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被醫生姑娘接連的直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他分明就還記得, 布魯西寶貝兒和奎恩家的小公主剛剛熟絡起來的時候, 小姑娘擺明了就是對他的調-情百般忽略、怎么都不接話茬的, 誰又能想到, 有一天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狀況呢？

    “……”在姑娘幾乎直白的注視里，韋恩老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只憋出了一句，“你該睡了?！?/br>
    醫生姑娘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

    迎著韋恩老爺沉著臉看來的目光, 小姑娘咬住了嘴唇、努力地忍住了笑, 然后很快自己在床上躺好了，又拉起了被子裹住自己。

    男人替她又拉了拉被子, 然后站起身來準備要走——剛轉過身, 手就被人拉住了。

    他低下頭，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正搭著一只白皙又修長的手。其實那只手上幾乎沒有用什么力氣, 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她。

    小姑娘躺在床上，微有些打著卷的棕發鋪散在枕頭上，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沒有晚安吻嗎？”

    只對視了一秒，韋恩老爺就忍不住想在心里妥協——也許, 醫生姑娘并不總是像他以為的那樣天真單純, 至少……對于乘勝追擊這件事，她看起來做得好極了。

    男人再一次彎下腰湊了過來, 一只手撐在她的臉側，低頭吻了吻姑娘的額頭, 在那之后他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幾乎是帶著點兒認命的心態，再一次吻了吻她柔軟的嘴唇。

    只是一個一觸即離的吻，卻帶著點兒在黑暗騎士身上少見的溫情和放松：“晚安，醫生?！?/br>
    醫生姑娘沖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晚安，蝙蝠俠?！?/br>
    ……

    韋恩老爺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管家先生看他的目光實在是太過和藹了。

    老實說，自從他決定成為蝙蝠俠之后，他幾乎就沒有再收到過管家先生這么和藹的目光了。

    說出去可能都沒有人會相信，但是此時此刻的韋恩老爺確實覺得自己有點兒受寵若驚。

    “我很高興您看起來終于有了一點兒進展，韋恩老爺。盡管我相信大部分的功勞一定都屬于醫生小姐?！惫芗蚁壬o他端了一份明顯不是出自于他自己掌勺下的早餐，語氣里有一種久違了的欣慰，然后在莊園主人不那么明顯的張望動作里接著道，“西婭小姐一早就回紐約上學去了?！?/br>
    好極了，撩完就跑，干脆得大概就差走之前悄悄在床頭留下一疊現金或者是支票了——這樣的事發生在醫生姑娘身上，實在是一點兒都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難得在沒有什么要緊事的早晨起了個大早的布魯西寶貝兒一邊吃著早飯，一邊面無表情地想著。

    ……

    西婭今天的心情好極了，這讓她心甘情愿地在料峭的春寒里也起了個大早，然后饒有興致地給韋恩莊園的每個人都做了一份早餐，最后才在管家先生滿臉欣慰的笑容里揮手告別。

    她今天上午的課從第三節才開始，從哥譚回到帝國州立大學的時候她還有著足夠的時間。路過咖啡店的時候她順路進去買了一杯咖啡，出來時看著對面不遠處的人影微微愣了一下，折回去又多買了一杯。

    “今天也是來當司機的嗎？”西婭一邊把手里的咖啡遞過去，一邊笑著問，“約翰？”

    穿著西裝的男人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低沉的嗓音依然起伏不大，不過隱約還是能聽出一點兒笑意：“某種意義上是?！?/br>
    西婭頓時就露出了一個有些苦惱的表情來。不過想了想，她還是又多問了一句：“我能問問這次是誰嗎？”

    “當然，”男人點了點頭，念出了一個名字，“溫蒂·懷特?！?/br>
    “溫蒂？”意外聽到了好友的名字，西婭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怎么會和她有關？”

    據她所知，好友就只是個經歷普通的好學生，不應該會卷入什么危險的事件里才對。

    “事實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和她的父親有關?！贝┲餮b的男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一邊低聲解釋著，“她父親是個檢察官，你應該知道？他近期有一起針對黑幫成員的指控，已經掌握了不少證據?！?/br>
    話說到這里，西婭就已經明白了，顯然是黑幫試圖通過控制溫蒂來威脅她的父親交出證據。之所以不選擇直接解決掉檢察官本人，大概是一方面不想讓事情鬧大，另一方面也擔心他對這些證據還做了其他的備份安排。

    “溫蒂的課表和我的差不多，現在應該還在宿舍，一會兒才去教室。白天的時候我和她在一起，應該能保證她的安全。但是，”西婭想了想，眉頭又擰起了一些，“下午下課之后她會和男朋友去約會——我沒有理由總是跟著她。但傍晚之后、她回到學校之前的這段時間，通常才是最容易遇上危險的時候?！?/br>
    她當然可以和好友坦白是為了保護她，但這就又面臨著更難以解釋的問題——她為什么會事先知道？約翰又為什么會預先知道？當然，她也可以在暗中跟著，不過……同樣的問題也依然存在。

    “通常，你都是怎么向被你保護的人解釋的？”西婭想著，忍不住問了一句。

    “通常？”男人聳了聳肩：“我都不解釋?！?/br>
    西婭側過頭，用一種有些驚奇的視線看向他。

    男人低頭和她對視：“事實上，也有人是并不要求解釋的?！?/br>
    “好吧，”第一次見面時確實沒有要求解釋的西婭“噢”了一聲，認輸地點了點頭，“你打算怎么辦？”

    男人彎了些腰，離她更近了一些：“奎恩小姐介意再雇傭我一天嗎？”

    “雖然并不介意，但是你知道，我剛才也說了，就算這樣我也不可能在她約會的時候都一直跟著……噢！”姑娘說到這里，忽然間意識到了什么，一下子住了口。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干巴巴地問了一句，“我猜你的意思不是讓我再雇傭你當一天司機？”

    “或許，”男人的聲音越發低沉，聽起來幾乎有些像是氣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性感，“下課之后你們可以有一場四人約會？”

    Double date——聽起來確實是個非常合理的理由。如果她告訴溫蒂，自己有了男朋友，金發的姑娘絕對會比她還要積極。

    不過……西婭的腦海里一下子就浮現出蝙蝠俠那張雖然英俊至極卻顯得有些過于冷硬的臉。

    棕發的姑娘抬起頭，面無表情地和男人對視著。

    五分鐘后，姑娘認命地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帶著幾乎有些視死如歸的表情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就一天而已，哥譚離紐約那么遠，應該是……不會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