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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將軍見容凌那生硬的獐眉鼠目在火光照耀下有幾分狹促,便不愿意勉強他,拍了拍柴子然的肩膀,呵呵一笑:“走走走,我們去蘇虞縣住一晚,我聽說墨九君那小子在那里當縣令,我們去蹭吃蹭喝?!?/br>“好好好,這主意甚好!”柴子然悄悄往容凌身旁挪了挪,欲禍水東引,誰知鴻門將軍壓根不買賬,揪起柴子然的后領子把他提到身前,一個大大的鐵砂掌欲往他肩頭蓋。“鴻門將軍?!辈矜倘恢钡亻_口:“阿然身體瘦弱?!比羰潜荒愣嗯膸紫?,恐怕小命難保。鴻門將軍卻道:“年紀輕輕如此瘦弱,將來如何保家衛國?”話音剛落,頓時想起柴子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敗家子,指望他拿起兵器去戰場,跟他阿爹一樣出征打仗,簡直跟送死無兩樣。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失望地拍了兩下柴子然的臂膀,悵然道:“豎子不足?!?/br>失望越大,鴻門將軍拍得越重。柴子然越不成器,鴻門將軍越是失望。這兩下拍在他肩膀,肩甲骨骼傳來咔恰咔恰的脆響,柴子然那痛得仿佛沒了自己手臂垂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鴻門將軍,見他絲毫沒有察覺什么,忍痛道:“我胳膊好像斷了?!?/br>鴻門將軍不滿道:“年紀輕輕的,怎么這么嬌氣?”大手又雪上加霜地拍了幾下,仿佛希望他早點成為殘疾人般。柴子然欲哭無淚,躲到容凌身后:“你不要打我,要打就打我大哥吧!是他教我學壞的,不信你看看他的臉?!睆娜萘枭砗髲棾霭雮€腦袋,淚汪汪道:“他連臉都是壞的?!?/br>鴻門將軍見結義兄弟之子這般不成器,氣得連拍他胳膊的心情都沒了,黑著一張臉,瞪著從頭到尾一直跪著的軍官,心情不愉道:“還不快去領罰?!?/br>軍官見鴻門將軍率先邁著步子走,嚇得渾身發抖,卻不敢不跟上,怕鴻門將軍親自給他幾鞭子。兇神惡煞的人忽然都走光了,只剩下和藹膽小的草寇,比如說小蘿卜和小蘿卜他爹。父子二人在有危險出現的時候,相當默契地抱在一起躲在了角落,見沒有危險了,齊齊跑進大棚吃飯。小蘿卜偷偷吃了一條青菜,嘴巴剛觸碰到青菜便苦哈哈地喊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好苦,好苦,好苦?!?/br>容凌和柴子然默契地看了眼柴嫣然,后者臉頰通紅地低下頭,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吶吶地道:“人家只是想做些事情?!?/br>柴子然拍拍她的肩膀:“阿姐,你做得好?!眰阮^微笑看容凌:“容凌公子,你不是餓了嗎?”容凌面上一派凜然,大聲喊了句:“確實是餓了?!币咽舅厮赖臎Q心。柴嫣然心愧疚正想喊住他,被柴子然拉著:“阿姐,容凌公子就好這一口,你就別阻止了?!?/br>柴嫣然點點頭:“容凌公子的口味確實與眾不同,無論我做什么,他都照吃不誤?!?/br>黑夜漫長,第五寨的草寇本就是些不善于打斗的山野鄉民,不需一炷香,便被鴻門將軍親自率領的鴻門軍抓得一個不剩。鴻門將軍更是親自出馬,捕捉了草寇窩最后兩個“老弱殘寇”,左手揪著小蘿卜頭,右手按照小蘿卜頭他爹,威風凜凜。殺雞用牛刀,便是此理。第五寨雖亂作一團,火光沖天般升起,但柴子然幾人的大棚卻是安靜得很,鴻門將軍怕他嬌生慣養身在草寇窩不自在,便喚了幾個手下給了他使喚,其中一個就是剛犯了事的將領,姓元,單名一個屈字。元屈帶著幾個兵守在棚外,目看四方,耳聽八方,心里打定主意要將功補過,免得被鴻門將軍親自抽幾鞭子。大棚里無需點蠟燭,草席上的光說暗不暗,說亮不亮,但要看容凌手里的青菜碗還得看得清楚,它的青青黑黑的光芒甚至蓋過了散發出rou香的雞rou盤子。柴子然笑看容凌,見他一手握筷子,一手拿水瓢,圓鼓鼓的肚子因過度飲水撐得有些大,不留痕跡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阿姐,裝作漫不經心地笑問:“不知容凌公子下的是一盤什么的棋局呢?柴某不懂得下棋,也不懂得玩心眼,還望容凌公子告知?!?/br>從容凌孤身出現在“八仙過?!本褪挚梢?。一個書呆子,不好好背書,跑來這里做什么。即使他真的吃飽了撐著來了,那為何當初一起被捉時要救遠航,而不是他自己逃跑,反而留下自己和弱女子柴嫣然。最最可疑的是,金鑫乃鴻門將軍親子,那身功夫是從小被鴻門將軍抽出來的,豈是普通草寇可隨便逼入絕境。而被金鑫逼入絕境的草寇,竟然連一個不會武的遠航逃跑了。真是天大的笑話!容凌知曉柴子然懷疑自己懷疑得有根有據,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和水瓢,起身恭敬地朝柴子然身后深深作揖:“九君公子好?!?/br>第32章相通一柴嫣然面色有些奇怪,但還是隨著容凌一起起身行禮。唯有柴子然一聽到墨九君這個名字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僵硬地轉身看向散步般悠閑走近的墨九君,棚外的元屈親自替他撩起頭頂的“棚門”。夜空的皎皎明月光如碎了的銀紗一般,墨九君頭頂的銀冠散發出貴氣的光芒,胸前的銀狼在黑夜的襯托下栩栩如生。柴子然僵硬地行一禮:“九君公子好?!?/br>墨九君笑道:“阿然,你可是喜歡我這英雄救美?!?/br>跟在墨九君身后的隨風聞言,頭一回對“英雄救美”產生了深刻的見解,今日隨公子跟了子然公子一日,真的長了大大的見識。柴子然十分不想搭理墨九君,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忍著心里的憤憤不平,問:“容凌公子可是你的眼線?”墨九君黑眸定定地看了容凌一瞬,扭頭看向柴子然,道:“不錯?!?/br>容凌鎮定的眸子疑惑地看了眼墨九君,隨即收回視線,默默地看著草席上的空了的青菜碟子。柴子然蹙眉,疑問:“真的?墨九君笑著點頭:“我騙你作甚?”柴子然冷哼:“你騙得我還少嗎?”“很少??!”墨九君有些疑惑地看著他:“難道阿然認為我騙了你很多?”柴子然想起年幼時把墨九君騙得團團轉的事情,心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果真是風水輪流轉。他一個敗家子如今斗不過有權有勢的墨九君,唯有沉默得不與他說半句話。墨九君又問了一遍:“阿然,我何事騙你了?”柴子然沉默。墨九君咧嘴一笑:“你定是怪我沒有早早出現吧!可即使我沒有早早出現,也不算騙你??!”柴子然再沉默。墨九君嘆息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枉費我對你一片癡心,讓容凌尋鴻門將軍來救你?!?/br>柴子然終于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