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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壺,要替對方斟茶。 “四爺,還是讓奴才來吧!”跟進來的尚墨,趕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茶壺。 齊屹覷了四弟一眼,心下多了幾份納罕:這怏怏不樂的模樣,是不愿見到自己吧?!一副被人逮到的慫樣。 “這半月你上哪兒了?我的人到承德去尋,連你半片衣襟都沒見著?!背蛑鴮Ψ酱瓜碌哪X袋,他肅然地問道。 “沒上哪兒!在竟成兄的莊子上盤恒了幾日?!饼R峻半垂著眼瞼,輕聲地答道。 “哦?!跟朋友相聚,作甚這副形狀?你們鬧別扭了?”齊屹啜了一口清茶,抬眸又問道。 齊峻忙站立起身,搖頭否認道:“沒有!只是打獵的時候傷了腿,在三嬸懷柔的莊子上多住了一些日子。多少誤了點時間!” 他想的是,與其讓三房仆婦護衛到時說漏了嘴,還不如自己先交待清楚了,省得以后被人揭穿。 齊屹聽到他受傷了,倏地站立起身,彎下腰身,要檢查弟弟的傷勢。 齊峻連忙避開,不給他看,口里念叨:“一點小傷,早就好了……大哥不必掛懷?!?/br> 見對方這副模樣,齊屹也不好強行查看。 他這弟弟不知因何緣故,從小一見到他就不對盤。反倒是跟妻子高氏,還多了幾分親昵。每每碰到這種情景,他就一臉郁卒。不過,后來轉念想到,兄弟倆之間歲數相差那么大。況且他自成親后,在西北邊關呆的日子,比在京城府中還多。兄弟間有所疏離,也是情有可原的。這樣一想,他就釋然了。 聽到他剛才提及,在凌云山莊養的傷。齊屹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文家姑娘。他立即來了興致,問道:“三妹在那兒禮佛,你沒打擾到她吧?!” 齊峻眸光微黯,一屁股坐下來:“打擾多少會有一些的。想來,三妹也不會跟我計較這個?!?/br> 齊屹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齊峻心虛地拿起茶壺,埋頭給兄長添水。這反常的舉動,讓他兄長心里疑竇更甚了,視線重新回到他身上。 總覺得這樣子,似乎哪里不太對勁,遂試探著問道:“傷好了怎么還不回家?!祖母和母親一直惦念著你呢!” 齊峻沒有吱聲,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來,望著兄長問道:“大哥可知,最近西邊是否有使臣前來朝賀?畢竟,陛下的萬壽節快到了?!?/br> 見他問起這個,齊屹放下心來,答道:“該在路上了吧?!怎么,想你大姐了?” 齊峻也不掩飾,點了點頭說道:“大姐一去那些年,也不知過得怎么樣了?想不想家里……” 齊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當年那些無力挽回的事,臉上不覺有些訕然。他端起茶盞,吹了吹里面浮葉,啜了一口,垂眸也不再看齊峻,嘴上卻說道:“應該過得不錯吧?!這些年大楚跟瓦剌,關系相處得不錯。她是王妃,人家自然不會薄待……” 剛才齊峻把話一問出口,就一直留意著兄長面上的表情。 見他聽到自己提及此事,神態明顯變得不太自然,心里就琢磨上了——難道真如那人所說的?!這事跟文婕妤有關,是她在陛下跟前上的讒言?!大姐最后代公主出嫁,一切的起因,都是她報復齊家所致?! 皇室積弱,前幾次和親,不是送上的嫡親公主,就是派的宗室女。獨獨就他大姐,以勛貴之女的身份前往。里面沒有什么貓膩,任誰也不會相信。 齊屹不欲他再打探這方面的事情,遂岔開話題問道:“你幾時回去?爹爹讓我來尋你,為的就是進宮賀壽之事。你既然惦記大姐,何不如早點進宮,興許還能提前碰到使臣?!?/br> 想到后日要辦的事,齊峻“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推脫道:“竟成找弟弟有一些事,要我在這兒等他,哥哥先回去吧!”說完,他把目光挪向一邊,不敢望向兄長。 齊屹心下生疑,起身踱到窗邊,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心里多了幾分了悟。 他不由想起,上次齊峻被那幫狐朋狗友,強送歌姬的事來。那次,差點沒將他們爹爹氣得昏厥過去。齊屹以為,齊峻故態重萌,又惹上了什么風流債,心里遲疑不定。 見到兄長眸中閃過疑慮,齊峻心里頓時緊張起來。他腦中快速旋轉,終于靈光一閃。有了主意,想到了一個由頭當托辭。 只見他走到兄長跟前,擺了擺手說道:“不是哥哥想的那樣,他有個遠房親戚,想拜到文淵書院門下,想請我幫忙引薦?!?/br>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齊屹臉色稍霽,心中的石頭放了下來。齊峻見了,心里暗暗慶幸——幸好還有志遠托的那事,讓他臨時拿來當借口。 看著弟弟漸漸自若的表情,齊屹暫時按下心里的存慮,拍了拍他的肩頭:“辦完事后,早些回府!別讓家里人擔心!” 齊峻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齊屹沒多做停留,起身上就要告辭。齊峻殷勤地送他到客房門口。 望見兄長在黑暗中消失的背影,齊峻這才松了一口氣。緊張的神經一旦松弛下來,他的腳腿有些發軟,癱軟在座椅上。 從八仙樓下來,齊家主仆朝酒樓后院走去。從馬倌手中接過韁繩,尚墨扶主子上了馬。齊屹頓了頓,低頭沉思著什么,又回頭望一眼剛才出來的房間——那里燈火依舊! 齊屹猶豫了片刻,甩了甩頭,拉過韁繩就要回去。剛才在出門的一剎那,有種強烈的感覺,讓他很是不安??傆X得今晚的情形,有些詭異??墒悄睦镉胁煌?,一時他又說不上來。 “尚墨,你有沒有覺得,今日四弟哪里不對勁?”齊屹騎在馬背上,出聲詢問他身邊跟著的親隨。 尚墨忙不迭地點頭:“奴才早就這么覺得了,四爺對主子您好像熱忱過了頭?!?/br> 齊屹目光微凜:他這弟弟仗著長輩們寵愛,這幾年越發叛逆了,總喜歡跟他對著干。今日親自送他出房門,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剛才走得急,沒仔細留意。經親隨這樣一提醒,他猛然記起這破綻。剛才放下的心,倏地又提了起來。 四弟雖是聰穎,可畢竟涉世未深。尤其是對幾家世族之間,暗底里的恩怨和牽扯,不甚清楚。爹爹也沒讓他知曉太多朝中之事。京里最近不甚太平,沒得讓人利用了去。借著他年幼無知,干出什么出格事來,給家族帶來危險,到時就糟糕了。 想到這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