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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因為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在十四五的時候,男孩子就可以出去打工謀個生路,攢上幾年的錢,到時候家里再補貼一點,回來蓋個小樓房,好娶上老婆。李顧算是寧川的孩子里面年紀大的,他到現在還沒出去打工,手頭也攢不下錢來,想來等到十七八歲,恐怕是連老婆都討不到了。邵力跟他父親混得久了,思維方式也學了個**不離十,老氣橫秋打量了他一眼,仿佛已經從李顧身上看到了一個老光棍的未來,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打發是打發走了,但邵力的反應也讓李顧有了些猶豫,讀書不是個一年半載能做完的事情,這中間很多年都看不到收益,打工的話卻是當月就能賺回真金白銀來。李顧還是決定找老村長去商量一下,村長年紀也越來越大,他要是真走了,那家里可就剩下這孤老頭子一人。李顧走到村長的小破辦公室前,正要推門進去,聽到村長誠懇得近乎惶恐的聲音:“說什么請假,紀老師沒必要,多回去幾天都行,只要……您回來?!?/br>接著是紀知青的聲音:“還是要說一聲,畢竟請假會耽誤孩子們的時間?!?/br>村長說:“哪里的話,要我說星星是該要去外面的好學校讀書,但這娃兒太小了,送過去沒有家長照應可怎么行?”沒料到會在這里聽到紀寒星的名字,李顧豎起了耳朵,只聽紀知青慢條斯理地說:“寄宿學校是最合適的,那里管理很嚴格,安全上不會出問題,里面的老師也比我有水平多了。他從小就獨立,我也放心,之后就要他更多靠自己了?!?/br>村長似是嘆了一口氣,“知道紀老師是為了村里,這里幾十個孩子都離不開你,但想想,挺對不住星星的。別說他是個嬌貴的娃娃,就是山里這些孩子,也不會八歲就自己出去過日子的?!?/br>“不必這么說?!奔o知青聲音很輕,而后他說了什么李顧也沒再聽下去,他站在門前愣了兩秒,其實一早就知道紀寒星是在城里念書的,回去也是正常事。但是離別來得太早,他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也不知道紀寒星回去是要被送去寄宿的,“寄宿學校啊……”李顧念叨著轉身走遠了。關于紀寒星的來歷,李顧只聽別人提過只言片語,知道他是紀知青的父親撫養長大,在紀知青的父親死后因為沒人照顧才被紀知青帶到了寧川來,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寒假。但他始終是要回去讀書的,在城里估計也沒其他親戚可以托付,這種情況下,只能要么紀知青跟他一起回城,要么他自己去寄宿學校了??墒切切遣虐藲q呢,李顧心里有點沒滋沒味的,覺得紀知青有時候對他未免也太殘酷。李顧揣了一肚子心思,不知不覺晃悠到了紀知青的門口。紀寒星正跪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上半身朝桌子傾過去,拿著一把很長的尺在紅紙上比劃。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是李顧來了,就歡歡喜喜招呼他進來。李顧問他在干嘛,紀寒星說:“把這些紙裁了,回頭用毛筆寫上字,就可以給大家送春聯了?!?/br>紀寒星在屋里也圍著圍巾,他的體質很容易留下痕跡,之前脖子上被那個變態掐出的紅印已經轉為青紫,盤亙在脖子上顯得有些嚇人,他不愿別人看了憂心,所以每天都用圍巾嚴嚴實實遮起來。屋里溫度相對高一點,他的小臉因為悶熱而顯得紅撲撲的。李顧說不上來自己看到他就變得有些酸澀的情緒是怎么回事,也許是因為紀寒星太乖巧懂事讓人心疼,也許是因為還對連累他被拐走之事愧疚未消,李顧只覺得紀寒星這樣好的小朋友,他本應該得到很多,但生活留給他的東西很少。李顧朝他走過去:“我幫你吧?!彼眠^剪刀替紀寒星裁剪起那些紙來。他一反往常有些沉默,總覺得紀寒星是個很小很嬌貴的娃娃,把他送去寄宿,也不知道紀知青怎么忍心。直到紀寒星離開寧川之后的某一天,他去給紀知青送作業,看到紀知青對著一本練習本發呆,仔細看發現那是紀寒星練字的本子。紀知青對著本子上的字出神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把練習本理整齊,珍重地放進抽屜里收好,重新打開了班里學生的本子批改起來。那一刻李顧想到村長說過的,紀知青未必不想走,但他走了寧川這些孩子就再沒有人管了,他狠心把紀寒星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讓他獨自長大,但這也是最大的恩慈。掃塵紀寒星把春聯寫好了,李顧跟他一起挨家挨戶去送。村里人都知道這個娃娃是紀老師帶來的,加上小孩本身可愛,沒有人不喜歡他。一趟春聯送下來,紀寒星收了一兜子村民回饋他的零食,全都讓李顧跟在后面提溜著。送到涂玉明家門口的時候,兔子奶奶不在,只看到他爹涂慶川正在門口翻曬藥材。興許是干活太熱了,他外套也沒穿,只套了件起球的毛衣。他收了春聯,夸紀寒星寫的一手好字,然后招手讓涂玉明來把春聯接過去,收起來等到除夕那天再貼上。紀寒星對那些藥材很感興趣,蹲下來看了一會兒,涂慶川也很有耐心,挨個跟他講解每樣是什么名字,有哪些作用。紀寒星從城里來,沒見過這些藥材原本的樣子,聽他說得有趣也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李顧看他感興趣的模樣,便說:“下次讓涂叔采藥的時候帶上你得了,我也跟著?!奔o寒星站起來笑了笑:“會給叔叔添麻煩的?!?/br>涂慶川覺得紀寒星懂事,又拍了李顧一把笑他糊涂膽大,說在山里采藥其實是很危險的,山里動物多,也不乏大一點會傷人的,有些珍貴藥材還長在險峻地方,采藥并非他們想象中那樣新奇好玩。紀寒星歪著頭想了想,問他:“那這些能賣很多錢嗎?”涂慶川笑著搖了搖頭,垂下眼睛:“夠過個年吧?!?/br>在藥店里按克數賣出去的金貴藥材,從他們這里賣出去也是按斤稱的,加之涂慶川做的是實誠生意,曬干之后不摻水分,要積累很久才能攢上一袋子去賣。李顧幫著他翻了翻藥材,一邊啐道城里都是黑心商人,中間賺那么多差價。涂慶川只是笑:“都不容易,在城里租鋪面做生意也要錢,店里點燈要電費錢,請來賣東西的人要工錢,哪樣不是錢,別人開店也總要賺點什么?!?/br>他們說話的時候,涂玉明就齜著兔牙在旁邊傻呵呵地看著,一副不懂憂愁的憨直樣子,涂慶川摸摸他的腦袋,說:“玉明將來也去讀書吧,跟星星學學,也寫一手好字來?!?/br>回去路上紀寒星跟李顧說,采藥好辛苦,涂慶川的鞋底看起來都磨得比別人薄。李顧想了想,這里一代代都是這么過的。從自己生長的土地上尋求生活之道,血汗也灑在土地里,一輩子生于斯長于斯,既是羈絆也是禁錮。到了年底大人們都很忙,李顧想安心讀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