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回倫敦了，家里怎么樣？聽查莉阿姨她們說爸爸對mama的離開很郁悶，但爸爸說什么事都沒發生，很快就會過去，但mama剛才又說和爸爸有不可調和的矛盾，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什么?！崩蚶驀\嘰喳喳的問個不停，渾然沒發現mama在旁邊將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莉莉……”凱特輕咳了聲，正想要說什么，莉莉卻先一步回過頭來，用不滿的語氣叫道：“好了，mama，不管怎么說我也是爸爸的女兒，我不可能連電話都不能打，如果你要我必須這么做，那么請告訴我確切的理由！”

    面對嚴肅的女兒，凱特不由有些頭疼，還好小艾瑪這時插了進來：“好了，莉莉，我們進去吧，我有事要和凱特說呢?！?/br>
    “什么事情？我可以知道嗎？”拉著小艾瑪進屋的莉莉一邊走一邊問，跟著眼睛一亮，“是為mama和爸爸吵架的事情？你來當說客？”

    “不，莉莉，不是?！毙“斝τ目戳藙P特一眼，“這種事情我可插不上手，我來找凱特是想要，和她進行一次女人和女人的對話?！?/br>
    “女人和女人的對話？”莉莉眨巴著眼睛，看看小艾瑪又看看自己的mama，即使她很早熟，也難免被弄糊涂。

    而小艾瑪抬起頭來，用炯炯的目光看著凱特：“有空嗎，凱特？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br>
    凱特的目光在女兒和小艾瑪之間來回游移，臉蛋上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過了好半晌才道：“好吧，我們到樓上的書房去?！?/br>
    “為什么不能在這里？”莉莉奇怪的問道，跟著又追加了一句：“我可以旁聽嗎？”

    “不行，莉莉?！眲P特和小艾瑪異口同聲地說道，整齊劃一就像之前預演過的，不僅莉莉張大了嘴巴，連凱特和小艾瑪都有些意外。

    “哇哦，你們該不是約好了的吧？我開始越來越好奇了?！崩蚶蚝俸傩χ趍ama和小艾瑪之間看來看去。

    “不行，莉莉，這是我和凱特之間的對話，你絕對不可以偷聽，”小艾瑪時間掐滅了她的念頭，并舉起手伸到她面前，“這很重要，莉莉，所以我希望你能發誓?！?/br>
    “這么嚴肅？”小家伙撇撇嘴，但還是張開五指貼到了小艾瑪的手上，“好吧，我發誓絕不偷聽你們的談話?！?/br>
    然后，她老老實實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目送著mama和小艾瑪一起往樓上走去。

    “莉莉……經常偷聽大人的談話？”凱特一邊走著一邊有些吞吞吐吐的問道。

    “不算，她只是想要在意父母對她的看法，我以前也經常偷聽艾德和你或者別人聊天，莉莉比你想象中要成熟得多，凱特?！毙“斴p笑著說道。

    凱特翻了翻眼睛沒有再說話，兩人就這么來到了書房，關上門并上了鎖后，她又才有用一種故作姿態的口吻問：“你想說什么，艾瑪？你是自愿的？和他無關？你愛他，你不想離開他，也不想見到我和他這樣，所以希望我回去？”

    說到這里她嗤的輕笑了聲：“他總是這樣，先讓別人接近你游說你，等你慢慢放松了戒備，他就會恰到好處的插進來，抓住你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大肆公關，讓你迷迷糊糊的就再次落進他手中。這真是可笑，他居然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

    “等等，凱特，等等?！弊缴嘲l上的小艾瑪笑嘻嘻的舉起手來，“你好像弄錯了什么，我來這里不是為了和你說這個的，我來這里是為了——”

    她蹺起腿卻又坐直了身體，雙手支撐在面前，用一種驕傲的語氣宣布式地說道：“我來這里是為了宣布我的勝利的?！?/br>
    “你的……勝利？”凱特眨了眨眼睛，花了好幾秒鐘才將這句話消化掉。

