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br>
    第58章

    白云城中久多微雨。近海時涼風澀澀, 昨日里剛晴了一日，今日清晨便又下起了細雨。

    青石街臺上滴滴答答的落著珠檐兒，緩緩沒入泥縫里。

    白衣劍客持劍在前方走著，他身后跟了位穿著雪色衣裙的姑娘。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只是安靜地向前走著。

    吳裙腳邊已沾了些濕露，裙擺處也有些黯淡。

    對她這樣的姑娘來說很少有這么落魄的時候。

    雪衣美人輕輕蹙了蹙眉。

    她正低頭看著那裙邊污垢處，卻見前方一直走著的白衣劍客停了下來。

    那巷子的盡頭站了一個穿著青衣的落拓浪子。

    他不知已在那兒站了多久，或許是很久了。

    陸小鳳一直看著那微低著頭整理裙子的雪衣美人, 直到兩人走到近前才慢慢收回目光來。

    “你在等什么？”

    西門吹雪淡淡問。

    他的眼神很冷, 自昆侖之事后, 便已再無溫度。

    陸小鳳微微苦笑：“你又何必明知故問?！?/br>
    白衣劍客眉頭慢慢皺起：“你在說出這句話前便該知道我會拔劍?！?/br>
    他眼中已有殺意, 話語也很無情。

    陸小鳳看著他：“我們已不是朋友？”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只是看向了手中的劍。那是一種很寂寞的眼神，陸小鳳已經懂了。

    雨靜靜地落在房檐上, 巷子里避雨的貓兒驚叫一聲，從破舊的門窗里鉆了進去。

    良久，陸小鳳苦笑道：“這世上有沒有讓你停下劍的辦法？”

    “沒有?！?/br>
    白衣劍客淡淡道。

    那雪衣美人依舊低著頭擺弄著裙角，雨絲將烏發打濕柔順的貼在那雪膚之上, 昏沉天色下竟是艷的驚人。

    陸小鳳皺眉：“你與葉孤城一戰勢在必行？”

    西門吹雪看著劍上薄霧，目光冷冷。

    “劍客宿命?！?/br>
    他聲音孤寒，最后一句更是字字森然：“亦――我所愿耳?！?/br>
    陸小鳳目光悲慟。

    或許他早已知道結局，可卻還是心存希望。

    那白衣劍客已經走了, 他卻還是靜靜地立在原地。

    吳裙輕嘆了口氣：“我也要走啦?！?/br>
    她目光盈盈, 似秋水點波。路過那青衣浪子時卻只道了一句：

    “小鳳凰, 好久不見?！?/br>
    這一句幽幽無意，卻讓人心神俱動。

    陸小鳳拳頭緊握著。

    待那芙蓉衣香飄過時才慢慢松開手來。

    雨下的大了些，漸漸打濕青色衣衫。那浪子突然大笑著走向一旁酒館。

    兩人已走了很長時間。

    吳裙輕輕轉動著裙角，卻見那白衣劍客突然道：

    “過來?！?/br>
    她輕輕笑了笑，慢慢踮著腳繞過積水走了過去。

    趴在了那白衣劍客的背上。

    他的背也很冷，似乎能感覺到森森寒意。

    吳裙微微勾了勾唇角，將臉兒貼在那背上：“我替師父暖暖?！?/br>
    那玉脂溫熱的觸感蹭在肌理分明的劍骨之上，西門吹雪微微垂下眼來。

    便聽那美人軟語輕笑：“師父為何不停手？”

    她問了和陸小鳳一樣的問題，眸光滟滟意味不明。

    西門吹雪腳步未停，只是冷冷勾起唇角：“如此豈不如你所愿?！?/br>
    吳裙輕嗤了聲，趴在那人身上柔柔道：“也如師父所愿啊?！?/br>
    她從來不是劍鞘，從山西雨夜初見那日，他便知道她是一柄劍。

    一柄傷人傷己的劍。

    陸小鳳妄想以美人收劍，卻不知只是讓那劍鋒更厲一些罷了。

    她是劍，他便一往無前。

    西門吹雪目光微垂。

    巷子深處有家成衣店。

    那繡娘正坐在柜臺前撥著珠算，見有人來了，便連忙迎上去。

    “客官是買布還是要成衣？”

    她話音剛落卻在看清那兩人時頓住了。

    吳裙抿了抿唇，輕聲道：“我裙子臟了?！?/br>
    繡娘愣了一下，在那艷光中慢慢回過神來：“姑娘是要與身上這條相同的嗎？”

    她身上那件雪色芙蓉衣自然不是這種店里可有的，不過款式相類的云紗羅裙卻也有新制的。

    吳裙微微斂下眼來，卻聽那白衣劍客淡淡道：“一條水紅的裙子?！?/br>
    繡娘看向那他手中劍柄上纏繞的紅綃來，心中已是明了。

    微微伏身道：“客官稍等?！?/br>
    吳裙坐在窗口處等著。

    她并未看樓外風景，而是雙手托腮看著對面的白衣劍客。

    西門吹雪本就長的極好，劍眉星目，面容若九霄寒山之上食露而生的仙人，孤冷高寒。

    “幸好師父不愛笑?！?/br>
    她突然道。

    白衣劍客淡淡不語。

    那烏發美人也不在意，只是指尖輕繞著發絲笑地漫不經心。

    繡娘不多時便已經出來了，手中拿著一件水紅的羅裙，看著凄艷的很。

    “這裙子是新染的，色澤稍艷些，姑娘若不介意可去試試合不合身?！?/br>
    她只說合不合身是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姑娘，本就什么顏色都穿得的。

    吳裙微微斂下眼來，拿著裙子進了里屋。

    西門吹雪摩擦著劍看著門外，面上神色淡淡。

    “我聽那小姐剛剛開口叫先生師父？”

    繡娘看氣氛冷凝，猶豫半天道。

    這話一出口便后悔了，江湖中人，本就不該她多嘴好奇的。

    白衣劍客微微回過眼來。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順著石階路流向泥土里。

    過了很久才聽他淡淡道：“她是我妻子?！?/br>
    繡娘想到那姑娘顏色來，也不覺有奇。那樣的美人，便是徒弟又是如何呢。

    珠簾微動。

    唏索間那換了紅衣的美人已經走出來了。

    西門吹雪目光微頓，卻是沉沉難言。

    反倒是繡娘夸道：“姑娘天姿國色，這紅衣愈顯風流瑰艷?！?/br>
    吳裙抿唇輕笑了笑，眸光微落。

    “我初次見師父時也是穿的這樣的裙子?！?/br>
    她眼中溫柔燦燦，端是一派明艷。

    那劍客握劍的手頓了頓。

    雨意未停，天色昏沉搖暗。

    白云城中，葉孤城指尖微頓，卻還是將那封信送了出去。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br>
    這一日終于也要來了。

    鶴麾劍客慢慢皺起了眉頭。

    庭院中，揚花落落滴落雨珠。沾了艷色的花瓣順著枝頭落入泥土中。憑添一抹凄寒之色。

    紅衣美人執劍作劍舞，雨夜之中恍若九天而來。

    瑰艷劍光破開沉沉云烏。

    白衣劍客握著劍的手緊了緊，眸中暗光一閃而逝，竟是想起了昆侖之時。

    “阿裙?！?/br>
    他口中呢喃著這刻在心尖的名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