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感嘆了一句不同人不同命，自力更生給自己撈丸子，還不忘給旁邊的陳月一份。

“羊腿烤好了！”陸織端著兩大盤片好的羊腿rou風風火火沖過來，一股烤rou香撲鼻而來，“我可是明教第一烤rou高手！快來吃羊腿！”

陸泠風給陸織夾了一筷子炸得金黃的小魚干，笑得淺而邪，“看起來的確比我離開圣墓山時要烤得好多了?！?/br>
陸織得意洋洋地翹尾巴，哼了一聲，“那是！”

她烤的羊腿的確很漂亮，表皮焦香酥脆，撒了上等的孜然和十三香，十分入味，切好的羊腿rou也不是那種薄薄的rou片，而是比較大的rou塊，一口咬下去油能流出來，卻完全不會覺得油膩，rou質嫩滑，又很有嚼勁，即使是不怎么吃烤rou的陳月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國師府在飯桌上基本上沒有食不言這種規矩的，劉沐白便嘮叨起他在江南的見聞。

“巴陵那地兒還是挺有意思的，我去那兒時是夏天，油菜花開得正好，一大片金燦燦的，被太陽一照晃得我都快瞎了?！眲灏装蚜硪槐P雞rou倒進鍋里，然后去夾烤羊rou，“不過那油菜還是挺好吃的，哦對了還有油菜種子，好像可以榨油，不過沒有麻油好吃?！?/br>
“巴陵嗎？我也去過！”陸織喝了一口湯，興奮得雙眼亮晶晶，深藍色的深邃眸子映著火光，耀眼得像是夜里的貓，“我來中原時本來想直接到長安的，不過路走錯了就去了巴陵。我在那里看到一個好奇怪的人，說牙疼讓我幫他把牙打掉……你們中原人牙疼都是要打掉的嗎？”

“才不是……說起來，巴陵一直喊牙疼的人好像叫金……金什么鬼的，哦金何在！”劉沐白一拍桌子，被陳月斜了一眼，縮著脖子矜持許多，“那啥，我和你說，那個人很缺德的，賺死人錢！打掉他一顆牙都便宜他了。說到死人……巴陵有一個亂葬崗，我回京前浩氣盟派人去清崗了?！?/br>
等了一會兒沒見人發問，他撇撇嘴繼續往下說，“我去過那里，不知道是哪個邪門歪道的人在那里煉毒，大半個亂葬崗都是活尸……真是造孽！”

“活尸啊……我小時候在李渡城也見過?！碧K寂閑吃下一塊牛rou，道，“那時候我帶著月兒，在李渡城呆著，原本打算過了風頭就回村子的，沒想到我們在李渡城還沒呆幾天，城里的水源便被下毒了?！?/br>
陳月顯然也還記得那段經歷，至今還有點心有余悸，“還好那幾天我和哥哥喝的水都是身上帶著的……三天里看著城里的人都變成毒尸，撕咬活人甚至是牲畜，簡直就是噩夢?！?/br>
“說起來，陸織我記得你們明教在中原追查紅衣教的下落？”蘇寂閑看向陸織，“我記得洛道那里曾出現過紅衣教的人，月兒還差點被她們抓走呢。不過過去這么多年，那里也只剩下殘垣斷壁了，大概沒多少有價值的線索?！?/br>
他的目光很是溫柔，桃花眼微微彎起，眼角上挑，濃而長的睫毛勾勒出溫潤美麗的弧度，好似璀璨的星河都流淌在他的眼中，被他注視時會有一種被他當成掌上明珠那樣疼寵的錯覺。

陸織心里咚的重重一跳，有些暈乎地低頭吸了一口粉絲，吃下去定定神，才淡定道：“洛道那兒的紅衣教據點泠風和我說過的，因為過了太久也找不到什么東西了，不過沒關系，紅衣教的荻花宮也被你們中原人鏟平了，剩下的大概也成不了什么大事?！?/br>
劉沐白嘖的一聲，手指敲了敲桌面，“這大過年的說這些嚴肅的事情干什么？蘇大國師，不要總是這么正經無趣嘛?！?/br>
“我很無趣嗎……”