    “沒錯，我的勝利?！鄙倥嵵氐狞c了點頭，“這差不多十年的爭奪，我贏了，從現在開始，我才是艾德最愛的最在乎的女人！”

    “你在……你在說什么??？”凱特皺起眉頭越發的不明白了。

    小艾瑪卻一點都不在意，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從我下定決心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大的阻礙，艾德親口承認過，你是他決心振作后遇到的個心動的女人，你在他心中有著很獨特的地位。很不幸我只能排在你的后面，所以即便我成為了他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會在你之后，我一直對這點都很不甘心?！?/br>
    “等……等等?！眲P特有些無意識的揮著手，“你到底在說什么，你……你很早就想要成為艾德的女人了？”

    “還記得嗎？”小艾瑪的笑容變得深邃起來，“在倫敦的游樂園那次，你、艾德和我，吃著冰淇淋時我說過什么嗎？雖然那時我才一點點大，但那天我所說過的話，至今都清楚記得！你知道嗎，凱特，當我需要艾德的懷抱，需要他陪我入睡，需要他躺在身邊，需要他哄我逗我時，他卻因為你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而不得不離開我，然后和你親熱不休，你知道我有多么不甘心嗎？”

    “我……我……你……這根本不一樣！”凱特的思緒明顯混亂了起來。

    “甚至！”小艾瑪驀地提高了聲音，“我還要用盡手段才能上艾德的床，上帝啊，我已經什么臉面都不要了，可他都不肯碰我，直到我威脅他，他不要我，我就去和足夠多的男人玩，他才不得不妥協。我知道，這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比我早，因為你看著我長大，他不得不顧及你的感覺！”

    她說了這么一大通，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呼呼的異常激動，然后才慢慢控制住了情緒。

    “盡管我達到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目的，但我知道，這還沒算完，只要艾德一天都我和他的事沒告訴你，我就不能算將他從你那里搶過來！”雖然小艾瑪仰首看著凱特，卻又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為此我做了很多準備，包括你如果對艾德發火，我要怎么展現自己的溫柔，如果你和艾德冷戰，我要怎么展現自己的寬容。但沒完全沒有想到，最后白費功夫了，因為……你居然投降了！沒錯，你什么都沒做，就這么干脆利落的離開，真可笑，你以為你展現了自己的態度不？你是在向我投降了?！?/br>
    “你怎么……你怎么可以……”凱特做了個好幾個無意義的手勢，強行將自己惱火而又混亂的心緒按捺下來，然后看著眼前的少女發出粗重呼吸，神色變換了好幾次，才咬著牙根問：“所以，你就到我這里來，宣布你贏了?！?/br>
    “沒錯，艾德要考慮你的感受，我不用?！毙“斠桓睗M不在乎的模樣，似乎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當然，除了這個我還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凱特，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要反悔，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br>
    “你！”凱特終于憤怒了，雙手也下意識的捏成了拳頭。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而且咚咚咚的響個不停，凱特不得不在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后走到了門邊，打開后隨即看見莉莉在外面，凱特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我沒有偷聽，mama！”莉莉趕緊舉手聲明道，“我來敲門是因為有人來了?！?/br>
    “嗨，凱特，你還好嗎？”查理茲隨即從旁邊轉了過來，同時往里面看了看，小艾瑪隨即和她揮了揮手。

    “艾德說得一點都沒錯，你不肯回倫敦一定要留在這里，就是為了現在?！辈槔砥澠届o地說道。

    “當然！”小艾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凱特，“艾德很了解我，就像我也很了解他一樣?！?/br>
    聽到這句話，原本因為女兒和查理茲出現而平靜下來的凱特，頓時又有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可惜莉莉就在面前，就算有火也不能發作，只能對她怒目而視。

