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見賀巖走神。她心思細膩，有了賀母的囑托就更留心了些。最近，賀巖頻繁不在工作狀態。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賀巖去A大參加典禮，回來后便時常能見到賀巖走神。

“賀總是感冒了么？”周雯問道。

賀巖聞言，回過神，搖了搖頭。

他合上文件，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揉著眉心道，“讓大家先回去吧，明天上午再繼續?！?/br>
“好的?！闭f完，周雯出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有賀巖一個人。辦公室的整體裝潢偏工業風，深色的地毯，煙灰色的墻壁，左側有一個大型書架，上面整齊地碼放著各類書籍，細看下來，書都是按類別、高矮碼放。右側則是一個由大小不一的畫框組成的一個壁畫墻。大多是無署名的風景畫，只零星有幾副人物畫有署名，有的是小男孩拿著玩具車的，有的是青年抱著小男孩的，有的是小男孩坐在草坪上看書的。此外，辦公室內沒有過多的裝飾擺設，除了待客的沙發茶幾，就只有一個總裁的辦公桌了。桌上除了臺燈、銅筆、日歷就只有幾小堆文件了。

日歷被翻到兩個月后那一頁，而此時的賀巖，正盯著日歷上的紅圈出神。

周雯下達好通知后進來，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她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走近，“賀總?！?/br>
賀巖仍在出神，沒反應。

周雯提高了音量，“賀總?！?/br>
賀巖聞言，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她，仿佛在說你怎么還在這？

周雯提醒道，“賀先生跟賀夫人回國了，讓您今晚回老宅一趟?！?/br>
賀巖才想起來，起身拿起外套，“走吧?！?/br>
賀家的老宅在本市的郊區，說是老宅其實不過三十年左右的歷史。賀夫人是建筑學出身，與老賀總結婚時，賀氏集團還只是個稍有名氣的小公司，并沒有現在這樣的規模。賀夫人出身名門，又極其任性，對向自己求婚的愛人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婚后她要住在自己設計建造的房子里。以老賀總當時的能力只能在遠郊區買塊地，賀夫人雖任性但卻有度，她提這樣的要求只是想知道，這個嘴上說著要跟自己共度余生的男人是不是會為她傾盡所有。所以當老賀總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拿出張地契時，她看也沒看，拉著人就去領了證。

婚后，兩人住上了她新手設計的房子，沒過幾年又有了共同的孩子。賀氏一直發展海外業務，公司越做越大，老賀總忙于事業常年在國外，賀夫人卻更喜歡國內的生活，她也希望賀巖能接受國內的教育，因此只得老賀總來回跑，直到賀巖出國留學，才舉家搬到國外住。三年前老賀總退位，將公司交給兒子打理后，便拉著愛妻周游列國去了，誓要將這幾十年忙于事業耽誤的假期全都補回來。

賀巖到老宅時，管家已經等在門口。

“周叔?！惫芗沂强粗R巖長大的，陪伴他的時間甚至比父母還要久，賀巖一向敬重。

“少爺終于回來啦，老爺跟夫人在客廳呢。你周姨給你做了宵夜，快進屋?！惫芗乙灰姷劫R巖快步迎了上來，看賀巖進了屋，悄聲同跟在賀巖身后的周雯說道，“怎么樣？少爺今天有進展么？”

周雯搖了搖頭，一臉郁卒地說，“一個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別說見面了，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今天祁總過來說是祁湉不愿意結婚時，賀總臉都黑了?！?/br>
“你這孩子，怎么能直接叫少夫人的名字，沒大沒小的?！敝苁宄庳煹?，他是跟著賀夫人從母家過來的，最講究禮節。

“是是是，我會注意的。爸，你說少爺這樣下去，什么時候能追到少夫人？”周雯忙認錯，繼而分岔開話題。

“誒，老爺跟夫人都是脾氣耿直之人，少爺這點也不知是隨了誰?！闭f完，周叔搖頭嘆氣地進了屋。

賀巖進屋后，周嬸便迎了上來，接過他手里的衣服。

“少爺回來啦，餓了吧？先去餐廳用些宵夜吧?！敝芤痰?。

賀巖還未開口，一道溫柔的聲音自客廳傳來，“阿巖，到客廳來。周姨，勞煩您把宵夜端到客廳來吧?！?/br>
賀巖沖周姨點了點頭，走向客廳。賀父左手舉著書，右手攔著妻子，賀母正依偎在父親懷里，有一頁沒一頁的翻著。若是旁人見到，定是要說稱贊一句兩人的感情好的，但賀巖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找了個稍遠的位置坐下。

“父親，母親?！?/br>
“嗯，”賀父應了聲，注意力仍放在妻子身上。倒是賀母直起身子，看向賀巖道，“祁家打算先訂婚這事你怎么想的？”

“還按原計劃來，”賀巖沉默了一會兒道，“就……形式不同而已?！?/br>
“有證沒證是有本質區別的?！辟R父見妻子不再看書，放下書，“我聽說人家還沒見過你？”

賀父一針見血，賀巖頓住，底氣不足地說，“三周前，見過一面?！?/br>
“你是指頒獎那幾十秒鐘？”賀父繼續扎針，這兒子做生意的時候倒是挺果敢，追個喜歡的人反倒磨磨唧唧的！想當年自己一個窮小子追賀母時那叫一個大膽，一點兒沒繼承到自己的優點！

賀巖沉默。

賀母在一旁推了下丈夫。

二十六年了，賀母一度懷疑自己兒子是個性冷淡，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人，她恨不得幫著兒子去追。

“阿巖，我聯系好禮服店了，明天你約祁湉去量一下尺寸吧?！辟R母道。

“嗯？”賀巖聞言，猛地抬頭看向母親。

“怎么？難道你打算訂婚前都不見祁湉？”賀母故意激道，“站在祁湉的角度上看，他不愿意直接結婚也是合情合理的。人家又沒見過你，哪里來的感情基礎，對他來說不過只是商業聯姻罷了?！?/br>
見賀巖表情越來越難看又提點道，“所以你要多創造機會跟他單獨相處，這還要我教你？”

賀巖不說話，過了會兒，“知道了?！闭酒鹕硗P室走去。

周姨盛好吃食剛端過來，“少爺？”

賀巖沒回頭，徑自上了樓。

“周姨，您端過來吧。正好我有些餓了?！逼罡缚粗鴥鹤拥谋秤?，笑著說道。

第5章

一早來匯報進度的項目一組經理戰戰兢兢地走出總裁辦公室，沒多久，集團內部都知道賀總在低氣壓中，紛紛更加細致地準備十點開會時的材料。

集團頂層辦公室內，賀巖兩手在胸前交疊著，眼睛盯著桌面正中間的手機，眉頭緊皺。手機被拿起，又被放下，再次被拿起，又被放下……

總裁室的門沒關，周雯在辦公桌要門外，稍探出頭就能看見里面的動靜。這個狀態賀巖已經持續了十分鐘了。昨晚賀巖回房后，賀父組了個局，賭賀巖今天能不能成功約到祁湉，她與賀母可是重金壓了能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