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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紫皇在與程婧嬈通了大半個小時電話后,很悠閑地問出這一句來,他確定程婧嬈是不需要他幫忙的,他已經在與程婧嬈的交談里,知道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程婧嬈對于躺在病床上快死的姜建國大約是永遠不可能有舊情了,程婧嬈說起這人的口氣更多還是傷感,傷感這人的病,傷感生命的脆弱。 出乎靳紫皇的意料,程婧嬈竟然是需要他幫忙的,還是很低的語氣說:“哥,我想驗驗DNA?!?/br> “DNA?民秀的?你不用驗,他肯定是你兒子,” 那都要長得一模一樣了,還用驗什么DNA啊,rou眼清晰可見了。 這是當然,程婧嬈又不是要驗這個的,前一世她只在臨死的時候看過姜民秀一眼,都能一眼認定姜民秀是她兒子,何況這一世了。 她輕嘆一聲,“我要驗的是基因,遺傳基因,民秀他爸姜建國得的腎病,遺傳性很大,他家三代都死在這上面了?!?/br> 留原市的醫院不知道有沒有這個項目,但這種事情當然是越保密越精確越好,大約只有靳紫皇來安排,程婧嬈才能放心。 靳紫皇在電話那邊頓了一會兒,他沒想到會有這個意外,姜民秀那少年一眼看上去,發育得還是挺好的,怎么會有這種家族遺傳的毛病呢? “好,等你過一段時間帶他來港城玩時,我來安排專門的機構檢驗?!?/br> 這種事對于靳紫皇來說小菜一碟,程婧嬈稍稍安心了些,又與靳紫皇聊了幾句競選的事,靳紫皇那邊有重要商務電話進來,他們兩個才掛斷電話。 剛好安薔洗漱完,偎上另一張雙人床去,邊勾著床頭柜上的電話線把玩著,邊似笑非笑地望著坐在隔壁雙人床上的程婧嬈。 “怎么滴,靳老大不放心了?你這兒還真是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那里立刻就能回應??!” 安薔這話說得沒錯,還真是這樣,不過,這么多年下來,程婧嬈早就習慣了,靳紫皇盯著她是盯著,但極少干涉,她抗議無效也就默認了。 “都忘了和你說了,上次和我外公走到英國的時候,還碰到了白清洋白總呢,你不會忘了白總是誰了吧?” 這怎么可能忘了,程婧嬈白了安薔一眼,心不在焉地問:“怎么還看到他了呢?他傷好點沒?” “好多了,還不停地向我打聽你,他那個表哥在知道我失戀后,竟然要追求我,沒等我拒絕呢,我祖父就先斷了人家的念頭,真是作孽了,我祖父不許我找外國人?!?/br> 安薔扔了電話線,開始擺弄她自己的手指甲。 “白清洋的表哥要追求你?杰克還是湯姆?” 那兩個仔細說起來都不算是好招惹的,一個花花公子、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另一個狐貍附體、滿腹勾繞、一肚子算計。 “當然是杰克表哥,湯姆表哥那種禁欲系的,我可撩不起,我祖父說不許我嫁外國人時,杰克表哥還說他有三分之一中國血統呢,我都不知道這三分之一怎么論?不是應該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一嗎?” 安薔數學學得不好,總覺得有人要騙她。 “你還有心情研究這個,明天回留原后,你就滾回你自己家,快點把李暮陽處理明白?!?/br> 這事怎么能一直拖下去呢,不給安薔施點壓,她真是一點兒不作為啊。 安薔撇撇嘴,沒在說話了。道理她都懂,但做起來好難。 第二天一大早,程婧嬈把懶床的安薔留在賓館里看家,她自己開車帶著姜民秀挨個走了一遍淮城的小學,但因著過年放寒假沒開學的原因,小學門口都是冷冷清清,偶爾有幾家開著的小超市,也都沒有賣二十年前舊糖的習慣。 “都沒有啊,怎么辦???” 姜民秀看著他媽,他爸對他就這么一個要求,看來不太好實現了。 “買點別的糖吧,我記得超氣里有賣小淘氣的,也算是二十年前的老口味了,估計你爸應該也愛吃?!?/br> 程婧嬈也是沒有辦法了,人家沒有賣的,你總不能逼著人家掘地三尺、時光逆行吧,想來想去,姜建國也未必是真想吃汽水糖,沒準就是想嘗一口當年的味道,老人們都說人之將死,眼前的都是虛空,總愛留戀那過去的東西。 “那好吧,”姜民秀在這種事上,還是聽她媽的。 坐到車里后,姜民秀抿了抿唇說:“昨天……你不在的時候,他和我說,無論我跟著你,改嫁給誰,都不許我改姓,要不他死了也不會瞑目的?!?/br> “都這樣子,還這么小心眼,和當年一模一樣,一點兒沒變,”程婧嬈真是氣地哭笑不得,“一會兒你去看他的時候,你安心告訴他,你永遠都姓姜,我還不至于那么無聊?!?/br> “噢,”姜民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了握,他知道他媽不會帶他去改姓的。 他其實更想知道他媽會不會帶他改嫁,他媽一直都說不會,但他這點兒可能像了他爸,他也有點小心眼,總愿意一遍一遍地聽他媽說,才安得下心。 跑了好幾家超市都沒有賣小淘氣的,最后功夫不負有心人,竟在一家路邊攤讓他們母子碰到了。 程婧嬈嘗了一塊,嗯,是當年那個味道,也就不管這東西有沒有什么產地和質檢了,反正姜建國現在的樣子,吃什么都沒有區別了,都是一種安慰了。 再次來到淮城人民醫院,程婧嬈沒有進病房,她和姜建國的緣份,終止于昨天最后一次見面,已是最好,沒必要再見了,姜民秀拎著一袋子小淘氣糖自己去了病房。 病房門口守著的還是昨天那兩位獄警,程婧嬈打了聲招呼就去了住院部,給留了相當數額的治療費用,至于后期還需要跑什么手續,需要她配合些什么,安薔會幫她辦妥的,她無需自己cao心。 姜建國對于兒子沒找到汽水糖,只找來小淘氣,沒說什么,還讓姜民秀扒了一塊小淘氣喂給他吃。 就像程婧嬈想的一樣,他一個大男人哪有什么愛吃糖的,就是想在這糖里找找那時的時光和甜一點兒的味道罷了。 “我媽說不會給我改姓的,你放心!” 姜民秀一句話說出來,姜建國差點被含在嘴里的小淘氣噎死。 姜建國一陣的咳嗽,老尚連忙倒水給姜建國喂一點兒順氣,好一會兒姜建國才緩過來,抬手指著自己的種,終是沒有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