    小艾瑪依然是那副渾不在意的模樣，施施然的走了出來，拍了拍查理茲的胳膊，隨即知趣的拉起莉莉：“查莉和你mama肯定還有話要說，我們先下去吧?！?/br>
    莉莉顯然也看出點了什么，什么也不說的乖巧的點了點頭，跟著小艾瑪一起下樓去了。

    “你們還好吧？”等她們的背影消失后，查理茲才又看向凱特，她穿著正裝，頭發也簡短了，看起來很是干練。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女兒和小艾瑪一離開，凱特隨即靠在了門框上，伸手捂住了額頭。

    “現在好多了?！辈槔砥澴屑毜亩嗽斨?，“剛才你開門出來的時候，難看得好像要給誰一拳?！?/br>
    凱特嘆了口氣，許久都沒有說話，查理茲也不開口，就這么安靜在旁邊看著她。

    “你今天不去公司？”片刻后她才有氣無力的這么問了句。

    “我請假了，總公司主席親自批準的?！辈槔砥濋_了句小小的玩笑。

    凱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過了，然后又想到什么的直起身體看向樓梯口：“她不會……”

    “不會?！辈槔砥澲浪谡f什么，“艾瑪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就算她現在針對你，但也會考慮艾德的感受，莉莉畢竟也是艾德的女兒?！?/br>
    聽到這句話，凱特不又自主的發出了一聲嗚咽，身體也微微傴僂了起來，查理茲終于伸出手將她摟進了懷里，緊緊的摟住。

    “我知道你很難過很混亂，凱特，沒事的，所以我和莎拉還有伊妮這三天都沒有給你電話，我們希望你花點時間冷靜下，同時我們也勒令艾德做出詳細解釋，只是……沒想到艾瑪會跑到你這里來?！辈槔砥澮贿吪闹谋臣挂贿呡p輕吻著她的臉頰，“總有些變化是預料不到的?！?/br>
    “哦，不，查莉，我怎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甭裨诓槔砥澕缟系膭P特有些哽咽，“我本以為是艾德的問題，沒想到艾瑪……這個我看著長大的女孩居然……上帝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我最開始知道后也很震驚，我不知道艾德為什么要向……”查理茲嘆了口氣，眼睛看著沒人的書房，露出了復雜的神色，“還好我和艾瑪的緊密程度不如你，所以在冷靜下來后勉強能從客觀的角度去看問題。我不得不承認，艾瑪的確是個既聰明又固執還很不安分的女孩，尤其是在和她單獨談過幾次后，這三點都非常明顯，所以……我知道有些事情她真的做得出來……”

    “我該怎么做？”凱特抬起頭來，用祈求的目光看著查理茲，似乎想要從她那里獲取一點鼓勵和支持。

    第二百七十二章暫時就這樣

    “很遺憾，凱特，我不能告訴你該怎么做，因為這是你的事情，明白嗎？我只能說，你必須做出選擇，做出你自己認為自己應該做出的選擇，然后承擔隨之而來的后果。你知道，艾德內心的感情……還是很濃烈的，否則他不會在艾瑪的威脅前妥協，然后將這件事的責任攬下來并放任你離開，你應該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但即使如此，也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每個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更何況……你已經做過一次選擇，你知道他當初是怎么對待娜塔莉的，對嗎？而現在多了莉莉，艾德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在外面成長，想想他當初是怎么哄騙杰西卡的吧。而且，他對莉莉的愛有多少你也是看到的，你在做選擇的時候這些都必須要考慮清楚，除了自己之外，還會對莉莉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你又要怎么去解決?！?/br>
    “所以你不想要孩子，是嗎？”

    “……也許吧?！?/br>
    “……我恨他，查莉?！?/br>
    “是的，我也恨他，我們都恨他，他總是看起來給了你選擇，卻用種種手法逼迫你不得不選擇對他有利的那條，但是……愛和恨很多時候只有一線之隔，所以我們都知道，有多愛他，就有多恨他。聽著，凱特，我說了這么多不是為了給你施加壓力，我依然保持剛才的觀點，這是你的事情，你必須做出選擇然后承擔隨之而來的后果。所以，你必須要將所有事情考慮清楚，不要沖動，不要用感性去衡量，要用你的理智去分析和思考，明白嗎？”

