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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就住在這里?薛成鈺現在久居宮中,回來卻也是回幼時的院子里,院子不偏,卻落地安靜。竹子很多,草木很多,溪流在洞門前繞開,院子內,有飛閣,有白亭,有安置各種小物件的房間,不過更多的應該是書樓。徐禾感嘆,“你們三公子,不愧是神童啊?!?/br>門仆靦腆一笑:“其實我們都不怎么能接觸到大公子,見都沒見幾次,大公子喜靜,人也清冷?!?/br>徐禾:“……那你怎么知道我的?!?/br>門仆笑:“聽夫人說的,府里傳開了,您和公子從小一起長大的?!?/br>臥槽。徐禾瞪眼,而后只能干笑:“哈哈,是嗎?!辈恢镭┫喾蛉丝吹剿@副德性,會不會失望。他在這院子里看了看,發現人也是真的少。繞一處假山后,徐禾看到了他在薛成鈺院子里見的第一個姑娘。那姑娘立在一旁,穿一身紫色衣裙,局促不安。薛成鈺在練字,對薛府前所有為他人來的人都閉門不見。一個人,坐在流水山石邊,天青色長衣,墨玉冠,容顏疏離冷漠。徐禾嘿嘿笑了起來,悄悄問家仆:“那個丫鬟是薛哥……哦不你們大公子什么人啊?!?/br>門仆頭皮發麻:“……就、前些日子帶回來的,我也不知道?!?/br>徐禾嘖了聲,又問:“你真不知道?我覺得吧,以你們大公子的性子,招個丫鬟,定然不是那么簡單?!?/br>門仆要哭了:“……大公子的事我們怎敢過問?!?/br>徐禾越想越有意思,還想問來著。一張口,被薛成鈺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你問他不如問我?!?/br>徐禾:“……”尷尬。門仆:“……”救命。徐禾回頭看,薛成鈺眼眸子冰雪般望了過來。背后偷說被當事人聽到了,徐禾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走了過去,坐在薛成鈺的對面,“這不是好奇么?”他目光落在薛成鈺身后的那個女人身上。她身著紫色衣裙,體態妍麗,眉眼較深,有一種異域的風情。紫衣女子對上他的目光,慌亂地福身作禮。徐禾朝她一笑,然后低聲道:“薛哥,這什么時候的事呀?!?/br>他怎么都不知道。薛成鈺手里的筆都快被他握斷了。“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當然不是。徐禾咳了聲,坐好,心里美滋滋地:“我上回不跟你說,我很快能脫掉那礙事的裙子么——你看,我現在不就換回來了?!?/br>薛成鈺目光從上而下,掠過少年的冠、發、脖子、衣領,錦衣矜貴,又想起他石榴長裙明艷無端的姝色,當初宮殿一筆一劃點在眉間的柔情。壓下心中的遺憾,薛成鈺垂眸道:“恭喜?!?/br>徐禾其實想問一句“帥不”的,但沒敢問出口。他平日里不喜歡亂八卦,但是初看到那個紫衣女子時,他真是見了鬼一樣驚悚又好奇,心癢難耐:“……這個女子?”薛成鈺說:“你別多問?!?/br>徐禾:“……”你剛剛還說問他不如問你的!薛成鈺見他憋屈的神色。握筆,頓了頓,又道:“以后你會知道的?!?/br>徐禾:“好吧?!?/br>薛成鈺擱下筆,起身,吩咐書童將這里收拾了。第67章花宴(一)徐禾在薛府呆了很久,他最感興趣的是薛成鈺的書樓。幼年時一直被長樂珠玉的事跡洗耳,現在終于找到機會,一睹他幼時風采。薛成鈺對他的好奇感到莫名其妙,“你去書樓干什么,那里面的書很枯燥,你一本都不會看?!?/br>說的好有道理,徐禾只能硬著頭皮:“就走走?!?/br>實際上,讓他意外的,書樓很小,藏的書也很少。但隨便翻閱一本書,薛成鈺的筆跡都比原書字還多。徐禾肅然起敬,默默放了回去。從書樓走出,薛成鈺似笑非笑:“如何?”徐禾繼續硬著頭皮道:“獲益匪淺?!?/br>薛成鈺難得清閑,也沒故意為難他,帶著他從長廊南走到長廊北,花影疏斜,綠意斑駁,一路上都是徐禾問他答。唯一可惜的是,直到走前,徐禾也沒能打聽出那姑娘的身世。薛成鈺身邊基本沒人,他自小就喜歡獨處,凡事親力親為,書童小廝都不用。但看他的態度,也不冷不淡的,真奇怪。還有什么叫他以后會知道。徐禾滿腹疑問回了將軍府。雖然答應了他娘,花宴那天要混入大昭寺,看看京城中同齡的女子。但徐禾實在不愿意廢這個心思,浪費時間。花宴前夕,他還進宮了一回,探望宣德太后,想著皇后初愈此時她的心情會好一些。宣德太后也是許久沒見他,拉他上坐榻邊,噓寒問暖了許久,最后眉眼彎彎,笑道:“不知不覺,小禾都長這么大了?!毙旌填A感不好,事實果然,宣德太后說了些京中兒郎娶妻納妾的事,最后拋給他一句,“你們小兒郎面子薄,若真有中意的姑娘,只管與我還有你娘說便是?!?/br>徐禾:“……不、不用了?!?/br>他真是落荒而逃,出靜心殿。然后撞上了步琉月。一年未見,昔日京城雙姝之一的三公主容色疲倦了很多。她行色匆匆,身后的侍女端著個盒子。徐禾一愣,沒想到會遇到她。步琉月也停了下腳步,朝他蒼白一笑。徐禾知她心神不寧,沒說多什么。直到步琉月帶著丫鬟進了靜心殿,徐禾站在殿門口,還是有點呆,不由想到自家阿姊。當初艷壓群芳的京城雙姝,一個為情所困躲避山寺,一個至親重病蹉跎多年。他總覺得步琉月像是陷入魔怔,對生死別離執念太重,聽人說她前些月還專門去了燕地一趟,就為求一枚草藥——什么草藥值得一國公主親自出動呢?燈影憧憧,映出殿內的孱弱的人影。起初聲音很小,最后越來越大聲,是步琉月哽咽的聲音。她抬袖抹淚,鬢上的金步搖微微顫抖,“——您就真的信了,信是母親身子不好。一個人,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就得了這種治不準的頑疾?!?/br>她聲音激烈到嘶啞。而后是宣德太后輕輕緩緩的嘆息聲。徐禾面有憂色,還想多聽一會兒,卻被人扯著衣領子往后,他還沒來得及回神,已經被那種熟悉的氣息給嚇住了,沉香迷離、詭魅奢涼。來人輕笑:“你在偷聽?”徐禾愣是沒想到會遇到步驚瀾。步驚瀾立在階前,月光落在玉色衣袍上,蘊育華光。他上下打量了徐禾一眼,慢悠悠笑道:“嗯?換回來了?”徐禾偷聽被抓有點尷尬,不過對于步驚瀾的問題他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