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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油炸鷓鴣rou,讓丫鬟撕成絲泡在粥里,吩咐人都出去,私藏了一碗。“我要洗澡,去預備下水,再把石棋兒喚進來?!庇雾嫡f。片刻后,那名喚石棋的小廝和一大桶水進來了,石棋便是常常跟著游淼的隨身小廝,是游淼的堂叔給他派的。昨夜游淼買了個廢人的事他也知道,進來就訝問道:“少爺昨夜將那死狗藏房里了?”“什么死狗?!庇雾档溃骸岸賰摄y子呢,來來,搭把手?!?/br>游淼不敢讓他堂叔知道了這事,只怕堂叔一看到李治烽,就要把他扔出門外去,再把他游淼被打一頓。先得把他的傷治好了再說,再告訴堂叔這是別人送的奴仆。要治傷就要請大夫,要請大夫呢,就要先把他洗干凈。石棋揣著袖子,和游淼站在屏風后看,游淼說:“看什么看,抱他起來?!?/br>石棋滿臉抽搐,這人實在太臭,滿心不情愿,卻也只得幫游淼把他扛起來。李治烽一個踉蹌,站不穩,游淼又問:“你自己能走么?”李治烽點了點頭,腳卻是軟的,游淼和石棋把他抱到浴桶旁,將他頭朝下泡了進去,嘩啦一聲兩人都被濺了滿身水,石棋一臉苦相,游淼又道:“去找身干凈衣服給他穿?!闭f畢便讓李治烽翻過身,李治烽全然沒了力氣,靠在浴桶旁,閉著雙眼。游淼拿起絲瓜棒子勉強給他搓了搓,撈起他的頭發撥到腦后,看他的臉。“長得挺俊?!庇雾嫡f:“你沒事罷?!?/br>李治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手從水里抬起來,發著抖,按在桶沿前,游淼的手背上。游淼咕噥道:“這么大個人怎么連幾個家丁都打不過?”“他們給我吃了軟筋散?!?/br>李治烽的聲音很小很虛弱,游淼沒聽清楚,湊到他唇邊問:“什么?”李治烽的聲音是吁出來的。“武功?!?/br>游淼驚。“你還會武功?”李治烽說不出話來,游淼還想問他點什么,但看他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只得暫時不管,先放著再說。石棋帶著衣服進來,游淼先把濕淋淋的李治烽放到自己榻上,給他穿上單衣襯褲,再套上一身布袍,用褥子卷著他,搬到屏風后去。石棋卷了原先的棉被,帶出去扔了,游淼吁了口氣,一切終于大功告成。4、卷一摸魚兒李治烽的頭發還是濕的,臉上終于有了點人色,他比游淼要稍黑一點,瘦得不成人形,顴骨很高,眉骨上有一道還未完全愈合的疤,多半就是那次動起手來,被李延用花瓶砸的了,那疤足有兩寸長,從眉骨直拖到耳畔,好好的一個俊男,就這么被一道疤給毀了。他閉著眼,兩道劍似的濃眉很漂亮,鼻梁也很高,手指修長,但臉色灰敗,就像個死人,游淼又叫他:“喂?!?/br>李治烽虛弱地睜開眼,瞳里帶著些微棕色,張了張嘴唇,卻說不出話來。游淼從脖子上取出個玉,躬身系在他脖頸上,說:“這是我娘給我的保命符,先借你用用。起來吃點東西?!?/br>游淼把粥碗放在熱水盆里,翻出一把小玉哨,待得石棋回來,兩人抱起李治烽,讓他坐好,游淼年方十五,石棋才十四,兩個半大少年要擺布這么一個大男人,簡直是筋疲力盡,好不容易把一碗溫熱的粥給他喂下去。吃過粥,游淼又打發石棋去請大夫,今天看這樣子也不能出去了,便索性在房里坐著,翻翻書,發發呆。李治烽在屏風后咳了起來,游淼忙過去看,李治烽吃過粥,臉上終于有了點血色,他的皮膚色澤較深,不及游淼細膩。手背上青筋畢露,咳嗽時側著身,死死捂住嘴。游淼給他順了順背,不放心地看了他一會,心想等大夫來了,若說治不好,就……扔出去罷??墒沁@么大個人,外面風大雪大的,扔在巷子口還不行,得扔遠點,也怪可憐的。二百兩銀子……早知道不做那事,游淼光是想起來就忍不住的心疼,又暗自提醒自己記得,扔他的時候,要把娘給他的玉佩拿回來,免得和人一起扔了。“你多大了?”游淼同情地問。李治烽:“慶朔十一年?!?/br>游淼點了點頭,今年是慶朔三十三年,也就是說他已經二十二了。游淼回到桌前坐下,捂著手爐,想了一會,又過去把手爐放到李治烽懷里,于屏風后他的地鋪旁坐下,問:“哪年被賣到京城的?”李治烽:“七年前?!?/br>十五歲就被賣進教坊司了,游淼依稀知道那是個什么地方——抄家發配從軍的大戶,女人們就會被賣到教坊司做妓,里頭男的也有不少,但犬戎奴這玩意,倒是他第一次聽說,只不知這家伙是個什么來歷,看他模樣,倒不像個當小倌的。“少爺?!?/br>外頭石棋聲音,游淼馬上起身出去,老大夫一身風雪,提著藥包,游淼把大夫讓進來。一臉擔心地站在旁邊看,石棋只是連使眼色,游淼眉毛一動示意,問怎么了?石棋小聲道:“老爺回來了?!?/br>游淼眼珠子轉了轉,說:“召我沒有?”石棋搖搖頭,游淼道:“先不管他?!?/br>大夫沒有問李治烽的來歷,也沒有問為什么游家少爺房里會住了個男人,只是眉頭深鎖,認真診脈。石棋朝李治烽說:“我家少爺為了你這賠錢貨,可是請的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十兩銀子呢?!?/br>什……什么?!游淼猶如遭了晴天霹靂,瞪著石棋,咬牙切齒在他耳邊說:“你請這么貴的大夫?”石棋說:“少爺,你得想,賠錢貨值二百兩銀子呢,萬一再加十兩能治好,不也劃算么?”游淼快沒錢了,窩的一肚子火,只得道:“好了好了?!?/br>“老爺回府了——”“老爺!”游府三進四院,風雪逾大時,外面猶如下著刀子,馬車停在府外,轎子又把游家老爺抬進二門,晃悠晃悠停在堂廳外,游德祐剛揭開簾子便一個哆嗦,嚎了幾聲,轎子應聲又朝前抬了抬,戳進大門里。游德祐這才顛兒顛地下了轎子,游德祐中年發福,吃得肥頭大耳,家住京城,專做江南六路生意,常給游家跑腿報信,打聽朝中動靜,日日珍饈美味,胡吃海塞,吃成這幅模樣,剛走進廳堂便累得不行,小妾忙上前服侍,遞過熱毛巾,生起炭盆,游德祐這才好過了些,邊抹手邊問:“游淼呢?”游德祐還是得照看著這麻煩侄兒的,一來游淼是游德川那房的長子嫡孫,地位終究不一般。二來游家終歸得有個人照應,按游德川之意,明顯就是打著讓兒子去做官的主意,不可不理,平日游淼混吃胡鬧,游德祐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了。管家答道:“侄少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