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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丫鬟正巧在那小崽子家廚房里做事,又有幾分姿色,便費費心勾到手,又與了她一百銀的錢財叫她打聽。哪知她竟是個不中用的,叫人發現趕了出來。 “行了,哭甚么!”林治心疼自己那一百兩銀子,擺擺手就使人帶她會自己的院子,叫陳氏安頓去——看在她肚子里那塊rou的份上罷! 老太爺嘲諷地看了眼這個沒有自己半分手段的小兒子,心道日后果然還得靠大兒子林滂。今兒這么好的機會,隨便弄死個欠了死契的丫鬟婆子,往那小子府上一扔,還不嚇得他將方子給吐出來。一個黃毛丫頭滿破也就二三兩銀,略有些姿色也不過十來兩,哪里還有今天這事來。 是時候給大兒去信了,想著,他拄著拐敲了敲地面,一臉陰沉對因為兩重長輩的動怒而滿臉無錯的琪哥兒道:“這事過去了就算了,下次好歹問問長輩,別一聲不吭的自己做主,偏送了把柄!”說完,便在沉默的老仆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回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林治聽見這么陰陽怪氣指桑罵槐的一聲,臉霎時漲得通紅,又不好立時發作。眼見著人走了,這才怒氣沖沖地回自己院子。一回身,看見自己那不成器的大兒子居然連自己老子因著他被罵都聽不出來,居然還吊兒郎當地跟在自己身后,恨不能上去就是一腳。邊上的長隨一瞅不對,忙上前抱住,小聲苦勸道:“外頭有人,這還沒回院子呢!” 聽到動靜出來的陳氏一看這陣仗,原本還因為新來的小妖精難受的她也不顧得了,殺雞抹脖的使眼色叫自己命根趕緊跑。 這琪哥兒在別的方面蠢鈍如豬,這時候倒是機靈了一把,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林治見兒子跑了,也無可奈何。只得回身,一進自己院門,大門關上,牙齒里一聲‘老不死的’就怎么都忍不住的蹦了出來。 第13章 這二叔爺一家且不去管他,林瑜早有定計。一塊魚腩而已,再怎么蹦跶也蹦噠不出他的手掌心。 如今他跟著啟蒙先生日日念書,正得了新的趣味。 原本小兒啟蒙是從三百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開始,不過賈雨村剛做人老師,第一天略一考較,見他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略略一講,也不見他哪里不解,只當他已經在舉人張大舅的教導下,已經存了不少詩文在腹內,便跳過這一段,正經教起了四書。 賈雨村此人人品如何,暫不去說。只說此人一路順順利利地將舉人進士考下來,又能得林海青眼,聘與自家愛如珍寶的女兒做西席,教出了林黛玉這個十二分聰慧靈秀的學生,可見學識是盡有的,且不是尋常腐儒。 林瑜冷眼瞧著,此人教書倒也不錯。講課也深入淺出,聽起來十分省力。就是多旁征博引,酷愛用典,不過這也是文人通病,若沒有這些,往往人家還瞧你不上。 林瑜聽出了趣味,常常一上午的課上完,他再一一地問典故的出處。賈雨村因而長嘆他天賦異稟,過目不忘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常常勉勵他好好學習,莫要讓不想干的人耽擱了科舉,倒是一片拳拳愛心。 如此,太太平平地過了些時日,到了臘月三十。 今年本不是大祭,不過林家乃是一地望族,該有的體統并不能缺。是以,一大清早,族長便使了人來,教導林瑜如何祭拜如何捧香。林瑜一一的領了,方遣人好生將人用上等紅封送了回去。 “今年可是怪了,怎么巴巴地來教這個?”白術小心翼翼地將手里大衣裳給掛起來,道。 林瑜端端正正地坐著,瞇著眼眼神,聽白術有此一問,便解釋道:“雖然都是同一個祖宗傳下來的,但也有個親疏遠近,畢竟都分了房。我家原本與族長還近一些?!彼缓脛?,只努了努嘴示意西邊的方向,道,“我那雖叫著二叔爺,實則到我下一輩,便要出了五服,畢竟不過是同一個高祖?!?/br> 靈芝聽了,心里掐著手指算了算,道:“可不是,虧得那家還好厚的臉皮?!彼恍嫉钠沧?,那家人的烏糟樣,便是她一個做小丫鬟的都看不下去。 “如今焚香祭祖這樣的事,規矩比起以前也松散得多了。略略改動一下獻帛捧香之人,給哪個家一些體面,也不過在族長的一力安排,無傷大雅?!边@一些林瑜在幼時聽林父念叨過,心里門清。 白術停了手上的活計,皺眉道:“那您原本是?” 林瑜想了想曾經在襁褓中上名時看到的父親獻帛的畫面,道:“按照親疏遠近,就是給我排一個獻帛之責也說得過去?!边@種事情一看親疏,二看祖德。說白了,就是在血脈之外,還有看這家是不是出息。沒見原紅樓夢中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正經寧國府正派玄孫賈薔連個名字都沒有,還比不上榮國府二房次子賈寶玉。這其中固然有賈薔被分房出去了的緣故,又何嘗不是他父母早亡無依無靠,比不得賈母掌心的鳳凰哥兒呢! 林瑜的情況與之略有相似,整個林族,早先除了侯爺一家,算得上出息的便是林瑜祖父。知府正四品,掌一府之政令,總領各屬縣,凡宣布國家政令、治理百姓,審決訟案,稽察jian宄,考核屬吏,征收賦稅等一切政務皆為其職責。已經算得上是一腳步入了高官的行列,又是實權官。 是以當初林父常年獻帛,若有林侯爺一家參加的大祭,那么整個林族都要退一射之地,林父便擔起捧香之責。 林瑜父母雙亡之后,本應該接過父親的位置。只不過,那好二叔爺一家借著搭上了甄家的線,謀了個小小的知縣,倒成了如今一族里,除了林如海之外唯一的官。林家族長那么一思慮,又看在錢財的面子上,便輕輕松松地劃去了原林瑜之職,交與那一家。 “今年的話,應該是那一車地產苛扣太過,太不給他這個一族之長面子的緣故?!绷骤ひ会樢娧卮疗屏四亲鲎彘L的小心思,心中不由得嘆道,這人還真是連一點點小小的權利都要捏在手心,時時刻刻地向著怎么將它發揮作用。 “太勢利了些?!膘`芝心直口快,又被白術從鏡子里瞪了一眼,白晃晃的西洋鏡將她的溫怒照得清清楚楚。靈芝不由得縮了縮肩膀,她這些年一直是白術帶著的,平日里最是怕她。 林瑜一笑,都說賈府眾人各個都長了一雙富貴眼、一顆體面心,其實這世上的大多數人誰不是呢?否則怎會有先敬衣裳后敬人的話,只不過那一府里做得更赤|裸|裸一些罷了。 慢悠悠地吃過中飯,林瑜這才在張忠、甲、子、丑四護衛的陪伴下,坐著車向著林族族地行去。原本白術想讓靈芝跟上服侍,不過林瑜卻念著祭祖這一事看著莊重,實則并無太多可下手的地方,規矩就那么些,走完了事,誰也不愛在寒浸浸的祖祠多待。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