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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拿開手機,手指卻被凍僵般提不起半分力氣。想要阻擋那意料之中的話語涌入耳中,卻又舍不得,舍不得這或許是最后一次聽見的聲音。“告訴你吧白祁,我從來就沒有同情過你,因為我沒把你那雙腿當成需要可憐的缺陷。我也從來沒把你所謂的渾身是刺當成一回事,如果真那么在意,一開始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又不是受虐狂!”許辰川越說越大聲,“從頭到尾把你判死刑的人,只有你自己吧?你問過一次我的意思沒有?”他帶了鼻音。“我要的不是那些啊,白祁……不要你硬收起刺來扮演一個標準情人,也不要你說著什么不想害人就把我推得遠遠的,要的僅僅是你作為你自己來喜歡我而已。折磨?毀滅?我大名叫許辰川,不叫顧疏影!”“……”白祁忽然間無地自容。會死的啊。會成為下一個死去的啊。他在腦中像小兒辯日般篤信不疑地重復著這句話,過于篤定,幾乎顯得天真。只趕著在故事指向同樣的結局之前劃下句點,至少不用再一次面對,再一次背負——明明是這樣想著,心底焚燒的渴求卻已經快要將抉擇力吞噬了。所以將選擇權拱手相讓,索性停步于原地等待對方離開或是回來。他將畏怯執行為清醒,如今卻在對方溫吞水一般的存在里,看見了自己懦弱的倒影。“我不怕傷害,也不怕付出,我連分手都不怕。人活一世,怕來怕去還有什么意思?”許辰川酒入豪腸,話說得氣壯河山,“談戀愛,沒談成,愿賭服輸,爭取下次翻本。但你現在說你不想我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又不是救世主,專門拯救你的靈魂。我還指望著被人罩,被人疼,最好也有人燒水喂藥給我……”白祁的眼淚一下子滑了下來。毫無預兆的事,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想,這個人脫口而出的“被疼”的標準,居然是燒水喂藥這樣簡單。打動這個人一定很容易,一點點用心就能滿足。可他觀人觀己,剝皮拆骨,卻從未真正費心去認清過許辰川是誰。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對方的愛意,從未回報以對等的感情。翳蔽著那不見天日的記憶,和遮擋陽光的恐懼。白祁仿佛能看見判決書上落下的紅字——咎由自取。“我不會回去?!痹S辰川點點頭,像在贊同自己,“我回去也沒有用,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我等你走過來?!?/br>白祁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許辰川沒給他回想的時間:“但不會太久,也許一年,也許兩年……我不知道到哪一天,我就不喜歡你了。不過如果你先放棄了,記得跟我說,我就不等了。喂,怎么樣,出個聲啊?!?/br>“……走過來?”白祁確認道。“對啊,走過來。用腳走過來?!痹S辰川又打了個哈欠,聲音微弱了下去。“……那就說定了?!卑灼钫f。他沒能等到回應。電話另一頭,耗光電量的手機屏幕漸漸暗了下去。許辰川縮成一團靠在墻角,小聲地打起了呼嚕。******第二天早上許辰川是被室友搖醒的。腦子里像被人一下下地鑿,四肢有如千鈞重。許辰川忍著惡心翻身爬起,依稀聽見了骨頭生銹的吱嘎聲。室友也是一臉宿醉未醒的痛苦,木著表情說:“快收拾東西,我們要趕不上火車了?!?/br>許辰川一時不知今夕何夕,從走廊上飄回房間洗了把臉,把落在箱子外的一點東西扔了進去,又飄去退了房。幾個人叫了出租車,許辰川彎腰把行李放進后備箱時,終于模模糊糊地想了起來。睡著之前好像跟白祁講了個電話,亂七八糟說了很多。具體說了什么呢?對方又是什么反應呢?心里像缺了一塊,空得難受。他下意識地想去看手機,卻只看見關機的黑屏。“Chris,快上車!”同學催道。“來了?!?/br>算了,就這樣吧,自己也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以后該怎么辦。車門關上,引擎聲消失在了街角。******“今天感覺怎么樣?”Katie拉開病房的窗戶,讓微風吹拂進來。“好多了。我過會兒就去辦出院手續?!卑灼顡沃才ψ饋?,“Katie,我準備過幾天就回中國了?!?/br>“這么快……”Katie一下子聯想到許辰川,但沒敢多問,“那好吧,也許我明年會有時間飛去看你?!?/br>“隨時歡迎。這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謝謝你的照顧……”Katie微笑著坐到床邊,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我只希望你過得快樂?!?/br>“我會的?!卑灼钫f。Katie愣了一下。他看上去并不像失戀受打擊的樣子,那雙一向空洞漆黑的眼睛甚至多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神采。“你和Chris之間發生了什么嗎?”她忍不住問。“我把他丟了?!卑灼畲瓜卵廴タ醋约旱氖中?,“我要找回來?!?/br>******“許總?!卑钻稍谧呃壬嫌龅皆S國齊,笑容滿面地打招呼。“哦,小白來啦?”高瘦的男人回頭應道。許國齊今天一身正裝,面料硬挺的西裝倒是被他穿出了些儒商的風度,看上去溫文有禮。白晟自己也算是家族基因正常發揮了,但論起樣貌,他還是更喜歡這一家子的面相。“來辦點事,已經辦完了,過來跟您打聲招呼就走?!?/br>許國齊看起來不忙,站定了跟他寒暄了幾句。白晟順道關心了一下許辰川:“辰川最近怎么樣?快畢業回來了吧?”“是的,再過幾個星期就要回來了。前段時間還跟幾個同學去華盛頓看櫻花,玩了好一陣子,說是畢業前的紀念?!?/br>“這么巧,我哥也去了一趟華盛頓呢,也是剛回來不久。早知道還可以讓他們——”白晟說著念頭突然一轉,眼神恍惚了一下。“他也去旅游?”許國齊沒有察覺,順著話講了下去,“對啊,還可以讓他們見個面的?!?/br>“不過以后還有很多機會?!卑钻苫剡^神來笑道。“你哥哥最近身體還好嗎?”“已經好多啦。許總,其實是有件事向您打聽……”“什么事?來,進去坐坐?!痹S國齊將他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白晟自從那天看見自家大哥拿手機自拍,心里就一直有個疙瘩沒解。雖然白祁從未給出過解釋,而他也沒敢開口問。事情在白祁從美國回來之后,愈加處處透著不對勁。白晟看在眼里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放不下心,干了件不厚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