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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就準備進攻祁兵突破包圍,眼下自顧不暇,再執意前往南線只怕會全軍覆沒。于是主將下令撤回東線陣地死守不出,祁兵將東線的蕪兵趕回東線后,繼續攻城只是打打就歇歇,等蕪兵回過神就接著再打。如此反復,吊著蕪兵最后一口氣。幾日下來,將士們饑寒交迫。陰雨連綿,這種隨風飄落的小雨滴濺在人身上悄然啃噬著心智,消磨著志氣讓人手腳無力提不動刀劍殺敵。南線的祁兵這幾日不斷轟炸著蕪兵陣地,持續了半日的激烈炮擊,四面的包圍圈不斷縮緊。“陛下,來不及了,不能再等了?!睂O昌宜剛從戰場上撤下了還沒進帳就大喊。已經五日了,東線的蕪兵一直沒到,只怕是無力自顧。李言坐在桌前反反復復確認接下來的路線和機會,以防有閃失。既然東線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李言集齊帳中所有的將士,騎馬在前大喊道:“此戰九死一生,害怕的已成家的心懷牽掛的,放下手里的刀即刻回家;仍想拼死一戰的,握緊手里的刀留在戰場。兩條路你們自己選,如論如何,朕絕不怪罪?!?/br>眾人立在原地不敢吱聲,沒有一個人都行動。猶豫了半晌,終于有一個人站出來,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在李言腳下磕頭:“陛下,卑職無能,家里有一老一小不能沒有人照顧,請陛下恕罪?!?/br>李言看著地上的人揮揮手,聲音沒有任何一絲情緒,“去吧?!?/br>那人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的泥土還沒來得及擦就起身逃出營帳。余下的人面面相覷,接著又有兩個人硬著頭皮走出來跪在李言馬下磕頭。“陛下恕罪?!?/br>“陛下恕罪?!?/br>李言只是垂下眼看了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走吧。眾人見狀,接二連三的人走出來磕了三下頭扔掉手里的刀紛紛跑出營帳,午夜夢回的故鄉他們牽掛太久了。一個接一個的位子空出來,三分之一的人都走了。孫昌宜看著寥寥無幾的人馬真怕他們都走光了,心急如焚地抬頭看了一眼李言,卻看不出他臉上的任何情緒猜不到他的心思。蘇瑜騎馬在旁,看著李言神情,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李言轉過頭看了蘇瑜一眼,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回過頭來掃了一眼余下的人,問道:“有無人否?”無人應答,李言等著他們接著站出來。須臾,眾人撐著刀劍跪在地上大喊:“拼死一戰,保家衛國?!?/br>孫昌宜即刻下馬跪在李言身前大喊道:“微臣嘴笨,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但微臣來打仗就是為了保一家老小在家里能平安,微臣就是死在戰場上也甘愿。兄弟們都是炮火里撿回一條命的人,不怕死,必跟隨陛下拼死一戰保家衛國?!?/br>李言看著他們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抓著蘇瑜的手,是喜是哀,是悲痛是彷徨,五味雜陳,俱在心頭。南線的蕪兵整頓好后,即刻向祁兵進攻試圖沖出包圍。李言命火|炮手和火|槍手沖鋒在前,面向東南和西南,騎兵在火|炮后等待時機,主將聚攏在中部。祁兵調出西線部分人馬趕往南線戰場,將南戰場的戰線拉長,西南軍隊會師圍堵蕪兵。李言率輕騎從側面包抄,由西向東攻打祁兵右翼,蘇瑜帶兵由東向西攻打祁兵左翼,策應李言的行動,將祁兵的側翼軍分開,暴露出中間的主力軍。孫昌宜帶著火|炮兵直擊中部,試圖將祁兵的人馬一分為二。隨后三方收縮戰線,逐個擊破圍剿。祁兵的兩翼軍分作兩團,蕪兵推著所有的火|炮對著祁兵的中部狂轟亂炸,祁兵的主力軍指揮著火|炮部隊迎擊蕪兵。李言命弓|弩手和火|槍手瞄準祁兵的火|炮手,炸不了火|炮那就打點引線的人。頭頂壓城的黑云此刻像被捅破的氣球,灌在云里的雨水一股腦全xiele出來。頭上的雷鳴聲,身前的轟炸聲,分不清誰比誰大。成河流淌的混著血和水泡著地上蒼白的尸身,被火|炮炸得面目全非的,被刀劍砍得血rou模糊的,被萬箭穿心的,被火|槍射成篩籮的,分不清誰是誰。孫昌宜率領的主力軍迎著炮火拼死前進,祁兵雖然武器多但是火|炮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攻擊的速度跟不上蕪兵進軍的節奏,僵持不下。李言率輕騎佯攻右翼,吸引祁兵一部分火|炮兵和主將的注意。李言帶人鉆進山林躲避火|炮的轟炸,命步兵伏藏在山頂后面,騎兵聚攏,火|槍手在前埋伏,集中戰線。祁兵輕騎率先追到山林里,有灌木叢的遮掩,難以分辨蕪兵的位置,火|槍手只能四處掃射。“陛下,彈藥快不夠了?!币幻勘吭诶钛陨磉呡p聲說,生怕聲音太大暴露了位置。李言皺著眉看了一下四周的士兵和地形,叢林怪石是絕佳的防守位置,可是如果無法反擊就沖不出去。思考了一下李言看著前方說:“接著打,彈藥用完了就用弓箭,箭矢用完了就扔地上的石頭,實在不行就拿起刀劍沖出去?!?/br>那士兵神情恍惚地看著李言,沒太反應過來,這位皇帝陛下莫不是要決一死戰。李言見身邊的人愣著沒動靜轉過頭來看,見那士兵一臉茫然驚恐,笑了笑,“你多大了?”士兵的思緒被李言的話拉回來,回過神來答道:“二十有余了?!?/br>李言問道:“為何留下來?”士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娘說打贏了才能回家娶媳婦?!?/br>李言笑著看他,心中難免有些苦澀。若是在安平盛世,像他這樣的年輕男子應該大多都成家立業了吧。士兵將李言的命令傳達下去,其余躲起來不見動靜的步兵騎兵也都露出頭來架起火|槍弓箭反擊祁兵。寂靜深幽的老林吞噬了一切聲音,只有亡靈在空谷里回響,有的在宣告勝利,有的在嘆息衰亡。死后魂一縷,無力再回天。灌木叢遭受不住槍林彈雨的折磨,稀稀拉拉地耷拉著。雙方苦戰,蕪兵的彈藥已用盡,只能用弓箭對抗。祁兵的火|炮部隊沿著崎嶇難走的山路推著火|炮趕上了主力軍,將炮口對準蕪兵,點燃引線轟炸。如果蕪兵是鉆進前坡剛剛被雨水浸泡的泥土里,那這些火|炮砸在泥里就相當于啞炮不能造成傷害??善珵榱擞瓝羝畋T兵和步兵從前坡轉移到兩邊竣石藏身,炮彈打在硬石上成了跳彈,被炸碎的石塊也相當于槍彈砸在蕪兵身上臉上動彈不得,傷害加倍,死亡加倍。一個炮彈一個窟窿,一個窟窿一堆死尸。眼看著就要全軍潰敗,李言握緊手中的劍,欲起身往前沖。身邊的士兵拉住他吼道:“陛下,您不可以以身犯險?!?/br>李言掙扎著再起身,“朕不死則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