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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落筆穩當。 她是女兒家,字跡卻不似尋常小娘子那般柔婉,因是皇帝親手教導,反倒有些剛直之感,好在她偏愛柳體,添了幾分柔意,算是中和。 皇帝將面前奏疏翻閱完,瞅一眼小媳婦,湊過去道:“妙妙,咱們出去放風箏吧?!?/br> “不去,”妙妙確實長大了,也不像從前那么貪玩兒,杏眼掃一掃皇帝,認真道:“要先寫完這篇字才行?!?/br> “不,朕就要現在去,”皇帝厚著臉皮賣萌:“難道朕還不如你這篇字重要?” “好吧,”妙妙還是很在意小哥哥的:“咱們這就去玩兒?!?/br> 幾年的時間,足夠叫皇帝發現許多事情,比如說,小姑娘只有在自己身邊才會變貓,再比如說…… 小媳婦越來越喜歡自己啦~\(≧▽≦)/~ 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妙妙傳了素白上衫,下裙卻是明紅,襯著一張皎皎小臉,遍生明媚。 她不怎么會放風箏,試了半天,那紙鳶也只是低低的飛,終于氣鼓鼓的將線團交給皇帝,等他幫忙了。 皇帝拉著線,瞧見那紙鳶越飛越高,這才重新將線團遞回:“喏,妙妙來試試看?!?/br> 小姑娘伸手過去,興高采烈的接了,拎著那只線團跑的開心,那紙鳶也隨風越飛越高,終于不堪重負,斷了線。 “小哥哥怎么辦!”妙妙呆了一下,扭頭去看皇帝,有點兒難過:“風箏飛走了!” “飛了就飛了,咱們還不稀罕它呢,”皇帝見小媳婦不高興,趕忙過去哄,攬著她往涼亭那兒去:“走,咱們再做一個風箏出來?!?/br> 說干就干,妙妙對此頗有興趣,內侍們隨即便準備了竹條與薄紙漿糊,二人相依靠在一起,準備糊只風箏。 皇帝養了幾年喵,算是成了多面手,什么都能做一點兒,加上風箏并不難做,總共沒花多少時間,一只活靈活現的蝴蝶風箏便出現了。 妙妙驚喜極了,作勢伸手去拿,卻被皇帝擋住了。 “要親親小哥哥才行?!彼@樣道。 妙妙抿著嘴笑了,相處的多了,倒不害羞,湊過去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 “啾”的一聲。 皇帝滿心暢然,順勢在她臉上親了親,哪知剛剛親完,便覺不遠處有道目光投來,隱約有些不善。 妙妙也發覺了,側臉去瞧,隨即笑了起來:“外祖父!” 隨同內侍一道過來,蹙眉看著這一幕的,赫然是董太傅。 妙妙將皇帝丟下,小跑著到了董太傅那兒去抱住他:“外祖父怎么來啦?妙妙可想你了!” “外祖父也想妙妙,”董太傅笑容滿面的摸了摸她小腦袋,轉頭去看皇帝時,目光卻有些晦暗:“剛才,你們在做什么呢?” “小哥哥好厲害,”妙妙拉著外祖父過去瞧那只蝴蝶:“連風箏都會做呢?!?/br> 皇帝察覺出董太傅隱約的不悅,不知怎么,心中竟有些忐忑,正待開口,卻聽董太傅笑道:“確實,外祖父認識陛下這么多年,還不知他有這份本事呢?!?/br> 妙妙再三點頭確定:“嗯,小哥哥本來就很厲害!” “陛下是天子,國務繁忙,妙妙可不許攪擾,”董太傅慈愛的看著她,道:“偏生你晚上睡覺不老實,總愛踢人,不定給陛下添了多少麻煩?!?/br> 董太傅的心思,皇帝隱約猜出幾分,正待開口制止妙妙開口,她卻先一步解釋道:“才沒有呢,妙妙睡覺只踢被子,不踢人,小哥哥只要幫妙妙蓋被子就好,才不會被踢呢?!?/br> 皇帝想攔她,卻也來不及了,正待說句什么彌補,董太傅卻勃然變色:“男女七歲不同席,更不必說同塌,陛下將妙妙當什么了,這樣輕慢褻玩?” 皇帝心中喜愛妙妙,確實沒有慢待之心,只是她現在還小,叫外人見著,太過親昵,反倒失了敬重。 他趕忙正色道:“朕是真心喜歡妙妙,不免格外親近些,未免不端,太傅不要動氣?!?/br> “妙妙才七歲,又不是十七,容色未開,陛下喜歡她什么?”董太傅淡淡道:“若說是男女之情,未免太過牽強吧?” 他性格清正,當年因是皇帝太傅,在先帝那兒坐了多年冷板凳也不肯低頭,現下外孫女,更加不會俯首。 “咱們回家去,”董太傅冷著臉,拉著外孫女的小手往外走:“這樣褻玩慢待,當我們妙妙是什么,孌童幼女一般的取樂玩意兒么!” 皇帝當初遭逢大難,唯有董太傅不離不棄,多加照拂,現下又有妙妙這樁關系在,更是敬重,見他牽著小媳婦出宮去,怒意昭然,竟也不知所措。 妙妙被外祖父牽著手,慢慢的往外走,不免有些無措,只是見外祖父臉色實在難看,終于也沒敢說什么,老老實實的跟著出宮了。 皇帝在宮里面憋了一整天,才算想出了幾分辦法,正待出宮去同董太傅解釋,卻聽到一個晴天霹靂。 “陛下的小媳婦走啦,扔下你跟小表哥跑路了!”英國公笑的不懷好意:“董太傅往江南游學,孤身無趣,便將兩個外孫女與侄孫一道帶去,做個伴兒了?!?/br> 皇帝眼前一黑:“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英國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少則幾月,多則幾年吧?!?/br> 章武候見皇帝神情實在郁卒,禁不住在邊上湊趣嘲笑:“陛下要獨守空房了?!?/br> 皇帝怒視他一眼,磨著牙,沒稀得罵他。 笑笑笑,笑個鬼啊笑!你當他只帶走了朕媳婦?! ☆、第47章 相見 五月的陽光明媚動人, 在日頭下坐一會兒, 便覺周身暖洋洋的, 有種近乎慵懶的舒適感。 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凝神去看,甚至于能瞧見底下搖晃著的水草, 與偶然間略過的游魚。 妙妙坐在船頭,褲腳卷起, 一雙玉足浸在水里,正翻看手中那封厚厚的信,眉宇含笑,閑適極了。 “看什么呢,”方蘭蕊端著一碟子茶點過去,笑意恬靜:“你們家陛下又給你寫信了?” “什么我們家陛下, 阿蕊jiejie不要亂講,”妙妙臉一熱,將信紙合上, 出言辯解,許是因那日光襯照,她唇色隱約帶了一層柔潤嫣紅:“什么都還沒定呢?!?/br> “這還叫沒定呢,”方蘭蕊笑盈盈的看著她:“你離京的時候,陛下的信可從來沒斷過, 每一次都厚的能墊桌腳, 這還叫沒定?” 她家里也時常來信, 但有些事情,卻不好貿然同小表妹講。 聽阿爹說,宮里面已經在修葺宮室,準備帝后大婚的諸多事宜了。 妙妙瞥她一眼,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去踩水:“才沒有呢?!?/br> 她們一道離京,跟隨董太傅游歷四方多年,見得東西多了,視野開闊,心思也同兒時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