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月低垂,水銀般的月色透過軒窗投射進來,給屋內的物什鍍上了一層亮白。我正準備熄燈就寢,門吱嘎一聲開了,幽幽的燈光后面是璃嬌美的臉龐。她款款步入。 “天氣轉涼了,你這身衣服太過單薄,試試這件?!蔽医舆^,套在了褻衣外,合身。淡雅的色彩,一如離的風格,沒有多余的裝飾,卻依然顯得靈動無比的罩衣。不覺心底暖暖的似有什么暗暗涌動,不受控制的眼紅鼻酸起來。 璃看到我的反應,有些不安,緊張的問:“怎么了,衣服不好?” 我抽抽鼻子,些許哽咽,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只是有點想娘親了。雖然已經不記得什么娘親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可感覺上依稀記得,在以往每逢過年的時候,娘親好像也這般說過的?!?/br> 她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垂下了眼。 “可是現在,我…只是一個…”話噶然而止,哽咽著說不下去。淚水被拼命的限制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著轉,手指擺弄著衣擺。離一句話不說,只是抬起頭,靜靜的凝望著我。將她的手輕輕的,悄悄的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心突然就松弛了下來,似乎卸下了千斤的重擔,讓我覺得安心。一言不語,就化解了心扉的千言萬語。 風吹熄了青燈,月色撩人,蒙上了一層朦朧,黑暗中,依稀見到離的臉,溫和的一如沒有波瀾的湖面。她輕輕的將我脫下的衣衫疊起,整齊的擺放與床頭。 悄聲說道:“注意添衣,別涼了?!蔽夷芨惺艿剿齻鞫葸^來的溫度,抽了抽鼻子,將里面的液體狠狠的吸了回去,帶點抽泣的嗯了聲,并使命的點了點頭,生怕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她緩緩的合上門扉,隔著竹墻,我能聽到她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消失在黑夜里。在這樣的黑夜里,在等待曙光出現的時光中,她將回憶著她的過去。 白天,我總喜歡在竹林里閑逛,映著陽光,追逐著鳥兒,讓樹影斑斑駁駁的打在我的身上,若隱若現的黑色和灰色,間隔著出現,讓我一半處于光明,一半處于黑暗,仿佛成了兩界交界處的存在。 如往常般的閑庭信步,我漫不經心的在竹林里穿梭,一個黑影竄過,驀地回頭。此番,我誤以為是籬,可是除了搖曳的竹影,只有斑駁的光線灑于地面,在過于幸福的時間里總有中虛幻感。 而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與璃相處的數月間,總有黑影在四周時不時地盤旋,待到回轉頭時,卻依然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一種被遺棄的錯覺。 我不再為這種小事所擾,掃去頭腦里莫名的擔憂,往前行走著??删驮谔ь^的瞬間,卻看到了一襲飄動的黑衣,陌生,我的第一反應。 從頭至尾的黑,讓人不覺一顫。鷹般犀利的目光,直直透過身體,越過靈魂,似乎將我的一切看透。 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意在每個細胞里蔓延,滲透。 我用驚疑的眼神注視著他,半晌無語。而他,似乎鐵了心要和我對視。 空氣凝結成冰,山嵐席卷,僵持之外還是僵持。 實在受不了那刺骨的目光,也無心在此地多做久留,他的出現讓我感到了一股從內到外的寒意和驚恐,我似乎認識他,又似乎對他一無所知,他離我似乎很遠,又仿佛很近,我和他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羈絆,一種非直接的羈絆。 我微微咳了聲,清清嗓子。 “這位兄臺,你……”我話未完。 “你就是曛?”毫無疑問感的疑問句。臉上連一根神經都未抽動,宛如帶著面具般,不僅使我懷疑我是不是幻聽??墒敲髅靼装妆涞恼Z調在修竹間回蕩,層層蕩漾。 我皺了皺眉,不喜歡這樣的說話腔調。這種盛氣凌人,居高臨下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的卑微和無用,聽得我心里很不受用。 他的視線捕捉著我臉部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變化,似乎要從中發現些什么,可除了不耐之外也找不到任何可取的線索。 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他卻依然不為所動。 “這位兄臺,請問有何貴干,我可沒閑情逸致和陌生人噓寒問暖?!睂τ诓徽J識的人,為何要糾纏不清?!叭鐩]什么事的話,請讓道?!蔽业目跉饫锩黠@顯示了不滿,生硬卻又十分客氣,全全都是客套話。 他依然面無表情,不上前來,也不讓開。只是用利刃般的目光逼視著我的臉。 難道臉上有什么東西,我不自覺的抹抹臉。他似乎被我的舉動所迷惑,冰涼的眼神里透出一絲詫異,不知所措。 看樣子是他有問題。我左邁一步,你不動,我動總可以了吧,打不過,難道要躲不過。 不過這次卻是連躲都躲不過。 “你是曛?”他又一次沒有感情的提問。 本來心情就不好,還碰到個白癡的主。 “你是聾了,還是存心找碴,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快點說清楚啊,白癡的問題不需要問兩次吧?!蔽以谝贿吋痹?,他卻依然慢悠悠的吐字,刺激得我抓狂。 “在沒有得到你的明確答復前,我不能把事情透露給你?!睓C械般的公文答復,好像一只被cao縱的傀儡人偶 。 “你……”簡直有暴跳如雷的沖動,本來很想反駁,不想說就算了,本姑奶奶還沒這個空閑呢??墒且棠?,再忍耐,沖動是魔鬼。 我深深吸了口氣,用最為平靜的口吻回答。 “在下就是,請問有何貴干?”心里默默祈禱,希望這個機械腦不是要殺我前確認身份,雖然我不認為我的價值值得他人追殺;現在卻更希望這個機械腦能口齒伶俐點,把事件三言兩語完結了,免得耽誤我辦事。 依舊不急不緩的語氣,依舊半死不活的表情,看得人更為火大,人怎么能這樣活著,也太無趣了吧。天天掛著面具,不累? 在他回答之前,我的心里已經飛速運轉了數不盡的問題,并試圖在其間擠出一個算作友好的笑容,即使笑得比哭更難看。 大概是被我的表情惡心到了,在細微中可以看到他的眉間微微一蹙,旋即又恢復冰山狀態。 他冷冷的說道:“主公有密令給你?!?/br> 毫無平仄的語調,讓人生厭。 主公?搜索,在搜索,可是除了迷茫還是迷茫。我用迷離的眼神望向他,一臉的茫然。 又一次被我鎮住,這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臉部神經止不住地抽搐。 “靈狐族族長——曌大人的密令,接令!”完全是臺詞一樣的重復,仿佛已經練習了不下萬遍。我不禁膜拜這位仁兄,在這種狀態下還能宣講的一板一眼。 霞光披滿了我們的身影,地上的影兒被不住地拉長,斜斜的撒落在鋪滿地的青色竹葉上,而風,又將墨綠與灰黑的交錯撕裂。 密令里的內容讓我過度震驚,霎那腦子一片空白,天昏地暗,天旋地轉,日月星辰似乎紊亂了它們的運行規律。 這一切都是在夢境中吧,誰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騙局??墒菫楹问侨绱说恼鎸?。我想驚呼,卻由于過于震驚,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