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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樣簡短的一封信,甚至連落款都沒有。 司南成像是被抽走靈魂的提線木偶,姿勢僵硬地坐著,就那樣坐著。 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烏云遮住了,只透出一點毛茸茸的慘白。他手里的那封信,捏出來的褶皺,褶成了永遠撫不平的模樣……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連襁褓里的嬰兒,都乖巧得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溫涼無聲的落淚,就連抽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驚擾了沉默的司南成。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 司南成突然攥緊了手里那封信,抬眸問他的母親:“她呢?” 格蕾絲指著停放尸體的房間。 司南成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出來。 他一直跪在溫莎的床前,就那樣靜靜地坐著,一整個晚上,一句話也未曾說過。 慘白的月光沖破層層烏云,照在雪白的床單上。溫莎面容姣好,只是蒼白。遠遠望去,和睡著了并無兩樣。 他沒說一個字,只呆呆的看著溫莎的臉。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天色漸明。天空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嘩啦啦地落在窗臺上,一滴,又一滴…… 當溫涼再次抱著孩子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司南成依舊保持著昨晚的那個姿勢,就連一下都沒挪動過。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止住的,下巴的胡渣一夜之間,瘋狂生長出來。像是蒼老了十幾歲。 “南成哥……” “回家?!彼灸铣筛蓾硢〉纳ぷ永?,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來,他撐著床沿,拼了命想要站起來??纱蟾攀亲蛲肀3诌@個姿勢太久,所以雙腿已經發麻,僵硬無比。 祁夜上前,試圖攙扶。 他卻揚了揚手,拒絕了他。 最后,他終于撐著床沿,站了起來。輕輕地伸手,撫開溫莎額角的碎發,用此生最輕柔的話,在她耳邊說:“莎莎,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司戰舟已經安排人過來處理溫莎的遺體,可是司南成卻堅持要親自開車送溫莎回家。 誰也拗不過他…… 就連溫涼想上車,都被司南成攆下去了。 他猩紅著眼眶,眼底的絕望從眸子里噴薄而出,沒有憤怒,只是聲音嘶啞地問:“我不能送我太太最后一程嗎?這樣也不可以嗎……” 溫涼喉嚨里像是卡著一根巨大的魚刺,怎么也拔不出來。 祁夜伸手捧過溫涼的臉,壓向自己的胸膛,隨即才扭頭對司南成說:“去吧?!?/br> 司南成上了溫莎所在的那輛運輸車。車上只剩下一個經驗豐富的司機,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昨夜,司南成一夜未睡。大家極其擔心他的精神狀況,怕他開車會出意外,所以最后祁夜還是安排了一個司機跟著。 司南成倒是也沒反對,而是無比平靜地對溫涼和祁夜說:“你們放心,我的sunny,只剩下我了,我要活著……我太太讓我好好活著……” 他轉身,上了車。 格蕾絲抱著孩子,和祁夜溫涼乘坐了同一輛車。緊緊地跟在司南成的車身后。 前后圍繞的,都是司戰舟安排的車隊。司南成所在的那輛車,被包圍在一群小轎車中間,顯得與眾不同。就像穿行在車河里的怪物…… 格蕾絲懷里的嬰兒,一直很安靜。也像是感覺到這肅穆的氣息,乖巧得一聲不吭。 整個車廂里,只剩下司機正在播放的車載新聞。新聞里,主持人正唾沫橫飛地說十年前囂張的銀行搶匪前幾日越獄,警方正在追捕罪犯。希望廣大市民積極提供消息。 格蕾絲聽得煩躁,便讓司機把新聞關了。 車開到中途的時候,司南成突然踩了一腳剎車。 跟在后面的車也只好一同停下來。溫涼正疑惑的時候,只見司南成從車上下來,朝著馬路對面走去。 她順著司南成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看到,那對面,是一家規模很大的花店。 溫涼搖下車窗呆呆地望著。 片刻后,司南成捧著一束白薔薇走了出來。白色的薔薇花,修剪得很漂亮,粉色的包裝紙,是溫莎最愛的顏色。他捧著她最愛的花,一步步朝著車子的方向走回來。 花店的不遠處,是一家銀行。司南成正盯著懷里的薔薇花發呆的時候,突然,隔壁傳來一陣暴動。 幾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腦袋上帶著黑色的頭套,一人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懷里架著機關槍朝著司南成的方向跑去。銀行門口停著一輛押鈔車,車上跳下來的幾個警察,正將槍口對準歹徒。 身穿白襯衣的司南成,抱著一束純白的薔薇花,和一群身穿黑色勁裝的歹徒擦肩而過,顯得格外扎眼。身后持槍的武裝警察跟過來,速度極快。 人群中,不知是歹徒還是警察率先開了槍。 ‘砰’地一聲槍響,驚起了在路邊小憩的鴿子。一群鴿子撲棱著翅膀,四下逃竄,大難臨頭各自飛…… 一瞬間,槍聲四起。 司南成抱著那束薔薇花,站在混戰的中心點,腳步卻頓住了。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巨大的槍聲也沒能驚擾他。他迷茫地雙眸,沒什么焦距,過了一兩秒,目光才凝聚在護送溫莎的那輛車上。 “司南成??!”隨著格蕾絲的一聲驚叫,司南成抱在胸前的那束薔薇花,突然散了開來。 伴隨著重物倒地的聲音,司南成懷里的薔薇花也落在了地上。 他躺倒在灰色的地磚上,胸口的血瞬間蔓延出來。 “南成哥??!”溫涼一把拉開車門,朝著馬路對面飛奔而去。 一陣混戰后,警察已經追著那群劫匪過了轉角處。槍林彈雨的聲音終于消停下來。 祁夜比溫涼反應要快,他迅速撥通急救電話,讓醫院安排救護車過來。 溫涼撲通一聲跪在司南成身邊,似乎能聽到膝蓋碎裂的聲音。 司南成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恍惚了,然后,緩緩地,緩緩地安靜下來。 介于黑白色之間,他似乎看到了溫莎,穿著一襲潔白的紗裙,笑靨如花,正緩步走來…… 醫院距離此處不遠,呼嘯而來的救護車趕來的時候。司南成已經閉上了雙眼,胸口不停溢出來的獻血,染紅了灰白的地磚,蔓延到粉色的包裝紙上,最后,侵染了雪白的薔薇花…… 那刺眼的紅,最后被拋棄在冰冷的地磚上。 格蕾絲才像天塌了一樣,一瞬間腿軟,跌坐在地上。 sunny在瑪格麗特懷里抱著,一直乖巧安靜的孩子,此時哭鬧得厲害,似乎要將那本來就脆弱的小嗓子吼破似的,聲音竟大得刺耳。 瑪格麗特正用自己所有的技能在哄著孩子,可還是止不住她的哭鬧聲。溫涼模糊了眼睛,最后將孩子從瑪格麗特懷中抱走。 不知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好像等了一個世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