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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br> 他對著忍不住瞪著一雙驚恐的小眼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看著自己的人和善地笑了笑,果然見他縮了縮脖子,一臉懼怕。 “有什么說什么,看你說得重要程度給你減輕罪名?!?/br> 那商戶還在小妾的床上的時候被直接挖了起來,身上只穿了一層薄薄的寢衣,跪在平整的石板上,只覺得寒意從接觸者地面的膝蓋上直侵入全身,他忍不住大聲喊道:“大老爺,冤枉??!” 才說了幾句話,就叫林瑜揮手打住,道:“多的自不必說,本府也沒心思聽?!敝钢K木搬上來的一座西洋座鐘,兩根纖細的手指比了比短短的一截道,“你有一刻的時間,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小格了?!?/br> 那商戶原本還有一絲半毫的僥幸之心,也叫林瑜這樣一句緊跟著一句的給打消了個干凈。而且,他也不知傻子,知道自己這是叫那個崔老給陷害了——論起他們這一行人,還有誰能如崔老這樣,手底下還養著這樣敢闖府衙的好手。他有這能耐,何必還事事聽他的話。 忍不住瞄了一眼上頭滴滴答答走著的鐘,這樣的鐘他家里自然也是有一個的,還是他心頭的愛物。只是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隨著這么個玩意兒走向倒計時。 沒幾息,剛才還在瑟瑟發抖的商人額上就沁出了冷汗,他顫巍巍地拿袖子擦了,這才一五一十地將崔老怎么找上的自己,怎么說服他參與這一場‘盛會’,都有哪些人一道做下這樣的一樁大事,都說了,還包括之前來過府衙之后回去商議只是,他主動提議要降價云云。 行商的本就有一副好嘴皮子,就算在這樣的關頭他還能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大公無私但是被眾人脅迫的小可憐。說得就好像沒有崔老等人的話,他就會將一身的家財全都舍出去救人一樣。 只是,他瞞住了崔老說他身后有一位大后臺這一句要緊的沒有說。 因為知道自己這一次就算死罪可免,也是獲罪難逃,只怕積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就要充了公。他心里哪能沒有怨憤,講其他的人給抖得一干二凈未必沒有將他們一起拉下水的意思。 至于直接害得他財貨盡失的林瑜,他哪里能不希望到時候崔老的后臺能直接頂上這個黃口知府,這樣他也就安心了。沒準還能活著看到這兩撥人的下場,他心中暗道。 林瑜瞄了瞄鐘表上還有小小的一格,但是那商戶卻已經坐在地上殷切地看著自己,似乎已經沒什么好說了的模樣。便笑道:“說得挺詳盡挺好聽的,不過,就這些了?” 那商戶叫他一個上挑的尾音給嚇得心頭猛地一跳,立馬伏地拜道:“未敢有絲毫欺瞞大老爺之處?!?/br> “嗯,也差不多了?!绷骤は肓讼?,與王子騰說,“叫他畫押吧?” 王子騰點點頭,道:“世侄說了算?!?/br> 就有兵士上前來,拿一張紙與他畫押。那商戶是個識字的,肚子里也有幾兩墨水,見呈堂證供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們什么時候聚在了一起,是如何商議去燒了府衙,又有幾個人,大約都說了什么話。不禁睜大了眼睛,舉起的毛筆一時就落不下去了。 林瑜就笑瞇瞇地問:“怎么,還有什么要說的不成?” “并無?!鳖澪∥〉匕炎约旱拇竺o簽上了。 林瑜側頭將兵士呈上來的紙看了,等王子騰也看過之后,方對地下期待地看著他的商戶道:“說得都聽仔細的。不過……”見他原本因他一句話而流露出來的喜色,下一瞬間就僵硬在了臉上,林瑜搖搖頭道,“你怕是漏了最關鍵的一點沒有說?!?/br> “那崔老,又是憑什么將你們本來都準備降價的心給安撫下來的呢?他身后另有仰仗,仰仗又是誰,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商戶原本還覺得自己大約是過關了,心里剛松了一口氣。卻叫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嚇得牙齒咯咯地抖了起來,只道上頭的人已經將自己的小心思全都看在了眼里,看向林瑜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惡鬼一樣。 林瑜正要繼續說什么,就聽蘇木悄悄地摸到他的身后,說:“柳大爺回來了,帶話與您說,那崔老身后的,是隔壁泉州府的一個滿人家的旁支并家生奴才,做走私生意?!彼⒁稽c頭,然后對著那個已經被嚇傻了的商戶道,“本府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好歹也說了這么多東西,就饒你一死?!?/br> 見他猛地癱坐在地上,這才慢悠悠地繼續道:“不過,活罪難逃。限你一日之內留下供一家老小使用的錢財,其余家財一并籍沒。至于你么?!绷骤は肓讼?,問道,“能安然無恙到現在必是種過痘的,就罰你去收容堂那邊照顧因為你們囤積居奇而導致缺醫少藥的天花病人,可服?” 那商人不意還有此等驚喜,忙泣涕伏身,此時已經真心實意地服氣,再不敢有任何不好的心思:“謝青天大老爺開恩!” 等回到后衙,王子騰方笑道:“今日才算是真正的開了眼,世侄便是審一個人都這般別具一格?!彼呀浭箚玖耸窒氯グ粗莻€名單去抓人,自己興沖沖跑了一趟,卻只抓了一個小卒子回來,實在是沒什么心情再親自動手了。 林瑜就道:“只不過是唬人罷了,算不得什么?!比缓缶蛽Q了蘇木來,叫他請柳湘蓮。 柳湘蓮早備著有這一遭,還沒來得及換一身衣裳,提著劍就來了。 林瑜瞧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便將手邊的茶點推過去,道:“不急,先用一些東西?!庇值挂槐K熱茶與他。 柳湘蓮忙忙地喝一口,一抹嘴,道:“我就說那幾個最乖覺不過的,果然,在他們村里頭把人給尋找了?!闭f著,隱去怎么尋人的過程不說。只將關于那個崔老的市井傳言說了,又笑道,“他們雖是混混,也看不起這樣的人,早先有一個還趁著前頭他小兒抓周,偷偷地混進去過。這才知道,傳言是真的,他上頭的確是滿人,不過這個崔老能接觸到的,不過就是旁支庶子并家生奴才罷了,想來是留在泉州看著生意的?!?/br> 林瑜就問著王子騰:“先頭有什么洋東西洋器皿的都從您金陵王家過,世伯您說這走私生意?”該是沒有什么人比金陵王更了解這一方面的事了,他也懷疑,王家私下里仍舊做著這一筆生意。 王子騰瞇著眼睛道:“現在還敢在這上面伸手的也就和宗室靠得比較近的烏拉氏,些許藥材小生意,只怕京城那頭還不知道,應該只是那旁支或家生子打著上頭的旗號自己做得?!睂ν跫疑獾脑掝}卻是絲毫不提。 他不提,林瑜也不問,橫豎回頭還有話說,眼下要緊的還是這一件事:“那是不是能拿下?” 王子特就意味深長地道:“家生子容易,那旁支,難?!蹦呐略偈桥灾?,人家身上就是有一層身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