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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這么一節精神高度緊張的課上下來,他已經餓地前胸貼后背了。以前在家里的時候,一杯咖啡就可以是一頓早餐,現在可真應付不過來。不過課間的十五分鐘時間好像只夠買個點心的時間。他正糾結著的時候,旁邊忽然有個聲音:“你的扣子……”“什么?”他轉頭看向那個人,正在糾結早飯的時候,差點忘記這貨還坐在自己邊上。“大衣的扣子……”對方看起來也有一些尷尬,然后指指他的外套。費瀾低頭看向外套,扣子扣錯了,于是他“噢……”了一聲,開始慢騰騰地解開大衣的扣子,然后從最后一顆開始扣起來,確保這次不會扣錯。彥磊看著他慢騰騰地扣扣子,潔白的手指在灰色的呢料上有種奇異的妖媚,有那么一會兒轉移不開視線。這時候,他聽到了一陣肚子叫的聲音。“我以為費家的早餐會很豐富?!睆├谳p輕地咳嗽了一聲。費瀾有些委屈:“前提是我能起得來?!?/br>費瀾現在的眼神忽然讓他想到某種可憐的小動物,他摸了摸身上,摸到一包餅干:“如果不介意的話……”“謝謝!”對方飛快地伸出爪子奪過餅干,剛才看起來還很無害的手指,這會兒好像強盜的手指。彥磊看著對方熟練地撕開包裝紙,毫無形象地開始吃起來,餅干屑還很干脆地落在了衣服上。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幫費瀾撣了撣衣服上的碎屑。當他抬起頭看到對方驚訝的眼神的時候,他尷尬極了:“衣服上都是……”更驚訝的是教室的同學,心中一片哀嚎,這是鬧哪般!原本應該是情敵對決的場面,你們卻在這里友愛互助嗎!白浪費我們那么多回頭率了,脖子都差點扭掉!☆、第六章第二節的英語課,顯然輕松了許多,在課間跌破眼鏡以后,同學們大多百無聊賴地開始瞌睡或者玩手機,上節課的脖子扭的有些酸,所以有些人就可是正大光明地托著下巴發呆,休整一下自己的脖子。這節課正常地令英語老師有些感動了,他原本冷硬的語調也變得緩和下來,對這些累趴般的姿勢開始視而不見。費瀾也支著下巴聽老師講課,英語并不是他的母語,但是在美國住了幾年,日常生活肯定是不成問題,但是經老師這么一教,他又有一點聽不懂了。明明這樣說也可以,那樣講也能讓別人聽懂,為什么一定要按照語法來呢?他有些無聊,側過臉,伸手掩著嘴打了個呵欠,看到彥磊正在認真地聽講,于是小聲問:“你確定能聽懂嗎?”彥磊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費瀾指指正講得高興的英語老師:“語法?!?/br>彥磊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轉頭繼續聽老師講課。費瀾更無聊了。過了一會兒,他從口袋里拿出耳機線,戴在右耳上,將頭靠在臂彎里,干脆趴在了課桌上。就態度來說,似乎有些不認真,不過對于一直在國外的費瀾來說,這樣的程度算不了什么。國外的學生上課的時候并沒有這邊這么安靜,而這里倒是安靜地能讓他好好聽會音樂了。彥磊轉過頭的時候,看到費瀾趴在桌子上,陽光落在他黑色的頭發上,讓他看起來有種沉靜的感覺。他微微瞇著眼睛,一副慵懶的樣子,橙色圍巾的顏色發射到他的臉頰上,讓他看起來帶上了一絲血色。然后彥磊看到了纏繞在手臂上的耳機線,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在聽什么?”他低聲問。費瀾那雙黑色的眼睛看向他:“水妖?!?/br>彥磊對他聽什么歌并不感興趣,就是想和他說說話:“許巍的?”費瀾輕輕地搖搖頭:“拉威爾?!?/br>他說的很輕,以致于彥磊沒有聽清,他低過頭想去聽清楚一點,沒想到……“那邊的那位同學!起來把我剛才說的那一段朗讀一遍!”英語老師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讓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然后向后面望去。我去??!這又是什么情況!只見費瀾正趴在桌上,微微仰起頭,而彥磊正要低過頭去……連當事的兩個人都愣住了。尼瑪這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所有的人都往這邊看過來?!費瀾尷尬地拔掉耳朵上的耳機線,開始朗誦那段英文,他的聲線柔和,完全不受這邊詭異的氣氛影響。“翻譯一下,”英語老師冷著臉說。他就是看準了快要下課才讓那個人站起來回答問題的!誰讓他今天把氣氛搞的怪怪的!“巨大無邊的自然意識,無處不在。它湮沒一切,不可穿越。全人類的痛苦、冷漠、超群的智慧,耽于聲色的自棄,所有的yuwang和深深的煩惱,這一切由人的心靈所承受的,我都已經感覺到了,都承受過了,就在那值得紀念的夜晚。我邁著滿是噩兆的不發走向衰弱的年齡;我已經吞下了我生命中整整的十年?!?/br>這是瑟南古的,他是那么痛苦和消沉,意志渙散。“坐下,翻譯地很好,”英文老師難得夸獎學生,并且用中文開始解釋,這位無神論兼禁yu的作者在創作過程中二十年的內心世界,“出生于1770年,1846年逝世的瑟南古,經歷了十九世紀前半葉歐洲的自殺風潮,就是當時的作品,與歌德的一起作為那個時期的代表作品,甚至也可以說他們陰郁又消沉的文字挑起了那個黑暗的時期?!?/br>“你以前讀過嗎?”彥磊湊過來問,如此流利的朗讀與準確的翻譯,讓從不夸獎學生的英文老師都刮目相看。費瀾點點頭,然后又加上一句:“為了加深理解?!?/br>“理解?”費瀾笑了笑,并沒有再做解釋。那是剛開始彈李斯特中的的時候,剛才那一段話就是被李斯特記錄上了樂譜上。緩慢的節奏,樂曲暗淡而陰沉,這首漫長的作品中,看似承載了人類的陰郁和深沉,迷茫和困惑,對于人類的墮落與冷漠感到無力與悲哀,但是在最后卻是明亮而樂觀的情緒結束。這也是費瀾喜歡李斯特的地方,這個人樂觀而開朗,即使在困境中,他依然可以逆流而上,把握自己的命運,他的很多事跡到現在還被人用來稱頌其高貴的品格。而對李斯特來說,只是一種藝術。費瀾聽著英文老師的講解,一只手在課桌上輕輕地彈奏起來。他的手指幅度很小,畢竟本身這首樂曲就是4/4,甚慢拍。他的指尖輕觸桌面,好像那里就有一排看不見的黑白琴鍵,他只需輕輕彈奏,而并不需要再去看著樂譜,或者注重自己的指法。他已經過了那樣的年齡。這樣的動作,對他來說那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