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不是去旅游的，不是我說，我覺得周東很可怕，陰森森的?！?/br>
陳家，陳陽換了身新衣服洗了把臉，把頭發梳好，從冰箱拿出今天剛買的一條鱸魚出門，走幾步路敲開鄰居大爺的門，門開了，陳陽對開門的大媽笑：“大媽，我買魚的時候有活動，多買了一條，您跟大爺吃吧，魚要吃新鮮的?！?/br>
“哎呀你這孩子，進來吧，你一個人別做飯了，跟我們一起吃?！贝髬尠殃愱柾堇锢?，“正好老頭子埋怨沒人陪他下棋，你快去，我這就去做飯?！?/br>
“大媽，不用了，我……”

“陽陽?！贝髬屇樢话暹€挺能唬人，“跟大媽客氣什么？我兒子成天出差不在家，我們老兩口也閑，你常來走動熱鬧，快去，再說大媽生氣了?！?/br>
陳陽鼻子發酸，聲音也可疑的哽咽：“好，我去陪大爺下棋?！?/br>
“以后你上班啊就別做飯了，下班回來太晚了，直接來大媽這吃?！?/br>
“大媽……”

“哎哎哎你每個月給我伙食錢，這總行吧？我也不跟你客氣！搭伙吃飯也熱鬧啊?！?/br>
“好，我知道?！?/br>
大爺樂呵呵的進房拿象棋，陳陽收拾雜亂的小桌，廚房傳來大媽“咚咚咚”剁棒子骨的聲音，大媽打算用棒子骨燉一砂鍋湯。

“jiejie，好聽的話我不會說，干我這一行久了，什么都看過，什么都習慣了，你父親當年做的事，對你來說，他是個好父親，很偉大，可對受害者和我們來說，他是個徹底的違法者?！?/br>
甜瓜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在陳陽耳畔響起，陳陽知道自己聽完這句話之后臉色一定白的嚇人。

“好在他最后沒有成功，沒人受傷，不然就算你真的因此痊愈，一輩子都會跟生活在地獄里一樣?！?/br>
甜瓜站在墻邊仰頭看上頭掛著的那張跟鄰居的大合照；“可是，事情過去十幾年，你父親不在了，可是你還活著，當年你父親做這種不容于法律不容于道德的事，明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還是去嘗試，就是想你活著，你活的越好，你父親才會越開心?！?/br>
“jiejie，道理誰都懂，也很俗氣，可這句話我還想說給你聽，好好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陳陽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嗎？父親做的那件事在她心里藏了十幾年，吐不出咽不下，像細細的魚刺哽在喉嚨里，粗看找不到，可每時每刻都戳中她心里某個位置，流血出膿了也無法清理，只能吞到肚子里自己消化。

陳陽本以為這輩子她都是這樣了，尤其賀燼邱亭暮過來，告訴她當年父親因為她做的事情，過了十幾年居然有人照做模仿，選擇的還是鄰居，這讓陳陽心里那條細細的傷口汩汩冒血，那一刻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自己是個罪人，即使父親當年沒有得逞，即使父親去世十幾年，她的罪孽一輩子也消滅不干凈。

“學我父親的那個人……”陳陽臉色蒼白，雙眼卻黝黑，“他怎么樣了？”

“他沒有得逞，我們不會讓他得逞的?！碧鸸弦吡?，站在門口回頭對她展開一個年輕女孩兒特有的明媚笑容，令這間狹窄逼仄的房子瞬間亮堂起來，“jiejie，都過去了，好好活下去?！?/br>
大爺抱著棋樂呵呵出來：“哎呀終于有人陪我下棋了，陽陽啊，以后沒事就來，我們下棋，想吃什么讓你大媽給你做?！?/br>
“哎?！标愱柶婵斓恼Ｑ劬?，好讓那洶涌的淚意慢慢下沉，“大爺，我陪您下棋?！?/br>
生活，也許真的會好起來，等等，耐心點。

知道周東跟他們在同一個時機去過小島之后，賀燼覺得這件案子有了新的突破口，曹cao提出重新審問周東，賀燼否決了。

“周東此人十分狡猾，從上次的審訊可以看出來，他說了一些信息，但基本都是我們先前已經得到的線索，審問的過程我們沒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br>
粥粥：“那你打算怎么辦？老大?！?/br>
“邱亭暮說他一個人去見周東?！辟R燼微皺眉，顯然并不贊同邱亭暮的提議，“我不太同意?！?/br>
曹cao三人跟著點頭：“我們也覺得有危險?！?/br>
邱亭暮給他們分析：“沒什么危險，就在這里，我不用跟他距離太近，你們也能從監控里看到我，沒事?！?/br>
賀燼仍然皺眉，盯著邱亭暮的眼睛看：“他之前襲擊過你?！?/br>
“我知道，周東一定有很多事情沒說，醫院里四個人就算集體醒了也問不出更多線索，現在的情況，只有我試試?！鼻裢つ喊腴_玩笑的指了指自己鼻子，“他對我好像比較感興趣?！?/br>
第25章25

邱亭暮是開玩笑，賀燼的神色卻不善，但他沒說什么，反而是甜瓜一把拉住邱亭暮的胳膊：“邱邱……”

“真的沒事?！鼻裢つ簲[正神色不再說笑，“我保證?！?/br>
四個人一起看賀燼，這個決定還得賀燼來做。

邱亭暮說的很對，周東看起來有些瘋傻，但跟他打過一次交道就知道這人心思深，目前是在找不出更多信息，讓邱亭暮過去試試大概真的能挖出點什么來。

思考片刻，賀燼終于點頭了：“就這么說吧，曹cao和甜瓜過去把他帶到審訊室，邱亭暮去跟他談，我們就在外面等?！?/br>
“是?！?/br>
周東被帶來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尤其是見到邱亭暮，一張臉幾乎要笑出花來：“是你啊邱先生，你找我？”

賀燼面色一沉，把邱亭暮拉著往后面退了幾步，示意曹cao和甜瓜把周東按坐在特指椅子上，再次叮囑邱亭暮：“這人一定有問題，你不要靠近他?！?/br>
邱亭暮鄭重點頭示意明白，然后一個人走到審訊室里，賀燼立刻坐下來，這個房間跟審訊室之間的玻璃是特指的，里頭的人看不到外面情況，外面的人則能清清楚楚看到聽到里面人的一言一行。

“邱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嗎？”周東看向邱亭暮的眼神讓賀燼非常不舒服，就好像餓了許久的狗猛然發現一根沒剃干凈rou的骨頭。

邱亭暮坐在離他挺遠的位置點點頭：“是我?！?/br>
“哦，邱先生想問什么？”周東仍然笑嘻嘻，“我一定知無不言?！?/br>
賀燼拳頭握的死緊，他不是個暴躁的人，也忍得住，可周東看邱亭暮的眼神太不正常了。

“周先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相信陳旭平所謂長生不老理論的？”

周東搖頭：“當然不是，活的好好的誰會去想那個啊?！?/br>
“周先生的意思是？”

“這兩年我的身體越來越差，醫院總說沒什么事，可我就是越來越不舒服，醫院指望不上了，我在家東想想西想想，就想到了十幾年前這事，不如試一試?！?/br>
邱亭暮眉心拱出一個小小的結：“你沒考慮過你殺死那么多人，最后可能還是什么都沒有嗎？”

“當然想過，可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周東的雙手被拷住，動作不怎么方便，只能在椅子上小小挪動身體，“哎，可惜……”

賀燼在外面坐著，恰好跟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