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扶手：“小茸，洗手了嗎？“

    小茸假裝沒聽見，曉夏抱著吳虹的肩：“虹姐，罵，接著罵，罵也是一種發泄，發泄出來就好了?！眳呛玎乓宦?，垂頭喪氣道：“唉，還是省點力氣，呆會兒警察來了，估計還得接受詢問?！?/br>
    曉夏哦一聲，狄野說道：“曉夏不用緊張，你不是目擊者，警察不會詢問你?！?/br>
    門外警笛聲起，隨即響起起奶聲奶氣的歡迎光臨后街咖啡店，在濃烈的血腥氣中聽起來分外詭異，曉夏看向門口，三位警察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警官高而精瘦，膚色略黑，留很精神的寸頭，薄唇微微抿著，鷹隼一般的目光快速掃向眾人，聲音有些嚴厲：“老板在嗎？誰報的警？”

    狄野迎了過去：“我是這里的老板狄野，是我報的警，洗手間發現一具女尸?！?/br>
    警官示意身后兩位警察進去，自己隨意坐了：“我是第二分局刑警大隊刑警隊長羅虎，這些人呢？誰是目擊者？”

    狄野指指大毛小茸：“我的兩位店員?！庇种钢竻呛纾骸澳繐粽??！弊詈笾赶驎韵模骸澳繐粽叩耐??！?/br>
    羅虎看向吳虹：“說說過程?！?/br>
    吳虹用力點點頭，想說話嘴唇又哆嗦起來，指著洗手間方向，一個字沒說出來。

    小茸在一旁說道：“死者是街對面盼盼按摩院的按摩師，叫露絲，真名不知道。她一點四十五分進來借用洗手間，這位女士兩點二十分進去，然后聽到一聲尖叫，半分鐘后又是一聲更響亮的尖叫。我進去扶她的時候看到了尸體，靠坐在馬桶蓋上，下/體裸著，流了很多血，大睜著眼，臉上妝太濃看不清表情，因為血流得過多，臉部和裸/露的肢體白得跟紙一樣?！?/br>
    羅虎嗯了一聲，有些贊許之意，小茸一撇嘴：“自己進去看唄，害怕？”

    羅虎失笑，雙臂抱在胸前往椅子背上一靠：“一點四十五？兩點二十？時間未免太準確了?！?/br>
    小茸指指身后：“看見了嗎？三個鐘表?！庇种钢缚Х葔剡吷希骸岸〞r器，不是我想準確，是因為變態的老板，煮個咖啡都精確到秒?！?/br>
    羅虎看向狄野，狄野與大毛站在窗邊，正低聲交談，大毛神情緊張臉色煞白，帶著哭腔道：“老爸，怎么會是露絲？昨晚上我要是跟她聊聊，她也許就不會死了，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想不開，才自殺的?！钡乙爸懒_虎盯著他們看，假裝沒有察覺，拍著大毛的肩：“ 你不用自責，露絲不是自殺的，你和小茸對她那么好，她要是自殺，不會選在我們店?！?/br>
    羅虎站起身大步走了過來，看著大毛的神色，心中升起職業性的警惕與懷疑，這個店員似乎知道些什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身份證?！?/br>
    大毛抖著手掏啊掏，狄野幫他拿出來遞了過去，羅虎掃了一眼：“狄茂，1994年生人。你跟露絲很熟？”

    大毛點點頭：“很熟，露絲姐經常過來喝檸檬水，偶爾點杯咖啡，有時候一個人來，有時候與別的按摩師一起?！傲_虎打斷她：”她哪里人？多大？本名是什么？“大毛搖頭：”這個不知道?！傲_虎將身份證還給他：”最近她可有反常？“

