,畫了個大概下來,尋不著人說,才來找你的?!?/br> 傅清溪道:“我也看了那個。后頭有大大小小好幾個水車,只是不曉得底下的機關?!?/br> 俞正楠拍手笑道:“原來你也看了,那真是再好沒有了?!?/br> 說著就叫林山取過上回那個畫水閣的大本子來,往后翻過幾頁,就是她剛畫的陳家的人偶水臺圖。指著其中的點點劃劃,開始說給傅清溪聽。傅清溪一行聽一行慚愧,自己也看到了的,還停留許久,卻只看這個水車,猜了個大概。且還因此心里有暗喜之意,覺著自己如今也算“略通”理術了。這會子見了俞正楠做的功夫,真是臊得無地自容,也更起了自警之意。 兩人說了半個多時辰,其實都是俞正楠在說,傅清溪只有聽的份兒,偶或有聽不明白的,才是她說話的機會。 兩人剛說完,俞正楠叫林山把冊子收起來,杏兒跑過來道越家那里要收拾動身回府了。俞正楠便笑道:“我耽誤你太多功夫了,不曉得是不是錯過了什么熱鬧?!?/br> 傅清溪一想到待會兒還得同那么一群人坐車回去,心里就悶得慌,苦笑道:“我寧可都錯過了去才好呢?!?/br> 俞正楠哈哈笑道:“這可躲不了的,連我都這樣了,還躲不了,何況你?你只當自己半聾半瞎就得了?!?/br> 傅清溪聽了大樂。 只光自己半聾半瞎也實在沒什么用。一群人回了家里,還沒等得及換身衣裳,就都讓人給叫去了頤慶堂。 老太太連句寒暄都沒有,直道:“聽說今兒個長臉了?到外頭拌嘴吵架去了?” 老太太素來最好面子的,如今越老太爺在天工苑地位特殊,連著越家地位也今非昔比,加上兩年間有小輩進了天巒書院和天香書院,自家又牽頭辦了女學,正是一片大好時候。哪知道居然有自家孫輩在外頭吵架斗嘴的事兒,這火爆性子是壓都壓不住了。 越芃一聽這話趕緊先往中間束手立著,低頭道:“是孫女不好,沒能帶好meimei們?!痹娇M趕緊跟著站了出來。姐妹們一個不敢耽擱,都束手站好。 幾位太太也趕緊起來請罪,連大太太都跟著站了起來。 老太太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道:“家和才能萬事興,這話不用我再同你們說吧?辦了女學,你們不好好讀書,反倒學會了斗氣,我看這學才真是白上了!都回去好好想想,若再有下回,我也顧不得你們姑娘家的臉面不臉面,說不得就要罰上一罰,到時候……別怪祖母心狠!”說了也不管底下人等,扶著老嬤嬤的手往里頭去了。 底下人等面面相覷, 馬嬤嬤進來站在大太太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大太太閉了閉眼睛,朝老太太的空座位福了福,轉身朝外頭走去。經過越苭身邊時停了停腳步道:“同我回去?!?/br> 越苭越縈便都跟在大太太身后走了。 余下幾位太太相互對視一番,都面現無奈,四太太朝眾人揮揮手:“這一天也都累壞了,都回去吧。老太太說的話都記著點兒在心上?!?/br> 越蕊默默走去牽了二太太的手,回頭朝傅清溪悄悄眨眨眼睛,便出去了。 眾人都散了,傅清溪同柳彥姝回落萍院去,沒人跟她們同路。 一路默默的,傅清溪見柳彥姝眼中似有淚光,想起在福海邊時越苭的話,一時便有兔死狐悲之意,低聲喚道:“柳jiejie……” 柳彥姝咬了咬嘴唇:“回屋里再說?!?/br> 傅清溪便不再作聲,跟著她一路進了院子,也沒回自己屋子,直接去了柳彥姝那里。 進了屋子,柳彥姝便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們姐妹說會兒話?!?/br> 一屋子人都走了個干凈,只剩下她兩個,柳彥姝才重重啐了一口,罵道:“氣死我了!” 傅清溪嘆了一聲,勸道:“jiejie,人在屋檐下,忍忍吧?!?/br> 柳彥姝冷笑兩聲:“忍?忍什么?她越苭當自己是個什么東西!這越府難道是她的?她也不過是個女兒家,三兩年嫁了人了,我同她何干?她也不過同我們娘似的,倒嫌起我來?!” 傅清溪道:“至少她還姓越,咱們……咱們不過是寄居在此……” 柳彥姝一甩手:“了不起???了不起我們回家去!又不是沒地兒去!下回她要再敢這樣,我就直接到老太太跟前辭行去,成全了她!” 傅清溪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一起出去了,怎么又吵起來?!?/br> 柳彥姝道:“誰知道她哪根筋出毛病了,跟個瘋狗似的咬著我不放,非說我給她丟人了,不懂裝懂了,鬼知道她在說什么!” 傅清溪看著柳彥姝,忽然問道:“柳jiejie你頭上的豆娘挺好看的……” 柳彥姝不料傅清溪突然說起這個來,摸了一下鬢上,直言道:“我們坐了王家的船繞著湖看了一圈,王家哥哥說還有個有趣的去處,便帶著我們上了宋家的游藝船。那船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