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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炸雞腿,班主任吃得滿嘴流油。涂玉明適時地掏出一包茶來給他泡上:“喝不?這個特刮油?!?/br>班主任:嗝。家里兩個知道這茬之后樂了多半天,連帶老村長都邊替兔子發愁邊笑他。李德正的瘤子最終被證明是良性的,開刀開得及時,傷口也恢復得不錯。他終日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這次徹底被摘除了,老頭子忽而有種劫后余生之感。李顧有了他出來幫襯,做起事情更得心應手。但他也從之前的事情里面得到了教訓——即便公司規模再小,還是要用制度去管人,將來才能用健康的模式發展下去。李德正出院回家那天,一老三小聚在一起吃了一頓好飯。他坐在暖融融的屋子里看著新長成的少年們,在想當年遇到的那算命人說不準還真是個大師。李德正感慨紀知青和紀寒星是寧川的福星,若沒有紀知青的啟蒙,沒有紀寒星后來的幫襯,他們至今可能還在掙扎找不到出路。有些努力是人力可及,再踮踮腳就可以夠到,而有些運氣,是可遇不可求的。李顧也說是,他現在能分出時間來做事全靠紀寒星下決心把他“贖”出來。紀寒星埋頭吃飯,熱氣把他的臉熏得發紅。他同李德正說:“爹,你怎么這樣生疏呀,我不是你的孩子嗎?”李德正看著標致可愛的紀寒星,笑得合不攏嘴。李顧看著他倆也覺得好笑,他其實能察覺到紀寒星是有點冷淡的性格,對大多數人都不夠親近,可他很樂意去討李德正的喜歡。但話又說回來,紀寒星總是能輕易討到任何人的喜歡。最近天冷,李顧把東西收拾完趕紀寒星趕緊上床,自己出去給他打了一盆熱水來泡腳。紀寒星先享受了這福利,再端正坐好,他樣子嚴肅,可惜穿得毛絨絨又可愛,使他的氣勢大打折扣:“哥,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說謝謝好不好?你不用謝我?!?/br>李顧覺得他真好玩,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可是我還是很謝謝你。謝謝我的小星星?!?/br>紀寒星一瞬不瞬瞧了他許久:“你不怪我自作主張嗎?我都沒跟你商量,就直接去把你帶出來了?!?/br>李顧也學他嚴肅樣子:“我永遠不會怪星星的?!?/br>紀寒星掰過他的臉,認真端詳,看了又看:“你得說話算話?!?/br>李顧樂了:“你呀,今天這是怎么了?”他端著盆和毛巾正要出去倒水呢,紀寒星從床上挪過來,用力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臉貼著李顧后背,悶悶地叫了一聲:“哥?!?/br>李顧總覺得他不太對,腳步頓?。骸斑@是,怎么啦?”紀寒星許久沒說話,松開了他:“沒事,我要睡覺了?!彼瓜氯?,被子往臉上一蒙,接著翻了個身。李顧輕輕笑了一聲,真是要到青春期了,他都快看不懂小星星在想些什么了。李顧出去倒水,看他要睡,順手替他關了燈。你要相親了嗎今天是李顧這一屆高三畢業生去學校填報志愿的日子。李顧的班主任拿著他估過分的試卷,滿臉寫著意難平:“想好了?真不讀了?”李顧笑笑,這笑容里有安慰的意思,也有些藏不住的愧疚:“真不讀了?!?/br>他如今已經二十有一,本身就是個超齡的學生了。剛進城求學的時候因為營養不好,看起來黑黑瘦瘦的,還能勉強混進學生堆里?,F在往哪個班上一坐,都是一副任課老師的模樣。年齡小不再是他逃避的借口,他需要去承擔起一個大人該承擔的更多東西。公司也發展了三年有余,已經小見規模。他現在肩負著很多人的生活,不能像做小本生意那樣,只要有收入能維持原地不動就行。他時刻都得想辦法找出新的增長點,養活這么多跟著他做事的人。所以……大學,李顧在考慮之后決定了放棄。他一直把自己的成績穩定在前十,高考前兩個月停了所有事一門心思備考,是想給一高,給接受了他的老校長一個交待。班主任拿著他估完分的試卷,手不住地往紙面上點:“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你知道要是這個成績跟你估得差不多,你不說拿個總分狀元,至少單科能是狀元??!想去什么好學校去不成呢?”李顧對他笑:“老師,沒關系?!?/br>然后他看到許寄文和老校長一起來了,他們也知道李顧早已做了決定。老校長接過那張估分的卷子,瞇著眼瞧了多半天,他看起來很滿意:“行了,行了已經。這幾年沒有白讀?!痹S寄文跟李顧早成了能一起喝酒的忘年交,數落他說:“就這點出息,又輟學了?!崩铑櫢ζ饋?。李顧這次特意過來還是有正經事:“老師,我想給學校捐一筆獎學金。以后讓其他孩子也能讀上書?!睅孜幌嗷ノ铱纯茨?,你看看我,眼里寫著“這確實是李顧能做出來的事”,夸獎的話不用再說了,都擱在心里。老校長拍拍他的背:“好孩子?!?/br>李顧還在城里租了一個地方,有了一間十來人的辦公室。寧川的山貨越賣越好,銷到了更遠的地方,他也招了新人過來幫忙對接客戶,處理訂單。李老板工作上勤勉不敢懈怠,只要有時間都泡在了這間辦公室里,但每天三餐飯還是要按時回家的。因為紀寒星已經十五歲了,正是青春期想法多的時候,他需要傾注更多的關注。可不管他怎么努力,總也無法說完全摸透了紀寒星在想什么。李顧記得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就是一個小土包子,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沒有,都只在跟自己、跟生活較勁。紀寒星呢,他一直是個很有主意的小朋友,李顧向來不懂他的心思。就在這兩年里,初中小男生又自己做主跳了兩級,現在已經是個高中生了。可憐的是涂玉明,他自己在跟初中課程搏斗的過程中不幸身負重傷,不得已留了一級。每天晚上卻還要去高中接這個弟弟下晚自習。涂玉明深覺羞恥,有一天壓低了聲音,對紀寒星神神秘秘開口:“以后你不要在學校叫我玉明哥了,知道不?”紀寒星眨巴眨巴眼睛,問他為什么。涂玉明訥訥的:“你們班有好幾個人是我同學?!奔o寒星忍著沒笑出來。因為跳級很快,紀寒星的成績不算穩定。發揮好的時候可以名列前茅,發揮不好的時候就只能算個中上等。作為家長的李顧很cao心,總覺得他似乎不是為了吃透知識點,只是在追趕時間。他苦口婆心找紀寒星談了幾次心,意思讓他慢慢讀就行,現在家里狀況好了,他想怎么讀家里都供得起。李顧替他考慮周全,紀寒星卻完全不為所動,他只說跟小孩兒一起讀沒意思。李顧想探究是不是有其他原因,紀寒星又不跟他說,李顧簡直毫無辦法。“你說,他跳級這么快,班上都是比他大的,怎么還說是跟小孩兒一起讀書呢?”李顧只能跟涂玉明去分享這個煩惱。涂玉明琢磨了多半天:“我覺得,你說星星有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