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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曾經很久,一直到了現在,我對他們的死一直耿耿于懷,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他們用自己寶貴性命換來的,只是一盒燒白了的灰,一塊刻了幾個字的石碑,還有那個可有可無,僅僅是安慰謝家而敷衍頒發的烈士勛章?!?/br> 舒曼握住了他的手,謝寧笑了起來。 “我無法理解,也很痛苦,在我看來…….”大概是接下來的話讓謝寧覺得有點兒不好,他遲疑了一下繼續道:“他們死的極其毫無價值,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我甚至有一瞬間瘋狂的想:如果我殺了所有人,讓整個地球都為他們陪葬,會不會好一點兒?!?/br> “如果殺了蕭佑真的能讓他們活過來,不,哪怕能讓我再見他們一面,我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殺了蕭佑?!?/br> 舒曼抿了抿唇,忽然無法抑制那種深深的恐懼,如果,如果那時候謝寧真的……. 謝寧忽然笑了:“那時候,也幸好是爺爺提醒了我,他說:這么毫無價值的死掉,究竟是讓誰傷心?” “我突然意識到,我要想辦法,讓我的父母不是那么毫無價值的死掉,”謝寧靠在了石碑上:“這么些年我都不敢來這里,就是不知該怎么面對自己的自欺欺人?!?/br> “我甚至都沒法兒有一個公訴的可能,蕭佑只不過是咬了mama一口,”謝寧抿唇:“我難道要去狀告他謀殺嗎?” “所以,為了蕭佑死是最不值得的死法,”謝寧偏了偏頭:“我只能一遍遍的欺騙自己,他們是為科學獻身,他們是死的光榮的——” 舒曼忽然抬手擁抱住了謝寧,她歪過身子,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里,悶悶的打斷他換了話題:“你還沒有說要我答應你什么事呢?” 謝寧停頓了好一會兒,扶著她的腦袋笑起來:“真是的,好不容易想要這么抒情一回?!?/br> 舒曼不答話,謝寧握住她的手指,在手心里揉了揉,然后握著她的手一起放在了她的外套口袋里。 碰到了一個小小方方的東西。 有一瞬間,舒曼覺得自己的血都凝固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的想了一個問題:我口袋里怎么有東西? 然而她的身體先她的大腦一步意識到這大變活人般出現在口袋里的東西是什么,以至于她僵硬了身體,竟然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反而是謝寧先笑了起來,輕輕的用另一只手將她的身子從懷里扶起來:“你是想要把自己悶死嗎?” 舒曼哆嗦著手,緩慢的近乎發抖的稍稍掙脫謝寧的手,往口袋深處探了探,晃似被那小小的盒子燙到似得,忽然往回縮了縮,緊接著又怕謝寧反悔一樣,一把握住了那個盒子。 謝寧握著她的手腕,輕柔的將那個小盒子一起帶了出來。 “贏了那局棋的人要答應輸的人一件事,你沒法兒反悔了,嫁給我吧——” 這句話說完,他竟然也覺出兩分的尷尬,隨后又笑了起來,真是好笑,他自認情商不低,居然會在這種地方跳坑。 在墓地里求婚,他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我想帶你來給父母看看,想告訴他們,我已經想通了,生老病死,他們只要自己心甘情愿,我不該這么執著?!?/br> “用這么傻的方式折磨自己,折磨他們,只是讓他們死也不能安生罷了?!?/br> 他輕輕的抬了抬她的下巴,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我已經有了新的開始,他們也可以安心了?!?/br> 舒曼臉紅的低下頭去去,握住盒子嘟噥:“強買強賣,還不讓我看看賣品是什么樣嗎?” 謝寧笑著松開手,舒曼緩緩的打開了盒子,是兩個素圈,設計的很利落,有零星的小鉆點綴其中,男女對款,看起來很精致。 “結婚戒指,”謝寧摸了她的腦袋一把:“只有這一個,概不退貨?!?/br> 舒曼拿出來那個男戒,先謝寧一步套在他的手上,露出一個甜津津的笑容:“說好了啊,概不退貨?!?/br> 奇異的,謝寧聽懂了她的暗示,不由得笑了起來。 概不退貨…… 我大中華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 …………………. 求婚事件…… 呃,好像不太對,求婚儀式過去后,舒曼恢復了正常的工作,謝寧則趁著難得的休假去醫院把蕭佑接了回來。 戴教授同謝寧談了談,蕭佑的狀況已經基本符合手術情況了,做一個微創手術,這次手術決定了蕭佑未來是否還有希望。 “具體的手術過程我不說了,你都知道?!贝鹘淌诤苁菄烂C,盡管謝寧算是他的同行和后輩,他還是認真的解釋:“具體的結果分三種:第一種,一次成功,神經功能基本恢復,他僅僅復健就可以了。第二種:基本成功,神經功能恢復的沒有那么完美,再做一兩次的輔助手術。第三種,完全沒有成功——” 戴教授意外的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的道:“同樣沒有手術的必要了,神經已經壞死到跟里了,他一輩子都要同輪椅為伍?!?/br> 謝寧點了點頭:“我會同他談一談的,麻煩您了?!?/br> 戴教授笑著搖頭,讓謝寧注意給蕭佑的復健和治療,最關鍵的一個星期了—— “下個星期,星期一住院,做一個全面的檢查,情況良好,星期二上午安排手術,微創的手術時間也不算太長,不過卻也麻煩,我帶著其他幾個老家伙親自來,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br> 謝寧對著戴教授深深的鞠了一躬:“麻煩您了?!?/br> 戴教授連忙扶住謝寧,讓他坐下,笑呵呵的道:“阿寧,你也算是我們這群老家伙看著長大的了,對于你……” 老教授遲疑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關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一直覺得有些話是該給你說的?!?/br> 謝寧眉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就算現在總算想通了,一時半會兒,他也不想接觸到關于父母的話題,那是一種在傷口上撒鹽的感覺。 “戰斗在傳染科一線的醫護人員,一直都是在用命去賭博,干看誰的賭計高明,一輩子平平安安而已?!贝鹘淌谂牧伺闹x寧的肩膀:“你父親曾經說,遭冤橫死,基本上是他們這樣研究人員的根本宿命,壽終正寢才是幸運?!?/br> “這就是你父母將你養在你爺爺家的原因,他們每次見你,都要過紫外線消毒好幾遍,來回洗個三遍澡,即使這樣,他們依舊愛你?!?/br> “讓你成為一個醫生,甚至是傳染科,其實并非是他們的愿望?!贝鹘淌谖⑽⒌男Γ骸八麄儽饶銧敔敻绫饶愕睦蠋煾宄?,孩子,你自己也知道是嗎?” 沒錯,缺乏共情能力,比普通人嚴重一點兒,比變態輕微很多。那大概只是他大腦發育中一小塊區域的缺席,或者說某一根神經輕微的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