    大毛想起昨天晚上，露出難過的神情，曉夏端了洋甘菊茶過來遞在他手中，大毛低低說謝謝，狄野笑了笑對羅虎道：“羅警官，這孩子嚇壞了，我來說吧，昨天晚上我們見過露絲，她確實有些反常?！?/br>
    羅虎點頭示意他說，狄野還沒開口，吳虹扶著桌子走了過來：“那個，警官，我這會兒能說了，讓我先說唄，過會兒又沒膽了。這個洗手間有兩個位子，靠窗那個在右手邊，關著門，我就進了左手那個，剛要進去就看到有血從那邊流過來，我出來敲了敲門，沒人答應，我就用力一推，沒想到那門沒鎖，我一頭栽了進去，正趴在她身上，她的眼對著我的眼，死人眼睛原來是那樣的，跟死魚差不多，流了那么多血，地面都染得血紅，嚇死人了……”

    吳虹說著腿又抖起來，羅虎指指她旁邊的椅子：“先坐下，慢慢想，過會兒抬走尸體，跟我去局里一趟，需要錄口供?！?/br>
    曉夏看一眼墻上的老式掛鐘，差五分就三點，小心翼翼開口：“羅警官，我公司里還有一大堆工作，能不能先走？”

    羅虎看向狄野，狄野忙道：“她是目擊者的同事，什么都沒有看到，本來可以離開，擔心同事才留下來的?！?/br>
    羅虎職業性伸手：“身份證?！睍韵倪B忙說：“沒帶，不過，我可以給警官背。趙曉夏，出生日期1994年9月11日，身份證號碼，5307001994…….”羅虎有些好笑看著她：“9月11日？”曉夏撓撓頭：“這個，出生日期沒法選擇?！绷_虎嗯一聲：“你可以走了，留個手機號，需要詢問的時候會找你?！?/br>
    曉夏到吧臺拿一張店鋪名片，翻過來寫了手機號碼，雙手遞給羅虎，羅虎收進公文袋，說別的人原地等著，轉身進了洗手間一起勘察現場。

    曉夏為難看著吳虹，吳虹抱著一杯茶，有氣無力擺手道：“回去吧，早做早了，覃奇不好伺候，做完了說不定還得三番五次修改。不過呢，姐今天嚇壞了，晚上來陪陪姐，姐把地址微信發你。我老板那兒，明天我自己跟她解釋，你不用理她?！睍韵亩自谒媲鞍矒崃艘粫?，站起身看向狄野，狄野看著她：“放心，錄完口供我送她回家?！?/br>
    曉夏這才拎包出門，大毛追了出來：“我送送你?！毙∪赘糁膳_冷淡說道：“警官吩咐了，原地等候?！?/br>
    大毛的腳縮了回來，狄野擺手：“去吧，送了曉夏，順便把盼盼按摩院的徐老板請過來?！?/br>
    出了店門，大毛長長吐一口氣：“我送你到公司樓下吧?！皶韵囊菜梢豢跉猓骸焙冒?，外面空氣好，走一走放松放松?！?/br>
    大毛嘆口氣：“露絲姐人很好，因為家里困難，她自己就省吃儉用，每個月都寄錢回去，春節回老家帶一堆大棗啊核桃啊，是自然生長的，有一股清香味，我們吃不完，就當做客人的小點，供不應求呢。我給她錢，她不好意思，說總來蹭喝檸檬水，有時候還蹭喝咖啡，怎么能要錢？小茸對人冷淡，對露絲姐卻好，說身邊的女孩子都是家里的公主，沒有像露絲姐這樣中學畢業就出來賺錢養家的，唉……“

    大毛唉聲嘆氣說不下去，曉夏不認識露絲，只是年紀輕輕就這樣死了，心情也不好，沉默著到了公司樓下，大毛看著她：“94年生人，我們同年?！睍韵狞c頭：“是啊是啊，狄茂？“大毛扒一下卷卷的頭發：”大毛是小名，曉夏，交個朋友唄，沒事就來咖啡店坐坐?！?/br>
    曉夏高興笑道：“一定，我要經常去蹭檸檬水喝?！贝竺残Γ骸皻g迎?！?/br>
    回到辦公室，前臺看一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