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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來,緩緩地鉗住他的脖子,咬上他的手臂、大腿。直到江臨淵猛地一咳,清醒過來。椅子隨著江臨淵這一咳,發出了“咯楞”的一聲,江臨淵身上的袍子也隨之掉下,差點兒進到了火盆而里。“嗯?做噩夢了?”夏和瑜剛剛進來,正拍打著身上的些許輕灰,將外袍解下,搭在了一邊。江臨淵彎腰拾起地上的袍子,向窗外望了望,發現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外面的小雪已經停了,地面上鋪著一層細細的雪花,淡淡的白色很美。“夢見什么了?瞧你這一腦袋汗?!毕暮丸ぷ叩浇R淵的身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問道。江臨淵愣愣地回想了一下剛剛夢中的情景,著實有些恍惚,他雖然不是圣人,沒有什么救世之心,蒼生之念,但卻仍然承認自己是個罪人,可他也沒有辦法,難不成這是要他用余生來贖罪?夏和瑜見江臨淵神情迷茫著不語,彎下身子直對著他的臉,說道:“你八成是又在胡思亂想了?”江臨淵轉回神,輕輕地搖了搖頭,抬眼問道:“軍營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夏和瑜點頭,伸手拉過江臨淵放在腿上的手,很自然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是剛剛回來,夏和瑜的手有些冷,江臨淵則因為一直烤著火,手上溫暖得很,冰火兩重,卻在片刻之后變成了同樣的溫度。“兩日后便帶著三萬兵士啟程,你明日隨我去拜別我父親吧?!毕暮丸さ?。江臨淵起身,將外袍搭在椅子上,說“好?!?/br>夏和瑜揚起唇角,屋內的炭火仍然兀自燃燒著,偶爾發出一些輕微的響聲,火光是暖暖的黃色,映著窗外傾灑而下的夕陽。第34章第三十四章狼崽結果這日晚間,江臨淵因為睡了一大天,所以精神得很,夏和瑜卻是累了一天,晚上裹著被子睡得很沉。別看江臨淵挺大個人了,其實玩兒心還是很重的,整整一個晚上,只要聽見夏和瑜的呼吸聲變得沉穩了,便會去戳他的肋骨間,不把他戳醒絕不罷休。夏和瑜被三番四次的吵醒自然是不干的,團起來手中的被子就向江臨淵的臉上砸去,嘟囔兩句抱怨的話。直到后來,江臨淵也不戳他了,而是起了床,在炭火盆中又加了一些炭,讓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睡得更安穩些。第二日清早,大概是因為昨日下了雪的緣故,氣溫又降了不少,出門已經可以呼出朵朵白霧,好在陽光還是明媚的,留給人一點兒溫暖的感覺。夏景在自己的房里剛喝過一碗熱粥,就聽有人來叩門,忙吩咐人去開了。“爹?!毕暮丸た邕M門來喊道,“孩兒給您請安?!苯R淵也隨著跨進屋門,喚了一句“夏老將軍”。夏景拈著胡子笑,“倒是難得看你們兩個一起來?!?/br>“我倆來跟爹爹告別?!毕暮丸ばΦ?,卻是伸手拽過了江臨淵,十指環扣,握得死死地不可分開,甚至痛的江臨淵有些呲牙咧嘴。夏景看著自己兒子的舉動呆了片刻,但轉念也就明白了,他南北縱橫了這一世,什么沒見過,夏和瑜這事兒,他除了微微有些吃驚外也不做他想。“好好好?!毕木包c了點頭,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瑜兒你要記得,前方的路不好走,可是無論遇到什么,該抓住的就不要放開?!?/br>夏和瑜展顏笑了,道:“孩兒知道,也請父親好好保重身體?!?/br>“你放心便好?!毕木暗?,轉頭又對上江臨淵的眼睛,“你們也該好好珍重才是?!?/br>“老將軍,多謝?!苯R淵頗有幾分鄭重地說道。夏景微笑,看著這兩人并肩而立的樣子,忽然又一股股熱流從胸口中涌出。夏和瑜在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母親,夏景又常年出征在外,很少有機會去管夏和瑜。夏和瑜算是自己在摸爬滾打中長大,且在十來歲的時候就被夏景送到了戰場。夏景后來想了一想,其實自己對這個兒子,算是有些狠心的,身為一個父親,一點兒都沒盡到責任。所以夏景實則對自己這個兒子很放縱,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夏景不會攔著,不論是獨自領兵出征也好,北上謀權也好,甚至今日拉著江臨淵站到自己身邊也罷,夏景都一一應允,因為他的兒子,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夏景只是去盡力幫助支持,就像他駐守宛州城一般。第二日早,老天似乎是在和夏和瑜過不去,竟是又下起了雪,雪花很大,縱然江臨淵在這一帶生活了這么多年頭,也是從沒見過如此大的雪花的。雪花飄飄灑灑,不一會兒就落滿了兵士的肩頭,白茫茫的一片。老將軍夏景沒有出去送這一隊人,也沒有再去囑咐囑咐自己的兒子,或許是因為他相信江臨淵,或許也是因為他有些不忍。所以他只在自己的屋子里泡了一盞熱茶,聽著門外的喧鬧聲、腳步聲響起又漸漸遠去、寧息。以后是否還會見面,誰知道呢。此時夏和瑜心里有些堵,倒不是因為父親沒有來送他,他心里本就已知自己的父親是斷然不會來的,他心里堵的是這天氣,本該下雨的日子不下雨,本不該下雪的日子卻下起了大雪,這讓人到何處說理去?“瑞雪兆豐年,這也算是好兆頭?!苯R淵說道,額上的碎發上沾了些許冰霜。夏和瑜勉強地笑笑,道:“若是能挺到春日就好了?!?/br>“才走了幾步你就說這樣的話?”江臨淵責道,“隊尾可都還沒出城呢?!?/br>“我說……江臨淵?!毕暮丸の艘幌卤亲拥?。“嗯?”“你以后能不能別叫我將軍了,聽著怪生疏的?!毕暮丸さ?。“???那我應該叫你什么?”江臨淵問道。“那就隨你的意了,只要不用官職的名字叫我?!毕暮丸さ?。江臨淵捏著下巴沉思了半天,苦著臉道:“我都叫習慣了,怕是改不過來了?!?/br>夏和瑜無奈搖搖頭。江臨淵聳了聳肩,眺望前面的路,忽然隱隱有些擔心。不過和前面兩個人隱隱的憂心不同的是,隊伍后面有兩個人沒心沒肺地倒是玩兒得很開心。“你看你看,我就說你扛不起來吧,你還死犟?!睆堲嶂钢覆黄鸺Z袋子的小沙大笑,笑得前方有幾個兵士直回頭看。小沙臉紅了,也不知道是臊的還是凍的,吃力地將糧袋移回了馬車上,道:“我不跟你賭了,不跟你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