    回想這查理茲最后和自己說的話，躺在沙發上凱特捂住額頭再次嘆息了聲，伸手端起茶幾上的盛著紅酒的杯子，大大的飲了一口。

    “現在好點了嗎，mama？”莉莉的腦袋在自己上方出現，笑盈盈的模樣，似乎經歷之前的種種并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凱特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女兒稚嫩的臉龐，許久之后才翻身而起將女兒摟進了懷中：“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br>
    “沒有需要說對不起的??？”莉莉有些納悶的和mama擁抱著。

    “mama什么也沒說的就帶你離開了爸爸，你生氣了嗎？”凱特捧起小家伙的臉蛋，看著她認真的問道。

    “當然沒有，mama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即使她不想告訴我?！迸畠郝柫寺柤?，然后又吐著舌頭辦了個鬼臉，“但我遲早會知道的，現在不行以后肯定行?！?/br>
    那頑皮的模樣不由讓凱特輕笑了出來，心情也似乎因此好了一點，所以她沉默了下后再問：“莉莉，你愛爸爸嗎？”

    “嗯……mama想聽真話還是假話？”莉莉思考了幾分鐘后偏過腦袋這樣問道。

    “兩個都想聽?！眲P特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好吧，假話就是，我一點都不愛他，爸爸是個壞蛋，大壞蛋，總是喜歡說教和欺負人，也不關心mama，隨時可能讓我多出個阿姨或者meimei?！毙〖一镆槐菊浀恼f著，仿佛這是她的真實想法，但凱特只是笑而不語，眼見裝模作樣不起作用，莉莉只好干咳了聲繼續講了下去。

    “至于真話嘛，爸爸雖然有很多糟糕的地方，他很少考慮mama的感受，總是在外面亂來，但是……我還是覺得爸爸很不錯，查莉阿姨、莎拉阿姨、莫妮卡阿姨、蘇菲阿姨她們都很不錯，黛娃、朱麗葉、瑪麗她們也很不錯，所以……我不希望爸爸和mama吵架?！崩蚶蚝苷J真地說道。

    盡管她說的并不多，但看那亮晶晶的眼睛凱特就知道，有很多話小家伙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她要顧及mama的感受。所以，凱特嘆了口氣，將女兒抱在了懷中，緊緊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艾德心中的位置，她既不遲鈍也不是傻瓜，她只是無法接受艾德的行為，畢竟……他怎么下得了手！但是，隨著小艾瑪今天示威般的舉動，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弄錯了什么，事情或許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如果是普通女人，恐怕會時間為自己開脫，要證明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對方的問題。推卸責任是人的本能，只要對方確實有問題，只要在內心將其無限夸大，自然而然就可以忽略自己的責任。

    事實上，凱特因為小艾瑪的示威曾一度往這方面靠了過去，還好查理茲及時趕了過來。在阿德里安的女人當中，她和她的關系是最好的，連莎拉也比不少，原因很復雜，但她們很多時候的確很親密，莉莉也很喜歡查莉阿姨。

    總之，查理茲的及時出現讓小艾瑪從眼前消失，凱特也因此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后她安慰了她一番又鄭重的忠告了幾句，算是讓她恢復了理智。但也正因如此，凱特又陷入了另一種困境，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了。

    查理茲說得沒錯，哪怕只是為了莉莉考慮，她都必須要慎重，更何況這么多年下來，和阿德里安的關系已經被挽成了一團亂麻，哪里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加上最初的憤怒和激動已經過了，又被小艾瑪的一番示威攪亂了頭緒——對于這點凱特恨得牙癢癢的——所以現在剩下的只有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