“公子這樣的性子很好?！标戙鲲L瞥了劉沐白一眼，把切塊的山藥倒進白湯鍋里，“縱觀大唐上下，有多少郎君能如公子這般沉穩睿智？”

陳月認真點頭：“哥哥自然是最好的?！?/br>
劉沐白閉上嘴，然后悶頭吃吃吃，感覺自己和這兩人沒法兒交流。

陸織悶悶地笑，眼波一轉，看向陸泠風，唇角又往上翹了幾分，看著嫵媚又狡黠，隱約還有一點囂張的意味。

陸泠風也側過目光看她，一金一藍的鴛鴦眼乍看之下宛如流光溢彩的琉璃，看得久了便成了吸人魂魄的深淵，讓人莫名心驚，指尖都忍不住發麻。

這一頓年夜飯吃了一個多時辰，爐子鍋碗撤下去后又上了茶酒，準備守歲。

蘇寂閑慢吞吞喝著桂圓紅棗茶，眼簾低垂，睫毛像是半攏半開的蝶翅，在眼瞼下投出一片陰影。

陸泠風捏了捏他的肩膀，輕聲問道：“公子困了嗎？回房睡吧?！?/br>
陳月挨著他摸脈，也讓他回房，“冬天寒氣重，哥哥還是別守歲了，先睡吧，我和小白替你守著便是?！?/br>
蘇寂閑五指虛掩著唇打了個哈欠，也沒拒絕，把杯子擱在桌子上，“那我便去睡了。這身子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明明去年還能撐到后半夜的……”

陳月的笑意在唇邊消隱，眼里流露出幾分惶惶之色，蘇寂閑并沒看到，起身穿上厚厚的貂裘，戴上兜帽，在陸泠風的陪伴下回了房間。

國師府財大氣粗，地龍無時無刻不在燃燒，主臥里始終溫暖。

或許是因為吃了羊rou和一些溫熱的食物，蘇寂閑今晚睡得很好，手腳的溫度雖然依然不暖，但也不再冰冷。

陸泠風等他完全睡著，才放下帳子悄然走出房間，關好門后轉身時卻看到了穿著大氅在走廊里站著的陳月。

入了冬之后，國師府的走廊都會掛上厚厚的氈子，即使是站在走廊里也不會吹到一絲風，并不會特別冷。

“月小姐?！标戙鲲L朝她點了點頭，站在原地等著她說話。

陳月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才輕聲道：“我知道你對我哥的心思的?！?/br>
陸泠風心里一跳，面上依然帶笑，看起來有幾分無辜。

“我哥很遲鈍，但我不是，我看的出來你對我哥懷著怎樣的邪念?！?/br>
“這怎么能說是邪念呢？”陸泠風不贊同道，“我是很虔誠地想要和公子白頭偕老的，這不是邪念?！?/br>
“我雖然尚且年少，又是女子，到不要忘了我也是個醫者，我哥身上有什么痕跡我都是清楚的?！标愒螺p輕呵了一聲，聲音淡漠，目光微冷，“陸泠風，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趁著哥哥睡著時，對他做了什么?！?/br>
陸泠風也不驚慌，好整以暇繼續道：“所以月小姐的意思是？”

“我暫且不會插手你和我哥的事情。與其讓我哥娶了別人家的女子還要照顧她們，倒不如讓你照顧我哥一輩子。但是，陸泠風，但凡你有半點對不起我哥的跡象，我都會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标愒侣暭氄Z，“別忘了，我在隱元會和青巖萬花，都是說得上話的?！?/br>
陸泠風輕輕笑了，桃花眼微微彎起，仿佛有琉璃光彩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