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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林如海死死地攔著,只怕他自己就要來了。 只聽這個穿著青色罩衣、臉上還架著一副圓框眼鏡的人一張嘴,報出一溜兒的數字,只叫幾個大老粗聽得頭暈眼花。 現在要說幾個將領大字不識那是污蔑人,但是和這些專精的技術人才一比,那還真依舊是不折不扣的文盲。張忠滿臉痛苦,卻看見林瑜聽得一臉認真,只好按捺住了打斷他的欲|望,繼續茫然的聽下去。 值得慶幸的是,在場不是只有他一個人一臉懵逼。 或者說,除了說的人,還有幾個本就精于計算的炮兵指揮努力的分辨著自己能聽得懂的那部分內容——從他們的表情上看,明顯非常的艱難,也就只有林瑜一個人毫無勉強的表情,看樣子是很輕松的聽懂了。 那技術人員見林瑜聽得很認真,明顯毫不懷疑他會不會不懂裝懂。這怎么可能呢,畢竟好些關鍵數據還是林瑜提供的,而且在他介紹的過程中,林瑜的一些問題顯然也很切中要害,他一邊介紹著,一邊在心里將漢王殿下的問題記了下來。 這時候,這個一看就是一臉呆相的技術人員已經完全忘記了身后還有一大群人,跟在林瑜的身后滿心滿眼地已經陶醉在了研究之中。 還是林瑜率先發現身后安靜地過分,回頭一看這群將士的表情,掌不住笑了,伸手輕輕拍了拍還在說著數據說著設計的人,道:“你以后要是被派去給將領們做新武器展示,可不能這么介紹了?!憋@然,他的運氣不會好到每一次都正好有著林瑜在場。 而身后的那一群將領的表情分明就是,要么給這個技術人員一拳,要么干脆給自己一拳。 “本王來說吧?!绷骤ぶ噶酥干砗蟮哪G色涂裝,幾乎和帆布一個顏色頗不起眼的武器,道,“他說的聽不懂不要緊,你們只要知道這東西能夠幫我們攻下京城就行了,城墻攔不住它。非要比喻的話,就像煙花。不過不會在半空中炸開,當然有這樣的幾率,不過不高。只要計算精準,就能在擊中目標的時候再炸開?!?/br> 眾人終于恍然,蒲扇一般大的手掌紛紛拍向那個可憐的技術人員的脊背,感謝他們的研究成果。 “行了,再被你們這些粗人拍下去,這小子可受不了?!笔酚癯敲ι锨皵r著道,“這家伙可是個寶貝,我都給戴先生保證了一根毫毛都不少的給他帶回去的?!?/br> 林瑜失笑,這樣的研究人員無疑讓他很滿意。也是有了這些埋頭專心致志的人,他們手中的武器才能不斷的更新換代,越來越強。 這些將軍們未必不知道這樣的道理,這也算是他們獨樹一幟的親近方式吧! 這些火箭炮比起前明的時候,有了更大的改進。其中作為發|射|藥的火|藥已經進行了顆?;?,更加穩定的同時,讓射程也更加的可控了。不過,現在林瑜手中的這一批火箭炮是定裝的。在戰場上爭分奪秒,哪有時間去給火箭炮塞上發|射|藥。以后,根據不同的需要,兵工廠那邊生產出射程不一樣的火箭炮來。 這些火箭炮就是史玉城萬般小心地送過來的主要輜重了,還有一些子彈替換用的□□什么的,就沒有什么好多說的。 史玉城的兵士在兵工廠內已經在技術人員的指揮之下使用過這一批火箭炮,毫無疑問他們會是這一次的先鋒軍。只要他們用火箭炮壓制著城樓上的火力,林瑜手下的炮兵就能在掩護之下靠近護城河,以他這些火炮的射程,就算是隔著一條護城河,轟開緊閉的大門也完全不是問題。 當然,林瑜的手下已經開始伐樹,趕制渡河用的木板橋。原本試過使用水泥,但是太過沉重于是作罷。這樣的木質棧橋反而輕便,若是被敵方的火力毀壞,重新裝起來也方便,對己方兵士造成的傷害也不會太大。 就在林瑜的大軍緊鑼密鼓的準備的時候,這京城里頭的人也一樣都在緊張的準備著、密謀著。 不同的是,有的人準備進來,有的人則準備出去。 “父親,這四處的城門都關得死死的,咱們能跑到哪里去?”建賢的大兒子已經被前元正帝給弄死了,這是他的二兒子。他不解地道,“說句難聽的,咱們和外頭的那個終究沒有結成死仇,那之后,未必沒有好日子過?!?/br> 他實在是不舍的中原的花花世界,再者他這一輩是在京城出生,作威作福的長了這么大,要他去關外吃苦,他哪里能愿意。老祖宗口中的皮毛飲血的日子,他連想都不敢想。 建賢一巴掌扇在了這個二兒子的臉上,喝道:“你只舍不得這些金銀,這么就不說那勞什子漢王在那蠻子的陵寢前整整祭了三百的旗人,還都是身上有著爵祿高官的?這城里頭,現在還有比你老子我官更加高的?” 那二兒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說皇城里頭不還有個更大的么?這話他也是就是想想,說是一點都不敢說的。哪怕他再瞧不起里頭的那個,現在的時局又是多么的壞,皇這一字還是壓|在他的舌尖,叫他輕易不敢說出什么不恭敬的話。他可不想他這個父親,無君無父,連逼宮弒君這樣的事情都敢干。 建賢的小兒子默默地拉了拉兄長的袖子,示意他趕緊幫著一起收拾:“二哥,別問了,父親這么說想必都已經安排好?!?/br> 建賢欣慰地摸了摸小兒的頭,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心酸。高興于自己總算有了一個像自己一般聰慧的小子,辛酸于這個孩子以后就要跟著他過風雨漂泊的日子了。 北面苦寒之地,老祖宗們辛辛苦苦地熬過來了,終于輪到他們做這個富裕的江山。也不知怎么的,才多少時候,國運就這么走到盡頭了? 他現在想起來,任然覺得恍然如墜夢中。 就幾個月前,他還在族中大宴眾位族人,享受著追捧。能不高興么,險些在手中丟了的榮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并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早就知道了,大皇子暴躁荒yin,根本就不是人君之像。不過這又如何,他越是無道,這朝政還不是越拿捏在他的手掌心。 但是誰又真正將東番的幾個小賊放在心上,他們折騰來折騰去,也就是在沿海一帶動動而已,哪里威脅得到內陸呢? 可真的等內陸的烽火燃起來的時候,卻一切都晚了。 那時候正值他準備大展拳腳重整江山,但是,他卻接到了有人試圖再一次引起宮變的消息。他不得不先處理近在眼前的威脅,事有輕重緩急么! 終于放眼望去整個京城一片安靜、再也沒有第二個聲音的時候,他再去重整旗兵,卻發現自己再也指揮不動這些兵士了,自己熟悉的將領也被撤換了。這時候他終于知道,隆昌帝只是暴虐,不是沒腦子,人家始終防著他呢! 一來二去的,林瑜的大軍也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