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1
,說:“涂日升再強,強得過賀沫帖兒?鮮卑韃靼我們都打了,會怕你們?”“愿意便來,不愿,明日來戰?!崩钪武h冷冷道:“想游大人過河去見面,不、可、能?!?/br>使者無奈道:“果然,官員都一個樣。本以為來的是揚州父母官,沒想到是游大人,更沒想到,游大人與貪官們,也沒多大區別。游莊主,其實是有人過來,請您過去見上一見。這人你從前也認識?!?/br>游淼:“叫什么名字?”使者道:“去了自然就知道?!?/br>游淼微微蹙眉,尋思自己在江南有什么相識的人,但絞盡腦汁,都想不起哪里有什么相好的——難道是游家的遠房親戚?不對,游家人根本不會跑來參加起義軍。游淼端詳那使者,越想越奇怪,看得那使者避開他的目光。游淼道:“我自認不是甚么清官?!?/br>謝權臉色微變,略略蹙眉,顯是覺得游淼在農民軍面前說得太多了,游淼抬手道:“但,我也不會來貪老百姓這點錢,這樣罷。你將詔書帶回去,給你們頭兒看看?!?/br>游淼取出趙超的圣旨,說:“江南即將變法,你們來年開春,就有田可耕。天子登基,體恤民情,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給他一晚上時間,明日拂曉時分,各派一艘小船,馳到河心處,讓涂日升來見一面?!?/br>使者點頭接過,游淼又道:“陛下親口說了,只要知悔改,前事一律不究?!?/br>使者欣然道:“我說話作不得數,須得交涂將軍定奪?!?/br>謝權要接圣旨,游淼卻親手遞到那使者手里,低聲在他耳邊道:“讓涂日升識趣點,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機會。李治鋒可不比唐家那群窩囊廢,是上過塞北戰場的……”使者一凜,游淼又小聲道:“況且他不是漢人,殺你們農民軍,下手不會留情。涂將軍,莫怪我說句不中聽的,你若不退兵,此戰必敗,兵敗后還得背個千古罵名,不劃算?!?/br>說畢游淼輕輕拍了拍使者肩膀,讓他走。翌日清晨,黎明破曉之時,一艘小船劃出河心,李治鋒在南岸率領軍隊,大軍林立,劍拔弩張。游淼從跳板上過去,在幾名士兵的保護下上船,坐在船中的,正是昨天親自到營中來的使者,也就是叛軍領袖涂日升。“哈哈哈——”涂日升爽朗大笑:“游莊主,請坐?!?/br>游淼欣然就座,與涂日升不似敵我,更像是老朋友。“涂將軍考慮得如何了?”游淼問。涂日升嘆了口氣,知道此刻李治鋒大軍壓境,而自己既不能退,也不能進,游淼給他這個機會,已經是給足面子,放他一馬了。涂日升凝視游淼雙眼,緩緩問:“游莊主,我想問您一件事。答了此事,我才能作決定?!?/br>游淼唔了聲,涂日升展開圣旨,說:“陛下恩準,江南變法,來年均田為耕,體恤民情,但我不知道,跟隨我起義的弟兄們,會落得怎么一個下場?!?/br>游淼一口答應道:“陛下既然派我來,而不是其它的官員,就意味著我全權處理。我可以性命身家擔保,涂將軍只要遣散部隊,跟我回茂縣,你的弟兄決計不會有危險。更不用怕朝廷有徇私報復?!?/br>涂日升沉默不語。游淼哂道:“您若不信我,天底下就再沒有人可信了?!?/br>涂日升艱難抉擇一番,終于點頭,又道:“還有一請?!?/br>游淼:“但言不妨?!?/br>192、卷四減字木蘭花游淼上下打量涂日升,知道他想求免死,畢竟這場農民起義是他帶起來的,歷朝歷代,起義軍頭子都逃不掉身首異處的下場。孰料涂日升一仰脖,喝了口酒,曖道:“跟我一路走到此處的弟兄們,家中老小仍未有一口飽飯吃。若回鄉里,只怕又要遭鄉紳欺侮……”涂日升所言實屬游淼意料之外,游淼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敬佩,心道好漢子,這時候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反而放心不下自己的下屬。然而游淼嘴上卻不松動,只是淡淡道:“這事我無法朝你保證,但我會盡己所能,讓朝廷賑濟?!?/br>涂日升面有不悅,問道:“江南一地,也只是為了一口吃的。如今已到這地步,還不能給個準信?!”“你以為朝廷裝作不知道此事?”游淼道:“陛下的處境,我們的處境,比你們更困難!朝廷現在也成了戰場,陛下日子過得甚是節儉。征糧未至,你急也無用?!?/br>涂日升嘆了口氣,游淼又淡淡道:“我會設法賑災,但賑災是朝廷給的,不是拿來當交換條件的?!?/br>游淼知道與涂日升談判,無論如何不能先把話說死,否則一旦許了他,到時候糧食拿不出來,或是不夠吃,就成了天子失信。反而對江南民意不利。涂日升只得道:“那便請游大人當眾宣旨,我也好朝弟兄們交代?!?/br>游淼點頭,知道這事總算兵不血刃地解決了。當日午時,涂日升著人在河邊搭起高臺,謝權登上高臺,朝底下黑壓壓的一片農民軍宣旨,空曠的清河平原以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離開。“都別忙著走?!庇雾荡x權宣旨過后,又吩咐道:“賑糧!”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北河區域都轟動了,李治鋒率軍從對岸將糧食運過來,涂日升看得瞠目結舌,游淼便解釋道:“這是陛下讓我隨軍帶來的糧食?;蚩山飧魑灰粫r之饑?!?/br>第一個人跪下,喃喃流淚,口稱萬歲,緊接著越來越多人下跪,朝南方叩首,大呼吾皇萬歲,排山倒海的呼聲與人墻,連綿遍野。揚州軍從午時開始派糧,一直到深夜,每人一袋糧,領到的便回家過冬。當夜,游淼在河邊踱步,見涂日升在蘆葦叢中站著,不知尋思何事。涂日升是必須要帶回去的,畢竟是起義軍頭子,不帶回去無法交代,而按照律法,也該砍他的腦袋,游淼在一旁看著,只怕涂日升尋死,自己不好交差,便上前道:“涂日升?!?/br>涂日升轉頭,朝游淼笑了笑。游淼道:“雖說你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但我真心佩服你,你是條漢子,涂將軍?!?/br>涂日升面容黝黑,行止樸實,帶著莊家人的善意,也有知書達理的風度,問:“游大人是否怕我想不開尋短見?”游淼欣然道:“你應當是不會的,你看我沒派人關你跟你,就知道你不是自輕自賤的人?!?/br>“我若自盡了?!蓖咳丈Φ溃骸罢f不得對你,對我都是好事。以陛下的脾氣,回去只怕會連累你?!?/br>游淼明白涂日升話里的意思——他既然答應了涂日升,說不得就要在趙超面前為這個投降的起義軍頭子求情。但涂日升一路幾乎是天翻地覆地鏟著過來,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