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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拍攝一個時裝大片。他大部分的時間把自己飽滿美好的軀體裹進那個笨重的衣服里,縱然這是他故事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顯然這已經有點偏離時裝意義。至于西多爾,他也在打感情牌。故去的友誼和再也回不去的童年。當然他非常恰當得秀了好身材,還有那雙足夠迷倒所有女性的眼睛。彌樂可以想象在這之后會有多少眼鏡商會爭搶著要他去代言產品。西多爾在投機取巧,但很顯然這手段很是高超。至少組委會不會跑過來問他片子里那個和他七分相似,一雙眼睛不能更相像的小正太是哪里找來的。彌樂手指往旁邊摸索了一下,捏住咖啡杯的耳朵端至唇邊小小喝一口。這感覺有點不太好,沖泡咖啡的工作人員很明顯把基努的口味當做了所有人的口味。太苦了,沒加牛奶,沒加糖,真是糟糕。把咖啡放遠,彌樂打了個哈欠。他眨了眨眼,有些疲倦地繼續觀看接下來放送的片子。當屏幕完全黑下,然后從音箱傳出緩慢而又清脆的腳步聲時,彌樂知道,下一個就是他了。腳步聲持續了五秒,黑暗的屏幕驀地一片光亮,一瞬間照亮了整個小放映室。畫面里呈現出一個完全潔白的房間,空無一物。方塊狀的天空如水洗,棉花狀的云朵在其中緩慢地飄動。而地面則是鋪滿了柔軟的白沙。從遠處,一個黑影漸漸走進視野。仔細看了才發覺他就像個怪誕的瘋子。把自己的身體切割成兩個完全不同次元的面貌,仿佛是被瘋狂的科學家拼接出來的生物。他帶著一頂黑色的高禮帽,左半邊簡潔高雅右半邊則堆砌著無數嬌艷欲滴的花朵,堪堪要溢出帽沿。他的臉非常漂亮,線條干凈而利落,皮膚年輕而緊致,眉目英挺而溫情,唇線飽滿而瑩潤,下巴尖巧。而這樣的美景只僅僅存在于他的左半邊臉。就好比東西德的柏林墻一般,他的臉上也被狠狠劃了一道分界線。毗鄰的是乖張的紅色眼妝,濃重的紅色像一柄刷子從他的上眼皮下眼瞼起始部出發,慢慢劃過,然后相聚在鬢角。往下看是紫羅蘭的紫黑色唇彩,從中唇一直往耳廓劃去,像是在臉頰上開了個大口子,又像是一個巨大的笑,咧到了耳根。整個右半邊臉的底色都是慘淡的白,一如刷墻的白漿。他穿著束腰收腿修身西裝,一半黑一半白,纖腰長腿一覽無余,右手拄著紋路復雜的暗金拐杖。他慢慢走近房間,細膩的白沙印上他的腳印。他忽的扔掉了拐杖,半蹲下來,伸出左手食指帶著坎博拉鴿血寶石戒指的蔥白雙手。細細的白沙在他指尖點點滑落。他臉上沒有表情,但又像在詭異地笑。他開始徒手在這對白沙上面堆砌出一個游樂場。這是一雙神賜的手,他賦予死物生命,他隨心所欲地創造他想要的一切。他想手底下的泥人活,他們便蹦蹦跳跳。他想游樂場繁花似錦,這里的歡聲笑語便從來沒有停過。悄然盛開在長島郊外的大型游樂場,他來得如此莫名其妙,就像是上帝從另一個地方搬到這里來的一般。他撐著頭細細看熱鬧的游樂場。他能感覺到那些人的快樂,可是沒有人會試圖來拯救寂寞的他。他永遠只能被排斥在歡樂之外,生活在這個監牢里,徒有一雙堪比神的手。他無聊了,他惱了,游樂場再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他抓起一把沙子重重灑在那堆建筑上,游樂場便如蒙天災。他是個別扭的孩子,扭曲著,欣賞著毀滅的快感。他滿足地站起身,重新撿回他的拐杖。在走出房間是,一股強有力的冷風刮過來。他的背影在風中顯得那么蕭索而空蕩。他倔強地挺直了腰背。鏡頭沿著他的脖子一路滑下腰腹和腿部,就像情人的撫摸。“啪啪”幾朵從他帽子上吹落的花朵摔打在鏡頭上,從剩余的縫隙中,能看到他左半邊臉斜斜側過來,對著眾人輕蔑地披靡眾生地笑了。彌樂緊張地喘著氣,就算是畫面上的是他自己,哦不就是因為那是他的片子,他尤為緊張。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要在扮演瘋子這條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而現在他也確實如同鏡頭里的那個自己,他的腦子一會兒黑一會兒白。這份“毒藥”已經快要傷害到他的腦神經了。他看著最后畫面上自己的那個微笑,有種那其實是在嘲笑自己的錯覺。他注意到前面的人們在歪頭靠近細聲討論著什么,只可惜他什么都聽不到。他只覺得有幾朵花在狂風的作用下直接拍打在他的神經中樞里,痛楚因為介質的作用開始一陣一陣次序傳遞。這一次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他按住太陽xue仰起頭小心翼翼地呼吸。“彌樂先生,沙利葉醫生希望您立刻到巴士上接受他的治療。他為沒有及時診斷出您的疾病感到抱歉,所以急忙趕來幫助您。您看起來非常糟糕,我的先生?!庇幸粋€溫柔的女聲在他耳邊細語。彌樂頭疼得有點無法思考,但是他聽到了沙利葉醫生的名字,這是城堡的家庭醫生。“可是……”“我們已經事先通知過基努·柯契老師,他也認為您現在最應該聽從醫生的安排?!?/br>“……好的,我明白了?!睆洏费柿讼驴谒?,他狠狠搖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隨后便無力苦笑:“我想,我該麻煩你扶我一下?!?/br>“樂意效勞?!蹦俏慌繗g快地笑了一下。彌樂被扶著出了放映室,女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絲絲傳來。他覺得舒適的同時又覺得困倦如海嘯般襲來。他像個小破船,在狂風驟雨里掙扎著,然后忽的風平浪靜。他困倦地顛簸在海水上,陽光很溫暖,鼻間是沁人心脾的清香。他很累了,他需要休息。腦袋如此發出指令。他慢慢的,慢慢的便沉睡在那片安寧祥和里。這一覺彌樂覺得自己睡得很長很舒服。在“中毒”之前,他已經又好幾天沒睡過安穩覺。只是,這床的觸感有點不太對,還有這空氣里彌漫的熏香。閣樓里的床絕對沒有這里松軟,而阿德里安對任何熏香報以敵對的態度,所有這東西絕對不會出現在閣樓的空氣里。彌樂猛然睜開眼,入目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在做夢。寬闊得像個籃球場的房間,充滿英倫風的裝飾,巨大的擺鐘和壁爐,以及無處不在的金器和寶石綴飾。彌樂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夢到了英國皇室。“昂,嘿,有人嗎?!睆洏废崎_被子一只腳伸下了床。他皺緊了眉頭看自己身上的這間宮廷風睡袍,然后被遠處沉悶的大門開啟聲吸引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