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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片山林,青草茵茵,流水間間,說是賞花,但席地而坐的女子巧笑嫣然,比花更艷。男子們被隔在另一片場地,其間很多人都是為此專程上山來的。而為蘇雙戌上山來的徐禾,在里面,真的是特無語。他看到了人群中間的皇后娘娘,坐在主位上,臉色紅潤笑吟吟,看起來氣色是真的好了很多。離她最近的是三公主,步琉月一襲秋香色羅裙,昔日京城雙姝,如今依舊風華不減。“三殿下是真的絕色?!鄙砗笠粫χ潎@道。另一人嘖了一聲,也道:“畢竟是京城雙姝,也不知道昭敏郡主會是怎樣?!?/br>徐禾笑了下道:“都很美?!?/br>另兩人眼一亮,想要向他詢問一二。而徐禾已經想到了離開的借口,不顧他們,偷偷沿著林子走了出去。他去找他jiejie。在大昭寺的院子里繞了很久,順便問了個掃地的小和尚,徐禾才找到昭敏郡主。她在誦經的大殿里,衣裙素淡,通身只余一根木簪固發。見到徐禾來,慢慢放下經書,起身,直到走出安靜的大殿,才狐疑地看他:“怎么又來找我?”徐禾道:“想見阿姐了唄?!?/br>昭敏郡主明知他瞎說,但還是心里還是抑制不住開心,笑:“喲,今天怎么突然就會說話了?!?/br>徐禾道:“……嗯?!?/br>他悄悄打量昭敏郡主。當初艷驚帝京的人間富貴花,如今褪去姹紫嫣紅,眉眼姝色依舊,但到底多了分蒼白。突然想到了零零碎碎地,聽到的各種關于她的議論。關于她的容貌,關于她的身世,關于她的多年未嫁的原因。有真有假,但唯一真實的,她確實已經不是在最好的年華了。徐禾問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問題:“……你就真的打算一直逃避么?”昭敏郡主眼眸望了眼藍天,許久,輕聲道:“不是啊,我也不舍得讓你們一直擔心下去的,娘那性子,嘴上不說,肯定暗地里為我cao碎了心?!?/br>她笑起來,眼眸里波光艷艷:“我來大昭寺吧,躲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也是在祈福,祈求你和哥哥所愛都有所得。嘖,不過哥哥應該是不用擔心的,我比較擔心的是你?!?/br>話題突然就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徐禾一頭霧水:“擔心我干什么?”昭敏郡主道:“你就沒發現么?你從小到大接觸的女人,一個都沒有?!?/br>徐禾:“……”昭敏郡主又道:“這次花宴,娘也是存了心思的。你剛剛從后林里來,說說,覺得那個小姑娘順眼?!?/br>徐禾:“……告辭?!?/br>昭敏郡主笑了起來,用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頭:“怎么,只準你擔心我,就不準我cao心你?”徐禾:我錯了。昭敏郡主其實心情有些低落的,不過還是強打起精神,拽著徐禾和她一起走。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山院。到了寺廟的正門。香火木魚、人聲漸響。大昭寺前來上香的人很多,長長的隊都排到了山階上,往下看盡是人頭。昭敏道:“你猜這里面,祈求姻緣的占幾成,祈求功名的又占幾成?”這他哪知道啊。但徐禾匆忙一眼,居然看到了柳如意。柳如意正上完香,從殿里出來,陽光落在青年洗的發白的衣袍上,笑意融融、和煦如春風。他出來后,一些鶴山書院的學生圍上來問了些問題,面對這些曾經欺辱過他的人,他的態度也好的不行。一一回答。得到答案后,鶴山書院的學子們也都舒口氣,開始依次上前,去祈福求簽。徐禾本來沒想叫他的。但是柳如意一個轉身就看到了他。青年微愣。見慣了徐禾的女裝,石榴長裙奪艷艷奪目。如今見他男裝,一時沒反應過來。少年一襲黑衣,矜貴而優雅。旁邊的女子同樣,素衣云鬢,氣質富貴無邊。柳如意收回目光,從容道:“見過小公子,見過昭敏郡主?!?/br>徐禾一笑:“嘖,你也擔心春試呢?!?/br>昭敏卻是挑眉,語氣淡淡:“你認識我?”柳如意超徐禾靦腆一笑,然后低頭朝昭敏郡主道:“去年冬天郡主到鶴山書院,在下有幸見得一眼?!?/br>徐禾喲了聲,笑:“見得一眼,記到現在啊?!?/br>昭敏郡主嗯了聲,算作回應,而后用手敲了下徐禾的頭,笑道:“你小子正經點?!?/br>徐禾倒也沒甚在意,走到這里也是時候該回去了。突然昭敏的身體一僵,手指都不自主攥住了徐禾的衣袖。徐禾隨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卻看見在不遠處,有一個也是學生模樣的青年,同樣怔愣的、驚訝地看著昭敏郡主。青年娃娃臉,眼睛很大,張嘴張了半天,才道:“郡主?”昭敏郡主朝他緩緩一笑:“……嗯?!?/br>徐禾疑惑:“你們認識?這人是誰?”他怎么沒印象。青年臉微紅撓撓頭,笑道:“徐小公子好?!?/br>昭敏停了很久,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道:“宣州來的考生,季行之最為看好的學子?!?/br>徐禾瞬間了悟,話也不敢說了。青年大概是不了解自家知府和郡主之間的糾纏,只以為二人有幾分交情,便道:“在京城居然還能見到郡主。哈哈,我回去要把這事告訴季大人?!?/br>臥槽,這什么發展。徐禾一呆,拽著他姐就想走。但昭敏郡主的手卻按住了他的手,冰涼。她一字一句問:“季行之也在京城?”娃娃臉青年笑:“啊,是啊,大人陪我們上京來的,只呆幾天?!?/br>徐禾真是想求他閉嘴了。昭敏愣了很久,最后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徐禾在旁邊一直說話,但她卻什么也聽不進去。這些日子里慢慢冷靜,以為當初心悸已是過往,沒想到僅僅是這么一件事,就叫她生生氣得,伏在桌前,笑出了眼淚來。想起宣州那年雪壓城。青山路、迎客石,大雪紛紛擾擾,他畢恭畢敬在她頭頂撐開一柄梅花傘,隔開天地,她冷淡回眸,對上他清幽溫潤的眼。于是一剎風雪成詩。她也曾艷驚四座,傾倒京城。翠綠煙紗碧羅霞、散花水霧八擺裙,曳過高樓曳過少年心。見過多少人艷慕神情。偏偏敗在他的一個回首。樓頭、馬上,游街萬人歡,春曉花飛擾。于是……只緣感君一回顧。朝朝暮暮,不得歡。她十指蜷起,指尖冰冷。笑出聲來。想起了他口中的話。古板而冷漠,拒她千里。行之此生永不回京。永不回京?——季行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