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一口氣，Ｓ起身走向屋內一張鋪著柔軟毛毯的躺椅躺下，有些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Ｚ，吹首曲子來聽聽吧?！?/br>
聞言，Ｚ露出了復雜的笑容，不帶半分怨怒地說道：“敢把我當成‘隨身聽’來支使的，也只有你這家伙了……”

搖了搖頭，他取出了一支晶瑩剔透的玉笛，在手指間轉了一圈，極是瀟灑地握笛橫吹，下一秒，清音悠然回蕩。

許久，Ｓ才說道：“……Ｚ，小梅死了，是死在和羅天行的那一戰中?！?/br>
悠揚的笛聲卻是依舊，連個調子也沒走掉，仿佛主人什么也沒有聽見。

Ｓ細不可聞地嘆道：“為小梅的死哀傷一下吧，就算是裝出來的也無所謂?！?/br>
笛聲一停，Ｚ抬眼看向Ｓ，臉上浮出笑意，像是一襲明月清風，輕盈自在。

“人死燈滅，也就是這樣而已。要裝我寧愿裝給其他人看，因為他們會認為我真的為小梅的死傷心，你的話就不用了?！?/br>
“你啊……”Ｓ無話可說，只能又是一嘆?！八懔?，不和你說了，我得去看看‘他們’進行得怎么樣了?！?/br>
Ｚ點頭說道：“辛苦你了?！?/br>
“無所謂辛不辛苦，這次的計畫如果成功了，至少會有一半以上的舊人類消失吧?！?/br>
Ｚ微笑。

“呵呵，只要是新世界不需要的，都必須消失……”

長長不見盡頭的回廊中，兩道腳步聲一快一慢，過了幾秒鐘后，快的腳步追上了慢的腳步。

一把抓住Ken的肩膀，杰克雖是神色憔悴，眼中仍燃燒著熊熊怒火，沉聲問道：“Ken，你老實告訴我，小梅的死是在你‘夢知’的范圍里嗎？”

Ken沉吟了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只知道這一次的計畫，你們之中會有一個人死?！?/br>
杰克竦然動容，抓住Ken肩膀的手浮現青筋，聲音像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充滿怒意?！凹热恢?，為什么你事先不跟我們說？為什么！”

“說了……有用嗎？”

“??？”杰克的大腦運作短暫的停擺。

Ken的嘴唇闔動，說道：“都會有人死的，這是不可逃避的命運，告訴你們也只是讓你們慌亂而已，既然如此，倒不如讓你們什么都不知道?！?/br>
Ken以平板的音調，冷漠不帶感情地說道：“無知的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Ken！”杰克不敢置信這樣冷酷的話，是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沒有別的事情了吧？我還有事，得去篩選下一任的四上人選，先走一步了?！闭f完，便不再理會杰克，逕自轉身離去。

望著Ken的背影，一時間，杰克痛心與憤怒交織，心里百味齊集，雙腳牢牢釘在地上，想沖上去狠狠揍他一頓，卻又下不了手。

“他今天怪怪的?！逼粕ぐ愕乃粏÷曇繇懫?。

“闇影，不要玩這套神出鬼沒的把戲?！?/br>
從杰克的影子里立即竄出了一道黑影?？粗溣敖壷墙淼挠沂?，杰克語帶關心地問道：“接上去了？”

“嗯，過半個月就可以正常行動了?！辈卦诤谂鄣紫碌哪樋床灰姳砬??！癒en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他心情似乎不太好?！?/br>
杰克沉吟道：“……他剛剛去哪里了？”

闇影毫不猶豫地回答道：“Ｚ那邊?！?/br>
“你跟蹤他？”

闇影失笑道：“要是跟蹤得了他，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br>
雖然Ken的眼睛無法“使用”，但感受力相對的敏銳，“覓影”在他身上根本派不上用場。

闇影解釋道：“我原本是想過去找Ｚ一趟，剛好碰見Ken從那里出來……我看Ｓ他也在那里，不方便打擾，就先離開了?！?/br>
“是去告訴Ｚ羅天行的死訊吧？能有羅天行陪葬，小梅知道的話應該也會很開心吧?！苯芸诵Φ蒙n涼，聲音雖是喑啞，但總算還能自制。

“杰克─”

“……什么都不要說，拜托，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br>
比起安慰，杰克目前更需要的是能夠好好抒解情緒的清靜，因此闇影嘆了一聲，身影如來時般悄然消失。

杰克頹喪地靠在墻壁上，自言自語道：“革命是有代價的……Ｚ，我明白，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不應該是小梅啊……”

那么，該死的又是誰？

都是會有人死的，而未來死的同伴，會更多更多……既然殺了人，就要有總有一天也會被殺的覺悟。

心中壓抑的悲傷像泄洪的水庫一樣地涌出，杰克無力地閉上眼眸，有種說不出的冷清凄涼─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Ｑ坐在無垠的原野，柔和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添加了一股朝氣的光澤，而草地上，爭妍斗艷的鮮花繁多，各色的蝴蝶在花叢中嬉戲飛舞，交織出一幅如夢似畫的美景。

這樣的景色下一秒卻化為了碎片，因為Ｑ很無聊，所以她很沒氣質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連遮也不遮，硬生生地破壞美麗的畫面。

“好想好想好想見Ｓ??！”Ｑ在心中哀嚎著，可是也知道Ｓ在Ｚ那邊，所以她只好辣手摧花，一臉委屈地編織花圈。

一陣徐徐的微風吹過，一雙黑色靴子不知何時出現在Ｑ身后。

“女人，別謀殺我的花?！崩涞穆曇?，但更多的是包含了寵溺的無奈。

Ｑ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哪是謀殺？有花堪折直須折聽過沒有？栽培得這么漂亮，簡直是誘惑人家來當采花賊嘛?！?/br>
“……只準你再編一個花圈?！?/br>
“咯咯，就知道你對我好?！?/br>
不對你好又能對誰好？他卻是把這句話咽下心底，逕自坐在她旁邊，問道：“這趟出去，你的實力有明顯上漲?！?/br>
Ｑ很開心，笑得眼角都彎了。

“看得出來？”

他搖頭道：“看不出來，不過倒是猜得出來，Ｓ之前就說過要藉這次的機會好好磨練你……”微頓，他坦然直言道：“身為四上之一，你的實力的確非常需要加強?！?/br>
Ｑ一手托著腮幫子，扁起的嘴似是能吊起一斤豬rou，略帶不快地說道：“四上的選定本來就是不看誰會打架的，怎么可以怨我的實力弱？”

覺得她這種模樣實在是可愛到不行，他忍不住地揉揉她的秀發，溫聲安撫道：“可是還是強一點比較好吧？Ｓ也是這樣希望的，你狠得下心違背他的期望嗎？”

Ｑ轉過頭，斜斜地掃他一眼，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