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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先生。此時的他心態平和,每日看著青山綿綿,東升西落,自以為已超脫紅塵。學堂的后院里有一棵上了百年的李子樹,結出的果子又大又紅,酸酸甜甜,很是可口。徐青山自打有記憶以來,就一年不落的吃著這樹的果子。對于他來說,這棵百年的李樹不單單只是棵果樹,而是他的親人,長輩,是看著他長大的伙伴,更是個在他覺得人生無趣時,一個極好的傾聽對象。當然,他覺得無趣的日子,基本就是夏暑嚴冬學生們不來上課的那段時間。寒冬已過,天氣微暖。二月末尾的早春,學堂旁的李樹星星點點的開出了雪白的小花,初期還不多,樹枝上西一點白,東一點白,若是不太注意,就會忽略過去,需在等個幾天,才會有雪落滿枝頭的景象。清明一過,學生們陸陸續續的都開始報道。又是一個和平日一般的清早,徐青山在家中收拾完畢后,就去了學堂。學堂里的學生還未到,他便將學生們的案桌和坐墩墊排列整齊,又拿起掃把將昨夜風吹下的殘花落葉收到院子角落,最后提起了木桶,去村外的溪河里打水。打完水回來,進了學堂,學生沒來幾個,卻看到了村長,拉著他和他說了起來。原來村里來了個郎中要到山中去采藥,因為要尋的草藥十分難找,想在徐家村暫住幾天。村長一聽是個郎中,就答應了下來,然后想了想村里住戶的人家,立刻就想到了徐青山。他是獨居,家里有空出來的地方,又是個教書先生,和郎中交流也順暢些,于是二話不說就將人帶了到了學堂。徐青山聽了之后,想都沒想都答應了,之后村長說了幾句吩咐的話,就急急忙忙的去地里干活了,因為春日對于田地農作而言,是一分也不能耽誤的。他只告訴徐青山那郎中會在院中等他,讓徐青山早課一結束就帶郎中去他家安頓。村長走后,學生們喧鬧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徐青山抬起頭,視線正好落在窗外,后院的李子樹上花開的正茂盛,再往下望,樹下站了一個人。背著竹箱,正和他一同的望著那串白雪似得李花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徐青山低低的咳嗽了幾聲,脈搏跳的比方才快了些,隨即有學生陸陸續續的進來,接著便開了堂。帶著學生了念了一遍啟蒙律詩之后,徐青山就出了學堂。徐青山繞到后院,一眼就看見了青年還站在樹下。青年見到他,走了他的面前,開口卻不自薦,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了指身后樹枝上的花,笑著朝他道:“這花開的真好?!?/br>徐青山并沒有回應,因為他愣住了。此時他腦子里正回蕩著一個模糊的聲音,那聲音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奇妙的和剛才青年的聲音有了呼應。他回過神又看了看青年,只見青年忽然將身后背著的手伸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枝被折下的李花,略帶討好的道:“在下李往之,李花之李,南來北往之的往之?!比缓髮⑦@枝話遞到了徐青山的面前,有些歉意的道:“折了花下來,還請兄臺莫要怪我?!?/br>徐青山木然的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顯得有些迷茫,他仿佛看見滿樹的雪花漫天飛舞,耳旁的低沉之音就像雪川崩裂的霹靂聲響,緊接著,枯木就到了要逢生的時節。作者有話要說:☆、六徐家村村口外面有條溪河,平日里徐家村的人吃飯凈衣都是從這溪河里打水。初春的夜,溪河里的流水還有些寒意,將雙手在河水里全然侵下,刺骨的寒意便嗖嗖嗖的從掌心蔓爬到心上,瞬間就能被激靈的清醒過來。弦月彎成鐮刀的模樣,高高的掛在山頭,世間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它的眼。村子里傳來幾聲狗咲,喧鬧完之后便顯得越發靜謐起來。徐青山被河水的涼意激得腦袋一片空白,頭皮陣陣發麻,他掬起一捧清水往自己門面上一撲,深深的吐了口長氣,抬起頭望了望天。他先前喝了些高粱酒,酒勁一沖上來,臉頰就被醉意醺的有些發紅,月光下看來,本來是不怎么明顯的,可他一捧冷水上臉,將自己的腦袋弄清醒后,整個臉頰片刻就燒的通紅,連眼睛快要冒出火來。他站起身來,立刻覺得頭昏腦脹,立的好一會,才平靜下來。月光照在河面,在黑夜中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河中徐青山的倒影被水中的漣漪一圈一圈的打散,在河面上模糊成一大團黑幽幽的圓,看的他更是眼前又有些發暈,他伸手拍了拍腦袋,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清醒了,剛轉過身要回去,就撞上了一個人。“沒想到徐大哥也在啊?!?/br>來者笑瞇瞇的問好,一身的酒氣和徐青山如出一轍,都是在村長家被熱情灌下。“往之兄弟也來洗臉?”徐青山臉上看似平靜,心里卻跟進了螞蟻似得撓心。李往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之走到河邊也掬起水來糊弄了一把臉,隨后立即倒吸一口氣,驚訝道“這河水還挺涼的?!?/br>徐青山一聽,阿姆哥本性爆出,立刻呼道:“你快起來,夜里河水太涼,別凍著了?!崩钔犃嗽捄芄缘膹暮舆吰鹕?,退到徐青山面前,將手猛然一伸,彈了徐青山一臉的水滴,然后不待對方反應便得意道:“徐大哥忘了我是個大夫了?”被偷襲的人一臉淡定,徐青山伸手抹去臉上的水珠,正經的開始說教?!熬褪且驗槟闵頌榇蠓?,所以就更應明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皮一發都要愛之護之,萬不可隨意踐踏,若是大夫連自己都不能保重,談何濟世救人。好了,夜一深,寒氣就重了,你我還是快些回去吧?!?/br>徐青山擺擺手,轉頭朝村子里走去,李往之在他身后伸了伸懶腰,呼吸間也覺得有些涼意,快步的跟上了徐青山的步子,肩并肩的回了徐青山的家,正式的登堂入室了。村子里偶爾會來些外鄉人,帶著包袱板車,擺起邊走便賣的物件,亦或是些漂泊不定的手藝人,耍刀弄槍,就地的圈出一陣熱鬧。而這天徐家村迎來一位年輕大夫,算起來,還是第一位被整個徐家村舉村歡迎的人物,當然,這和他放了要為徐家村義診的話有著莫大的關系。村子為了表示感謝,當天晚上就通知了全村要為李往之接風,拉著他和徐青山喝了好幾壇子的酒。酒過三巡,互相舉杯后,也就差不多弄清了各自的狀況。李往之是個年方二十七的江湖郎中,小時候一直跟著行醫的雙親,居無定所,他是父母的老來子,等到他能夠自食其力的年紀,雙親就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不再四處云游,回到故鄉頤養天年。而他則繼續父母的路子,靠著從父輩處學來的醫術得以謀生,獨自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