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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看著皚皚雪色,連肩頭落雪似也不覺。 少年也不再問。 只是將手中傘又往前了些。 過了很久。 那長煙宮裙的美人低頭吹了吹冰涼的掌心。 她的睫羽很長,如小扇一般覆了層落雪。 那樣子很美。 吳裙已經要走了。 她將似有些暖意的指尖貼在少年面上。又輕輕劃過那孤冷清雋的眉眼。 那指尖其實依舊很涼。 狄飛驚斂目不語,便聽那人道:“我記得你的樣子了?!?/br> 她語氣有些惆悵。 再回過神時便已消失在了將明雪色之中。 “我也記得你的樣子?!?/br> 那白衣低首的少年輕聲道。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了,那艷鬼卻總是不記得。 雞叫天白。 吳裙將手中黛筆緩緩抽出。 那暖帳深巷里又多了抹血色。 她的神色很冷,也有些寂寞。 忽而又想起那白衣溫柔的少年問她: “是誰殺了你?” 她微微斂下眉眼來輕倚在窗柩前看著幽幽落雪,那指尖涼意更甚。 這也正是她此次前來的原因啊~ 每殺一人便多活一天,直到找到真正殺死她的人。 古煙長宮裙,所求不過如此。 高云烏鬢的美人緩緩摘下耳邊珍珠小墜來,擲于男人身上,輕慢的走出了屋內。 她剛出了巷子,卻看見臺階前有個鑲了銀絲的檀木盒子。以狐皮為墊,瞧著精致的很。 那雪還在下著,她手持骨傘微微蹲下身去,卻不由舒眉。 那錦盒中裝著一對兒白玉耳墜,溫溫清透,樣式也是好看。 艷鬼每殺完一個人便要換一對耳墜,這習慣竟也有人知道。 吳裙眸光微動,竟說不出是溫柔還是殺意。 太陽已經出來了啊。 第77章 天亮了。 吳裙耳上已換了另一對耳墜。 那雪已晴了, 她卻還是打著把傘。自鬧市緩緩穿過。 這世間看得見她的人很少。 死人可以,將死之人也可以。 雷純是個很聰明的女子,像她那樣被捧的很高的美人自然不會容忍被人折辱。 昨夜之事歷歷在目。 于是她來了。 與她一同來的還有六分半堂的八位高手。 那穿著古煙宮裙的美人慢慢停了下來。她真的很美,恍若古畫中走出的仕女一般, 風韻裊裊。 那些男人們已經看癡了,他們甚至拿不動手中的劍。 吳裙將眼眸轉向那穿著綠衣的姑娘。 昨夜她自咬了毒/藥,今日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她看著那持著古傘的美人微微彎下了身子:“昨夜雖不知姑娘為何對我出手, 但想來女子之思不過如此?!?/br> 她頓了頓又道:“夢枕亦是情急擔心我, 姑娘可有受傷?” 這一番肺腑之言著實令人感動, 可惜這里卻只有一個死人和一群將死之人。 吳裙神色奇妙地看她說著, 許久微微嘆了口氣: “你自作聰明的樣子真丑?!?/br> 她聲音繾婘若沉香霧靄,卻叫雷純頃刻白了臉色: “姑娘何必如此折辱我?!?/br> 美人當泣總是惹人心疼的,尤其是她那樣遇雪尤清的美人。 吳裙淡淡看著她。 她的眼神很靜, 像是古畫卷里經年久韻的沉香一般動人。那是一種我花開后百花殺的美。 雷純突然想起了一把刀。 那刀光閃過時也是這種顏色,凄寒詭滟。 她目光微沉,咬牙道: “我此次前來是想請姑娘……” 她話音未落一只冰涼如玉的指尖便已點上了她唇瓣。 那手恍若玉雕一般,在雪下染了抹艷色。 “噓?!?/br> 吳裙微微搖了搖頭: “你此次前來只有一個目的?!?/br> “那就是送死?!?/br> 她指尖輕點著那唇瓣溫柔道。 眾人尚未來得及拔劍, 那傘沿便已劃過了脖頸。 那是一把很美的傘,在這樣的冬日里紅梅開的更艷了。 雷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她并未死去,可比這更可怕的是她面上多了道血痕。 血珠順著美麗的面容緩緩滑落。 雷純緊緊抓住身下厚雪。 卻聽一聲輕笑。 她們在一個深巷里,那巷子中也恰好有一個酒樓。 錦衣玉扇的男人斜倚在欄邊看著樓下美人。 那是一個很年輕貴氣的公子, 臉上甚至還帶著初入江湖的率真, 讓人看了便不由會心一笑。 可雷純卻笑不出來。 因為她是一個很高傲的人。 一個高傲的人自是不愿意讓別人看見如此狼狽的樣子。 方應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在喝酒。 這酒樓上最好的女兒紅順著喉管滑過胃里, 既辛辣又溫柔。 他自然是看不見吳裙的,可雷純種種舉動都表明她面前確實站了一個美人。 什么樣的美人能讓雷純也嫉妒? 方應看笑了笑,緩緩將手中酒壺向下傾倒。 他的姿態很隨意,那酒壺順著欄桿流下,一滴滴落在美人傷痕之上。 “我請你喝酒?!?/br> 他道。 雷純已昏了過去。 她雖然是個美人,此刻也看不出幾分顏色了。 方應看的酒已經沒了。 那屋內的桌上卻多了個酒壇。 “你不是要請我喝酒?” 一道繾婘冷冽的聲音道。 這比喻似乎很奇怪,可又確實如此。她的風情古韻中帶著寒刃。 方應看輕笑了聲。 他向來是不信鬼神的,如此也只當那美人身法奇異。 上好的女兒紅落在玉杯中,盈盈覆了層滟色。 在那玉杯開始動時,他突然道: “我要如何才能見到你?” 男人總是對神秘的東西充滿好奇,方應看也一樣。他笑意率真,讓人感覺仿佛也受到了尊重。 吳裙并未看他。 她已拿著酒杯走到了欄桿處。 雷純方才不過裝暈,此刻早已被人救走。 方應看也看見了。 不由嗤笑:“她來請你,你若不識好歹,受了傷也怪不到她?!?/br> “若要在此傷了她,又可給她理由去向蘇夢枕告狀?!?/br> 他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吳裙并未回頭,她只道: “你的話很多?!?/br> 這時候雪雖停了,可日頭卻始終未出來。連巷中也是深色靡靡。 方應看也不在意。 他是個少年即功成名就的男人,自然也見過很多女人。于是不若毛頭小子一般一腔熱血,也不若一般王候感到冒犯。 在外人看來,他永遠是謙遜有禮的。 兩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