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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勢明確了,再來考慮這個事情?!苯R淵道,他向來冷靜,也向來清醒,他知道這件事會是一個轉折點,這一切都在夏和瑜的一念之間,萬萬不可大意。夏和瑜點點頭,起身出了房門。江臨淵在某一瞬間很想叫住他,想對他說:夏和瑜,我們走吧,去個清凈的地方。可是冥冥中,江臨淵沒有這么做,他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夏和瑜終究要踏上一條不平靜的道路,這條路需要有他陪著,縱然辛苦,也要走下去。夏和瑜出了院子就去了軍營里,正見到元文棟在跑馬場練著騎兵。前段日子元文棟放出去的那幾匹母馬,勾了幾匹精壯的公馬回來,再加上這段日子在易州城里搜羅的馬匹,如今元文棟手下,已經有了二百多精騎,而這個隊伍也在隨著進獻馬匹數量的增加而不斷壯大著。夏和瑜推了圍欄走進去,靠在一邊看著元文棟訓練兵士。馬背上的元文棟身子骨挺得筆直,黑色的袍子隨風鼓起來,盡是將領的風采。元文棟看見了夏和瑜,便下了馬朝著他走過來,臉上帶著一點點笑意,連左臉上的刀疤都沒有那么瘆人了。“夏將軍?!痹臈澴呓?,拱手說道。“文棟,我說了好多遍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毕暮丸けе觳驳?。“是?!痹臈濣c頭輕笑笑。“李素的事,你都聽說了?”夏和瑜問道。“聽說了?!痹臈澋?,“那個人算是死有余辜了?!痹臈濐D了頓又道:“將軍,我們何時攻到京城去?!?/br>夏和瑜又是一愣,問道:“你為何想要攻到京城去?”元文棟抬頭,眼睛里沒有一絲猶疑,仿佛他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就是事先約定好了的一樣,他說:“因為普天之下,只有將軍你適合做皇帝?!?/br>夏和瑜猛然一驚,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這話讓他心里沉甸甸的,略微有些不是滋味,可卻有什么東西在胸口里,癢癢的。夏和瑜在元文棟驚訝的眼神下,猛地推開了跑馬場的圍欄向回走去,疾步走回了剛剛離開不久的院子。江臨淵還在屋子里,呷著一盞茶水,卻見夏和瑜匆匆忙忙走進來,猛地一拍桌子,道:“我們繼續北上,我要奪下京城?!?/br>江臨淵手里的茶盞差一點兒打翻了,他吞了一口茶水,才道:“你想好了?”夏和瑜點點頭。“那就去豐城吧?!苯R淵放下茶盞緩緩說道。“豐城?”夏和瑜喃喃念著這個城市的名字。“豐城不大,甚至于城市四周都沒有像樣的圍墻,但這里卻是南北的交通驛站,是物資往來的周轉點,掌握了豐城,就像是握住了一個人的咽喉,只要你死死地嵌著,這個人必死無疑?!苯R淵解釋道。“好?!毕暮丸さ?,“就去豐城?!?/br>江臨淵淺笑著微低下頭,巧妙地掩去了眼中的一絲不舍,不舍這段沉靜如水的日子。兩人商量過后,決定一個月后動身。江臨淵沒有見過石金羽,但聽了夏和瑜的描述后,江臨淵覺得這不過是一介莽夫而已,所以江臨淵也沒太在意,只覺得握緊豐城之后,京城沒了物資供應,他石金羽也就在皇宮里待不了太久了。不過這次,江臨淵錯了,這是他的一生中,唯一一次輕敵。石金羽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卻是個厲害的角色,有那樣幾分帝王之才。江臨淵此時還不知道,他與夏和瑜要和這個人纏斗一陣,也沒有預料到,由于這個決定產生的一系列恩恩怨怨。第42章第四十二章情深且說著這一身匪氣的石金羽,本也沒什么太特別的,但卻很會收買人心。因為是貧民出身的緣故,石金羽自小看過太多有錢能使鬼推磨的例子,而如今這偌大的皇宮中,隨便抻出點兒什么都是價值不菲的,這就可以養得起一隊接著一隊的“鬼”。當一大盤子的雪花紋銀擺在各地起義軍的首領面前,絕大多數首領心內反叛的火焰立刻就被澆上了一瓢冷水,登時就摟過銀子,乖乖答應回家娶媳婦種地了。而只有其他一少部分首領如夏和瑜一般,將前來送紋銀的使者踹了出去。石金羽雖在皇宮中,卻沒急著自稱為帝,而是趁著這段日子好好地享樂。并且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將宮中的侍衛全部換成了跟隨自己打上來的兄弟,還將宮女分發給他們玩樂,自己則臥在龍椅上過著皇帝癮。這日石金羽正擁著一個宮女,飲著宮里珍藏的玉露瓊漿,就聽門外的守衛來報:“大王,咱們的人帶回了消息,說是只有西北宋安的軍隊、中南齊星哲的軍隊,以及東南夏和瑜的軍隊沒有降?!?/br>石金羽咽了一口酒,緩緩道:“宋安守著西北戈壁,就算得了錢也沒地方花去,齊星哲家底兒本就殷實,若想買通他可能還要加點兒碼?!笔鹩鹫f罷,正了一下坐姿繼續道:“至于這個夏和瑜......前朝常侍將軍可是他?”“回大王,正是?!笔匦l道。石金羽微蹙著眉向旁邊靠去,正是靠在了那宮女柔軟的腰身上,揮了揮手示意守衛退下去。石金羽想著,對付這三個人,錢確實不是個好手段,若要一擊致命,就要尋出他們的弱點,而只要是人,便會有弱點。這話江臨淵是絕對贊同的,因為他這日才發現,夏和瑜竟然怕烏龜,很怕。這日早,天上的云有點兒多,導致地上陰一陣晴一陣的。夏和瑜和江臨淵兩人正在為盤子里最后一塊兒紅燒rou爭得不可開交,小狼這時卻拱開門進了屋內,將嘴里銜的一個墨綠色的硬東西扔在了地上,發出了“叮咣”的一聲響。那東西恰恰滾到了夏和瑜的腳邊。江臨淵本來沒有在意,以為是這小狼又調皮了,不只是從哪兒銜了石頭之類的玩意兒回來,卻見夏和瑜向腳邊瞄了一下后,撒開筷子“騰”地站了起來,連椅子都碰倒了。江臨淵見機會難得,趕緊將那最后一塊兒紅燒rou塞到了嘴中,這才歪過頭,看那地上的東西。趴在地上的不過是一極為普通的旱龜,縮著四肢,只探出了小腦袋四下望著。江臨淵再抬眼看夏和瑜,發現夏和瑜的臉都綠了,他還從未看過夏和瑜的臉色難看成這樣。“你……你怎么了?”江臨淵向夏和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