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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br>步疏月譏諷一笑:“就算他吃了又如何?”老婆子一愣。步疏月眼風如刀,她往前一步,絳紫衣裙上紅蓮繡紋雍雅:“我就不信蘇佩玉還敢說一句不?!?/br>氣勢卻讓老婆子渾身顫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粉衣宮女悔得腸子都青了,跪在地上,慌亂地用頭磕地:“三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公主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br>老婆子哪怕再蠢都知道事情不對勁了。腿腳發軟,跪都跪不直。她哆嗦著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目光惶恐又迷茫,看向徐禾。徐禾朝她露齒一笑。老婆子瞬間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步疏月對徐禾道:“她們剛剛對你做了什么?”她們倒是沒對他做什么,徐禾一把拽過現在安靜如雞的小屁孩,對他道:“她們剛剛對你做了什么,你現在可以報復回去了?!?/br>小屁孩手被燙著似的,一激靈,他茫然抬起頭來,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顯得楚楚可憐。步疏月目光只在這個陌生少年臉上停留了一秒,便移開,不說話。宮廷里的可憐人太多了,根本同情不過來。若在平日這樣的人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駐足。但這個少年足夠幸運,遇上了徐禾。她的這個小表弟,心性純澈得很,善良到不諳塵世。徐禾推攘著他:“你又瞎愣什么啊?!?/br>哥別鬧,現在是你打她們臉的時候了。“我……”他局促不安,剛剛絕望屈辱之下被逼出的狠厲,又被經年累月的自卑怯懦淹沒,他張張嘴,手指卻顫抖得厲害。徐禾算是明白了,小屁孩被欺負慣了,一時間欺負人他還不敢了。徐禾道:“成吧,我幫你教訓她們?!?/br>他走過去,非常干脆利落地扇了那過分的老大娘一個巴掌。步疏月抬手叫身邊的人把這四人拉了下去,徐禾的懲罰在她看來實在是兒童的小把戲,光憑這兩人那一句“小賤人”,她就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皇家的尊嚴怎可被輕易折辱。看著那四人哭爹喊娘被拽下去,徐禾想了想,還是覺得小屁孩這樣不行,他轉身語重心長對小屁孩道:“你以后被人欺負了,能還手就還手吧?!?/br>步疏月聽他瞎扯,忍不住笑了:“就你愛管閑事?!?/br>徐禾也笑了,見小屁孩半天沒動靜,又說:“余木,你聽進去了沒?”余木低低的聲音從深埋的頭下傳出,很輕,但徐禾聽見了。小屁孩說“嗯”。后來步疏月又問了徐禾一些學堂的生活,他一五一十如實說了。步疏月眼中笑意淺淺,“那你可要好生努力,不能再這么吊兒郎當了。四月份國書院可是會有一次評測呢?!?/br>徐禾抱著他重新找回來的大公雞,鄭重地點了點頭,神情莊重如壯士。步疏月今日來此處本就是偶然,天色已黑,便先行離開。徐禾拎著他的戰利品大公雞,心滿意足地朝小屁孩揮手作別。剩下余木一個人。月色一剪越過花草纏繞的宮墻,泠泠泛在葉上的銀光,落入少年的眼,隱有紫色。他長久地站立在原地,直至高墻將身影覆蓋。第10章聞雞起舞回了房間后徐禾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用繩子把大公雞拴在桌腳,左看右看,非常滿意。“這下可以好好睡一覺了?!?/br>他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縮進溫暖的被子里。這樣的好心情深夜就被打破,他半夢半醒間被細微的聲響吵醒。用被子捂著耳朵,但越是不去想,那聲音就越明顯,回響在他耳邊,刺激著神經,根本就睡不著。“艸!”徐禾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就下了床。他眼泛綠光,陰測測地看著一點也不安分、動來動去的大公雞。這眼神活像鬼,把大公雞嚇了一跳,于是徐禾就和它繞著桌角斗智斗勇起來。他會比一只雞還要蠢么?當然不可能了。徐禾捉著大公雞的爪子,黑暗里磨牙:“小畜生?!?/br>他出門,把大公雞換了一處栓,系在了庭院中間的石桌下。徐禾在冷風中打了個噴嚏,然后摸著手臂,慢騰騰踱回房間里。第二日,天邊初破曉,日光照過琉璃瓦、穿行蔥郁的草木,風意清涼。薛成鈺起得很早,洗漱完后,如往常一樣到院子里。他手執一卷詩書,白衣清雅如林中高士,坐下正欲品讀。一聲歡脫的雞叫聲打破了一切。咯咯咯咯咯——薛成鈺:“……”他低頭,看到了腳邊有一只雞。這只饑寒交迫依舊不忘職責的大公雞向天高歌,雞冠在晨曦里鮮艷異常。他看一眼就知道是誰干的了。薛成鈺移開視線,不動聲色坐下。修長的手指翻開一頁,借著晨光眼眸于書上一目十行。那只大公雞叫個不停。他也不去管。一、二、三、四……每翻一頁他就在心里記下一聲。咯咯咯咯咯。大公雞停停歇歇,停停歇歇,越叫越來越起勁。九九。一百。啪——薛成鈺合上了書。他彎身解開了公雞腿上的繩子,提著大公雞,靠近徐禾的房間,卻發現門根本就沒關,“長樂珠玉”清冷的臉上一言難盡。……活到這么大真是難為他了。徐禾昨天是被凍醒的,今天是被嚇醒的。吧唧吧唧嘴,突然吧唧到了一口雞毛,臭味熏得一批,嚇得他從床上滾到了地下,摔了一跤。公雞得意地叫了好幾聲。薛成鈺半蹲下身子,低頭俯視著徐禾。天光微茫,過窗,打在少年挺拔的鼻梁上,他唇角微揚,眼眸冷淡:“睡得好么?”哈?“還、還行?!毙旌虛蠐项^,懵。薛成鈺嗤笑一聲,站起來,把大公雞扔回徐禾懷里:“真不知道你弄只雞回來有何意義?!?/br>徐禾低頭,與大公雞相視無言。后知后覺明白了事情始末。他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看著大公雞:“臥槽,雞哥你這也太沒用了吧,就在一個院子里,你都沒能把我叫醒?!?/br>大公雞:“……”艸尼瑪。在去學堂的路上,薛成鈺突然問他:“你那雞是哪來的?”徐禾本來在薛成鈺面前就很安靜。今早整了那么一出后,心里不好意思,就更安靜了。乍一聽薛成鈺跟他說話,沒注意問題,撓撓頭:“啥?”薛成鈺很有耐心地重復一遍:“你那雞是從哪來的?!?/br>徐禾沒那臉說偷的,瞎雞掰扯了個原因:“就出去走了一圈,在草叢里撿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