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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顏凌之前口口聲聲同夢紈說的,自己所懼怕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且他一聲不響悄悄離開又是為了什么?分明甚么都不告訴夢紈,卻又這般突然離開不留音訊,不是更容易叫夢紈發覺不對勁? 終音實在是搞不懂此人。 這夜,他便居在了赤鬼湖。 在心情不佳時吃不下什么東西,于是終音這次亦沒有同夢紈做什么吃的,只是返回花雨山拿了些自個兒釀的酒水過來,又拿了一份樣式極討女孩子家喜歡的茶具,打算同她喝喝酒,飲飲茶,希望她能夠將那來去無蹤的浪子給忘了就好。 夜時,夢紈離了自個兒的臥房,走至園外長廊時經過了一處池塘,便在邊上照了照,發覺頭發很亂,便打算由袖中掏出個頭繩給自己扎上。 指尖還未觸及那袖中的發繩,卻是驀地想起數日前在獵風港時一幕,那時顏凌還在,她亦是拿出了發繩給他親手綁在了發梢上。 那發繩,他走前似乎還未親手取下,不知如今是否還在他發上? 夢紈將東西從袖中拿出來,愣愣地看著,良久,忽哭起來。 她不知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顏凌生氣,又或是打從一開始他便沒打算與她長久地在一起。夢紈這些天已是很小心了,不論說的每一句話又或是每一個表情,展現出之前始終在腦中先考慮一遍,考慮某個表情做得是否會太夸張,是否會太難看,要說的某句話是否會顯得她很無知。她像是珍惜著這世上最寶貴的東西一般珍惜他,每每看見他,都會希望不是在發夢,都會祈禱這人要伴在自己身邊再久一些。 只是有時她會不曉得該同誰祈禱,她是魔,莫非要同神族祈禱么?可看了看那人,還是一咬牙,同神族祈禱了,至于是哪位天神聽了她的愿望,便隨意了。 她分明如此認真,分明如此絞盡腦汁了。 為何還要走呢?究竟是她哪里不好呢? 哭得累了,夢紈便靠在池塘邊的一處樹干上,用發繩將自個兒頭發系上了,抹了淚,朝著一處空置許久的宮殿過去。 不多時,終音亦來了,四處看看道:“這殿我沒來過,你很少用罷?之前是用來做什么的?” 夢紈搖頭,她并不曉得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只是想在這里靜靜,便讓季殊收拾干凈了。 “我拿了茶和酒,你要哪樣?”終音在她面前的水晶高椅上坐下,手掌中亮起一團光芒,往桌面上這么一掃,便有酒壇子與上好的茶水擺在眼前。 她想選酒,終音卻忽道:“喝酒是個什么感覺你也明白了,但喝酒真的能夠解愁么?我不覺著,喝酒只會叫人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是個好東西。相反的,喝茶亦是將水往腹中灌,卻不會失了理智,身子也不會難受,更不會失態,不妨還是試試茶?” 夢紈便不說話了,坐在高椅上將雙膝弓起,抱住了。 ☆、十二·無蹤(5) 終音由一枚小小的盒子中取出些茶葉,動作細致地泡好了,遞給她一杯:“如今并不知顏凌想的什么,但不管是甚么,他都是不在這里了的,你這般傷心的樣子他莫非是沒料到過?既他料到了,便是忍心看你這幅樣子的,既然如此,你又何苦這樣?” 夢紈紅著眼將茶杯接了,還未飲,終音的這番話在她腦中過了幾遍,便又是幾行眼淚滾落下來。 對面坐著的人一瞧她這樣子,有些慌了,本是打算叫她有出息些,卻沒想到會這樣,她平日里遇見了甚么難受的事情好歹會裝作堅強的模樣,雖裝不長久,但也是逼著自己堅強了的??稍诖耸律蠀s是放任自己軟弱,實在叫他想不明白。 但一想,又覺著或許哭出來會好些?想當年他當著無數妖魔之面摔了自己的琴,離開鶴琴與純漣之后,亦是尋了個荒山野嶺哭了好些天的,只知道昏昏沉沉,卻不知自己具體哭了多久。 那種心愛之人不愛自己的感覺,當真痛,更何況夢紈這般同顏凌處了許多天,卻突然被拋棄的感覺,應是更加痛徹心扉的。 想到此處,才發覺方才那一番話是多么刻薄,頓時極其愧疚,忙道:“夢紈……上一段話我說錯了,有些沖動……我想,或許顏凌有甚么苦衷才對。你想想,他這些天一直不對勁,定是心中有事,這么突然的離開赤鬼湖,說不定也是忽想起了什么,或是外頭有甚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得不去處理?!?/br> 夢紈聽了卻是搖頭,不知是何意思,而后將手中濃茶飲了,抽泣道:“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他……他若留下一句話也是好的,這么突然就不見了,到底算什么呢……終音,我時常會想他會不會突然就不要我了,每每想起都很傷情,總是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墒恰墒侨缃窠K于來了,我卻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像是除了哭,甚么都不會一般?!?/br> “我會幫你的,我幫你找到他,好么?”終音這會兒也不知該怎么勸了,其實要勸說這傷情之人一點也不容易,皆是要等那一陣傷心難過的勁兒過去了便自己想通了,那勁頭還未過去時,旁人再如何勸說都無用。 “找到他,然后呢?” “自然是問清楚啊,這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果才行,我怎能讓你白吃這么大一個委屈?”他將茶杯捏在手里半天,緩緩道:“倘若他是對你始亂終棄了,我便帶著瀧山幕和影澈還有他家尹宸一塊兒,去把顏凌的無名域給轟平了。若他有苦衷,那么就得弄明白他那苦衷是個什么,若能理解,一切都好說?!?/br> 看了眼不說話的夢紈,又道:“放心吧,定給你一個交代的?!?/br> 到月色朦朧淡薄時,夢紈仍抱膝沉思。 對面的終音已睡著了,睡前說了許多勸說她的話,到最后也曉得勸說無用,便自個兒喝了好些酒進去,喝多了,絮絮叨叨說起了純漣,說他誕世時第一個看見的就是純漣,覺著自己看見了整個紅塵世間。 有時她會覺得終音又可悲又可愛,可悲的是他這一生都放不下那個人,可愛的是,就算那人從未選擇過他,他也仍然喜歡她。 但回頭看看自己,卻是如何呢? 怕是可笑罷。 這長夜漫漫若不斷任思緒游走,怕是會死在濃如黑夜的哀怨里。她不愿任由自己這般瞎想下去,便如終音一般仰頭灌了兩壇子酒,果真夠勁,還未喝完就覺著天旋地轉,似清醒的感覺被強行抽走了一般,頓時不省人事。 不知是過了多久,不知自己在哪,可夢紈覺著自己是醒著的。 她看見一個從未來過的房間,風格奇異,亦是沒見過的格局,而那里頭的空間似很大,似有什么人在其中。 她思索著是否要走,但從心底開始蔓延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引得她想要進去看一看里頭究竟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