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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幾秒,互看一眼 “走起!” “走走走……” 林殊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唐石一把撈了過去,“走罷,哥哥帶你長長見識去……” “誒誒誒?” 林殊心中暗自哀嚎,射聲衛考核完了,她少不得要回去給太師報個信兒,若是問起干什么去了,她還能答“花舞坊”不成?怕是她就要仔細自己的皮了。不過既然是射聲衛的同僚聚餐,那應該也不賴她一人吧? 不過說來她還沒去過這種風月之地呢,到底是有些好奇的…… 林殊到底還是想去的,半推半就地就跟過去了。 從風回綺袖,映日轉花鈿。 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南北朝王暕 粉衣美人兒一頭墨發如注,僅一根釵環挽起,端的是流云風姿。隨著鼓點聲加快,那玉白小腳也伴著“叮鈴”“叮鈴”的聲兒轉了起來,水袖回旋,可堪是那翩若驚鴻。 這美人兒正是花舞坊的秀秀姑娘,姿容比不上那花魁宛蘇一流,舞姿不錯,卻也遠比不上一流的舞姬,真真是一個中不溜丟的人物。誰知道這位走了什么運道,這位爺兒,次次來還就要她了。 晉王爺的暴脾氣可是遠近聞名的,每次來花舞坊誰不是膽戰心驚的,偏就這人從戰場上染了一身的駭人氣場,秀秀能在他面前面不改色地跳完一支舞,也實屬不易。 那翩翩的裙擺轉了幾圈正要停下來,一個酒杯就砸了下來,秀秀一驚,收了勢趕緊停了下了來,跪在地上,方才還顏色淡淡的那位爺就直接從嘴里吐出了一個“滾”字。 秀秀行了一個禮,便趕緊退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侍衛也見怪不怪了,這樣的戲碼隔三差五就要上演,倒是有些佩服秀秀,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兒。 三五成群的姐兒們在對面看著,見到秀秀出來了都掩了唇輕笑,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終歸不是什么好話便是了。三樓是晉王爺包了的,這些姐兒們也不敢上來。 說來不嫉妒也是假的,那位位高權重,生得又好看,雖然氣場駭人了些,總比有些油頭大肚的官老爺們好多了。更何況,這花舞坊背后的小國公爺,可是晉王妃母家的弟弟啊,這么千絲萬縷的關系,若是傍上了他……然而樓里面最大膽的姑娘都不敢真的做些什么,若是惹怒了大人,下場誰也不敢想象。那么被那位爺次次都點的秀秀就格外招人恨了,不過,幾乎是每次都要被趕出來,倒叫她們有些幸災樂禍。 不是很有本事么?怎么次次還叫人趕出來? 秀秀面不改色地下了樓,自有龜公過來攙扶,沒有往那邊看過去。 倒是門口出現了一陣喧嘩,吸引了眾女的視線。 說來現在時辰還早,各位大人尚未下朝,那些公子哥兒也沒下學呢,這花舞坊做的是下午和夜里的生意,大清早除了些個清閑貴人,來的人著實不多。 門口來的是一波俊秀的少年,年紀最長的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個個都生得不錯,樓上的姑娘們眼睛都亮了,卻都隱到屋里或者屏風后面了。這花舞坊說是風雅之地,自然不能如同那尋?;且话?,自有龜公小侍接待,無需自降身價。 林殊被哥們兒推進房間的時候還是一臉懵,直到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靠過來,櫻桃般的唇瓣湊過來時,才清醒了過來,一把將那美人兒推開,一張玉白的小臉漲得通紅,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她趕緊將那被她推倒的美人兒扶起,“小,小jiejie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秀秀倒也不生氣,聽到“小jiejie”時微微挑了挑柳葉眉,勾起了一抹笑,“小公子莫不是還未開過葷?” “???”等到意識到這位小jiejie說的是啥的時候,林殊一時無語,只是漲紅了一張小臉,瞧著倒真有幾分話本里家教甚嚴的小書生。 十四歲,這個年紀擱在別家也有通房了,就是大皇子,貴妃娘娘都開始cao心這事了。 秀秀捂嘴笑了起來,“小公子別怕,咱們這花舞坊,可不做皮rou生意的?!?/br> “不過既然進來了,秀秀就給小公子跳一段舞,小公子吃吃茶壓壓驚吧?!?/br> 林殊看著這眉目生動的美人,木訥地點點頭,傻傻地應了一聲,目光就沒有從那美人身上移開過,倒有點像外頭那些急色的臭男人了。 看看那美人,林殊忍不住又看了看自己,秀秀那樣的小jiejie好好看啊,看一眼都舍不得眨眼,倒不是相貌而是那股子風韻,像她這樣的……林殊念頭一起,就在心里晃了自己兩下,想什么呢?想死么? 秀秀笑了起來,一甩袖子,轉了起來。 腦子里卻不知為何產生了一種荒謬的念頭:若是剛剛親下去的話,占便宜的應該是她吧? 方才下樓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那群黑小子里最白的一個,生得清秀得過分不說,眉眼又有一分颯然,只是身量不高,若是幾年后,恐怕不知道要俊秀成什么樣子來。 秀秀想到那人的冷厲的眉眼來,不知何故,心思一轉便低聲和龜公說了聲,這小公子便被同伴推搡了進來,花舞樓的秀秀姑娘還是頗有艷名的,雖然,這艷名大抵是那位帶來的,但是說到底是有名的姑娘,相召豈有不來之理? 秀秀熱情得讓林殊有些難以招架,推杯換盞,清茶不知何時被換成了水果酒,甜甜酸酸甚是可人,林殊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雖是果酒,也有些微醺了,恍惚間順著秀秀的話頭聊了起來,說的是秀秀這些年的奇聞趣事,林殊知道的也不少,一來一往,便打開了話匣子。 不知何時,午間都過了,外面熱鬧起來了,笑聲絲竹聲從屏障后頭隱隱約約地傳過來。 “篤篤篤!” “進來?!毙阈闶掌鹆嗣鎸α质鈺r的笑容,淡淡道。 來人是一龜公,湊到秀秀面前低聲道,“晉王殿下還沒走,似乎是與另外一位大人有約,方才過來,本是要姑娘過去跳舞的,不知為何又沒找了,小的便來和姑娘知會一聲?!?/br> 林殊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也不好意思去打探,就見到那秀秀姑娘神色一變,斥道,“監探大人的消息,你怕是不想活了不是?” 那龜公本是想來討好秀秀的,沒想到反而招來一頓罵,但是聽到她的話,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忙告罪退了下去。 林殊模模糊糊聽得一個大人,腦子混沌也來不及細想那位大人究竟是何人,心頭卻不住涌上了一絲不安。 不巧的是,林殊這間廂房的正上方,就是晉王和“那位大人”了。 秀秀將酒杯蓋住,笑吟吟的看著林殊,“果酒雖甜,也有幾分后勁,喝些茶水解解酒吧?免得到時候醉了可不好?!?/br> “您說對么,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