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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歡心?!?/br>青年一怔,「瑾兒么……那倒好?!拐f完笑笑,示意侍女更衣,「今日病好了,正該去商號走走?!?/br>青年姓謝名巒,其家在太原也是望族,祖上留有薄產,原應不愁吃穿,可惜富不過三代,到了謝巒其父那代,漸漸敗落。幸好謝巒并非凡輩,不顧族中長輩反對,棄文經商。經過數年,終也另有一番事業。只是士農工商,商人地位甚是低下,為人不齒,是以故交們都漸漸與他家斷了關系。自商號回來,已是晌午,謝過門客們的相隨,才跨入內院,便聽得一陣尖叫。他心下一驚,又聽到連天的叫好聲,一大堆鶯鶯燕燕嚦語嬌聲,說不出的喧鬧動人。謝巒一怔,想了想,改變目的,向發出叫聲的平林苑走去。才剛踏入門檻,迎面便是一團花花綠綠的東西,挾著凌厲的風聲而來。這個歡迎禮出其不意,謝巒下意識反應就是側身避開。但身子的反應與意識并非同一回事,才偏了個身,物體已襲擊到眼前,凌厲的風一瞬間似要奪去他的呼吸。一院的鶯鶯燕燕再度尖叫,這次卻是驚慌失措的叫聲。來不及感覺到恐怖,才想閉眼,謝巒便見物體已停住并遠離自己。「爺,你沒事吧?」翠意和綠濃忙奔了過來,一連串驚聲詢問后,回身瞠怪道:「小凌你也太過分了,險些連爺都傷到!真傷了爺,你便有幾條命也不夠賠!」穿著白色短襦淺粉色合歡長裙的少女慢慢走了過來,猶豫片刻,輕聲問道:「大哥……你沒事吧?」心下雖還沒從震驚中舒緩過來,謝巒臉上已現出溫和的笑容,「沒事,不用擔心,倒是瑾兒,許久沒見到你出屋子了?!?/br>少女容貌清靈剔透,秀麗溫婉,只是一身體弱之態,膚色素淡,全無血色。聞言低頭道:「瑾兒近來身子好多了,見今日天色不錯……」「不用解釋了,你肯多出門是好事。只是你身子弱,現在天冷,要小心莫著涼?!怪x巒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肩,又問道:「剛才飛來的是什么東西?」少女聽到謝巒的關懷,眸子卻是一黯,聞言住后看了看,咦了聲:「小凌怎么下見了?」她的侍女回答道:「剛才小姐與少爺說話時,他就跑了,大概自知惹禍了罷?!?/br>少女哎呀了聲,面上露出小小失望。下院一位侍女察言觀色,忙道:「小姐放心,小凌現在跑了,吃飯時定會回來的。他來了幾天,哪天沒惹是生非過。惹完事就—走了之避難去,半天后又回來,大家都習慣了?!?/br>謝巒很有耐性地等她們談話結束,告訴自己答案。少女微帶失望地向后再看看,回答兄長道:「剛才險些打到哥哥的是小凌的系繩荷包:他說要耍流星錘給我們看……」說到這,不由莞爾一笑,眾女也笑了起來,想到之前小凌手忙腳亂的樣子。「小凌是?」謝巒仔細看著少女歡樂的神情。「爺,婢子早上便與你說過了,那位二管事帶進來的門客?!勾湟饷υ俳忉屢淮?。「哦?」謝巒應了聲,隱約想起翠意早上似乎是有向自己提起門客之事。只足府內門客不少,早上事又多,早就忘了翠意說過什么、當下也不以為意,「你們繼續玩罷,大哥有事,要走一步?!?/br>「嗯?!股倥c了點頭,猶豫再三,還是道:「大哥也請多保重身體,別再病了?!?/br>「不會了?!怪x巒笑笑,轉身離去。走不了多遠,聽到院子里傳來喧鬧聲,應該是某個離開的人回來了吧。謝巒還是微笑。如此過了數日,每次回來時,都會聽到后院的嬉笑聲。讓門客與內眷相處原是不安的,但謝巒一忖并非小妹一人,且有甚多婢女陪同;二則他們是商賈之家,對禮儀的遵從并不如世家門第那么嚴格;三者小妹近年多病,難得這般歡喜:再召來總管,知道那位小凌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更是放心,便不再過問。這日外出回府,坐在轎子上,轎子搖搖擺擺,他的心情也搖搖擺擺。閉目養神,還未得出頭緒,轎子卻停了下來。停得有些太突然,讓他身子微微向前沖,幸好力道不猛,沒摔出轎外,但眉毛已不悅地皺了起來。「什么事?」「沒什么事,爺?!垢谵I前的管事急急回了他一句,又上前去斥責什么。他從轎窗一角往外望去,卻見是在斥責幾個混混。他們謝府在太原也算有名,難道還會有不長眼的混混來擋道?謝巒瞇起眼。過了會兒,管事回來:「爺,沒事了,可以起程了?!?/br>「發生什么事?」「幾個小混混擋道……」「實話?!孤曇羝较?,卻不怒自威。管事嘆了口氣,「小凌,過來,你自己跟爺說?!?/br>小凌?有點熟悉但更多是陌生的名字,謝巒略一回想,總算記起是這些日子與瑾兒玩耍的人名。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般是長得怎么樣子呢?或許正午的陽光太強了,或許是少年的笑容太燦爛了,當少年笑著向他行禮時,他的眼睛被刺到般瞇了起來,只記得一縷陽光的刻痕。「哎呀,這是區區第一次見到爺,來了都十幾天了,能見到爺,真是三生有幸~」少年輕快的聲音帶了些許輕佻和逢迎,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更透明,謝巒微微—笑。「你姓凌么?叫凌什么?」「叫凌晨?!?/br>「凌晨?」喃喃念了遍。「是吶,區區是個孤兒,被人撿到時正是凌晨時分,身上戴的長命鎖證明我姓凌,便叫凌晨了?!股倌暾f得眉開眼笑,顯然早向很多人解釋過了。嗯了聲,謝巒道:「那,凌晨,這些鬧事的人是怎么回事?」少年揉了揉鼻子,「小姐想吃東市賣的千層糕,我出來幫她買,正巧看到那幾位混混在欺壓老大爺,一時氣憤管了,結果……」攤攤手,表示打不過,一路被追到這邊來。謝巒看了他一眼,「我從來不知瑾兒喜歡吃千層糕?!?/br>「那是因為大小姐她以前沒吃過啊?!?/br>「哦,那她是從哪里知道有這種食物的?」「呃……」少年閉上嘴——不消說,自然是他偷帶入府中教壞主人的。路上人來人往,已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著停在路邊的轎子。謝巒放下轎簾,「先回去再說?!?/br>回府之后,事物繁瑣,等謝巒省起上午之事時,已是二更。估計門客們早睡了,又是小事一樁,便漸漸忘懷。謝巒再次見到名為凌晨的少年,是在五日之后。他一早才出院子,就見梅樹上爬著個人,笑嘻嘻道:「爺,早啊~」天氣尚冷,一樹白梅遇雪猶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