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份玉米粥。

李越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上任的第一天居然就進了醫院，不僅沒有盡到自己作為一個小情兒的責任，還勞煩了金主來照顧他。

“昨天晚上頭發沒擦干就睡了吧？”付常打開了蓋子，將勺子塞到李越的手上，用一副十分篤定的口氣問。

“擦了?！?/br>
“說謊，”付常說：“以后不用等我回來，你要是困了就去睡，更不用做什么夜宵，我在公司已經吃過了，頭發擦干了再睡覺，不然很容易感冒，而且空調溫度不能開的太低，你們年輕人就是貪圖涼快，二十四度剛剛好，還好我晚上回來了，沒有睡在公司，不然你還不得燒傻了？”

李越反駁：“怎么可能傻?！?/br>
付常笑了下：“已經夠傻了，再傻一點我可消受不起?！?/br>
“我不傻的！”李越臉有些紅，當然，這是氣的：“我每年都拿獎學金的！”

“好像是退了一些，”付常一只手放在自己額頭上，另一只手去探李越的體溫，李越被突如其來的冰涼觸感驚了一下，身體反射性的抗拒的往后躲。

“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付常也沒有在意：“把粥喝了?！?/br>
李越沉默的埋頭喝粥。

“對了你奶奶的手術做的很成功，老人家的精神看起來很好?！?/br>
“你去看過她了？”李越抹了一把嘴，顯然有一點兒緊張。

“你放心，我和她說我們公司每年都有一個“助夢”計劃，專門用來幫助那些成績優異，但是經濟上有困難的同學，會給予他們一次貸款，不收利息的那種，畢業后還會安排到公司工作，直到你還清這筆貸款為止，才會讓你選擇是離開公司另尋工作還是繼續在公司工作?！?/br>
李越沒有想到付常做事情那么細致，他有些別扭，明明想要好好的對付常說一聲謝謝，話到了嘴邊卻又變成了：“你之前不是還說我傻嗎，現在又說我成績優異……”

付常有些好笑的揉了一把李越的頭發，唔，毛絨絨的，手感還不錯：“成績好和你傻并不沖突，好了，我還有事，中午再過來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就發信息告訴我，中午的時候我給你帶過來?！?/br>
付常走了，李越盯著自己手里的這碗玉米粥，有一些食不知味。

他現在的心情有一些微妙。

自己的這個金主，人還挺好的。

至少做事很妥帖，也算得上溫柔，和他搜集資料里看到的那些喜怒無常，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金主有一些不一樣。

玉米粥好像太甜了一些，李越想，他不喜歡吃那么甜的東西。

他給付常發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然后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看著電視節目。

自己這也算因禍得福吧，李越想，至少自己這一病，屁股算是暫時安全了。

付常來的時候，李越想要吃的菜他一個都沒帶。

“你還在生著病，起碼要有一些常識，辛辣的食物碰不得，你說的水煮rou辣子雞等你病好了再去吃?！?/br>
付常買了一份雞湯帶過來，“醫生說你這還要掛兩天的吊瓶?！?/br>
李越喝湯，付常就在旁邊塞著耳機看視頻。

李越有點兒好奇，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就假裝不經意的時不時往付常的方向看兩眼。

付常把他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里，等李越吃完了東西隨便收拾了一下，坐到李越的床上：“想看？”

“才沒有想看?！?/br>
“挺好看的，一個人看無聊，我們一起看吧，”付常改了口，將一只耳機分給了李越。

李越一副自己本來其實是很不愿意的，但是看在金主主動邀請的份上才不得不答應的表情，將耳機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外國片子，”付常的聲音很好聽，他調整了一下亮度和音量：“評價還挺高的?！?/br>
“什么類型的片子？”

付常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嗯，講同性戀的?！?/br>
付?，F在和李越靠的很近，很明顯的感受到了李越那一瞬間的僵硬。

他心里頭覺得有趣，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語氣輕松悠閑的像是在和人談論今天的天氣怎么樣：“怎么了，沒看過這種類型的片子？”

李越心里頭十分清楚，自己作為一個直男，在根本接受不了男人的情況下，去找一個男金主是一種非常不道德的行為，他也害怕男金主知道他的性向后生氣的一把將他踹開，現在只能繃著神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夸夸其談：“這種片子我看的多了?！?/br>
“是嗎？”付常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都看過哪些？”

李越張了張嘴：“……不記得名字了?！?/br>
“那真可惜?！备冻Ｕf。

李越松了一口氣，心想著自己應該沒有暴露，順利逃過了一劫。

結果付常又來了一句：“那里頭的角色總該記得一個吧？說不定我也看過呢?！?/br>
“……也不記得了?！崩钤皆谛睦镱^跳腳，不是說看電影嗎，為什么要問那么多無關緊要的問題？

付常咬著又輕又軟的語調，尾調還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種愉悅：“這樣啊，還挺符合你風格的?！?/br>
小學弟真是不擅長說謊。

李越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清楚了付?？谥械摹袄钤斤L格”是什么。

一問三不知，除了傻還是傻。

李越將臉轉了過來，半天憋出一句辯解的話：“我和你看的類型不一樣！”

“不一樣？”付常好奇：“那你看的是什么類型？”

李越：“全程動作片！”

李越喊出這句話之后，除了剛開始的那一會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之外，他馬上就發覺自己的回答簡直完美到了不可挑剔的地步。

他都給出了這樣的答案，金主肯定會被弄的措手不及，然后就會覺得害臊，最后閉上一直問個不停的嘴，安安靜靜的像個鵪鶉一樣看電影。

李越一想到這些即將發生的畫面，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

——不過，現實和想象總是會存在那么一些差距的。

付?！班坂汀币宦曅﹂_，用手揉了兩把李越的頭毛，眼睛彎成了月牙：“你真可愛?！?/br>
可愛的李越同學只能化身成鵪鶉，一言不發的看電影。

不過看著看著，李越就有點兒入戲了。

付常選的是一個比較偏向于意識流的片子，里頭的感情描述的十分晦澀，兩個男主角之間甚至沒有過什么肢體接觸，所以李越看這個片子并沒有感受到有什么生理不適。

在故事的最后，兩個男主角相互告別，他們坐上火車前往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老式的火車發出鳴笛聲，煙氣繚繞在鐵軌上。

他們相約五年后再相見。

五年后，其中一個男主人公已經結婚了，甚至有了妻子與兒女，另一個依然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