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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顏nongnong不好好去巴黎讀書,一會覺得自己這次從開頭就跳錯了坑,一會覺得該怪林積不上船走人,一會又覺得還不如上次就跟她坦白。林積在遷鄉時是動了真氣,回金陵之后像是徹底認命了,但林積的脾氣他最清楚,拖到現在,他覺得自己算是完了,林積要是心情好,沒準真會動手,要是心情不好,現在大概已經搬出鋒山府了。 白致亞還在慫恿他“揍你jiejie”,關霄深吸一口氣,拽著他的領子把他卡在座椅縫里,“你?!?/br> 白公子缺心眼道:“我什么?” 關霄冷測測看著他,沒開口。白致亞一時樂了,“你不會要說‘白致亞你再編排我jiejie一句試試’吧?瘋小子,鬧這一出不是正好?誰不知道你巴不得你jiejie走人呢?” 他說著就拍屁股下車,關霄繼續捧著小臉發了一會愁,問李煥寧:“你們老板去哪了?去公司?” 實則林積方才是自己開車走的,被他這么一問,李煥寧也很躊躇,只好拉他到大臻飯店去碰運氣,關霄下車找了一圈,又打電話回家問了阿嵐,最后垂頭喪氣地出了門,好在一個經理追過來,“三少!老板給您留了東西?!?/br> 關霄連忙回過頭去,那經理興高采烈的,把一個盒子遞給他,“老板說您喜歡就行?!?/br> 大廳里人多眼雜,關霄摸不準是什么東西,有些狐疑,但是心情急迫,忍不住撕開包裝紙打開盒子。經理好奇道:“三少?您喜歡嗎?我明天好告訴老板?!?/br> 關霄跟盒中物面面相覷半晌,認命地笑了笑,把那頂綠帽子拿出來戴到頭頂,還正了正方向,“喜歡。你先告訴我她在哪兒吧?” 經理搖頭搖得像撥浪鼓,“那我哪敢過問。三少,您預備上哪去?” 實則關霄也不知道要上哪去,他風流倜儻地戴著一頂綠帽子在大臻飯店門前站了半刻鐘,路燈底下有個老太太挽著籃子賣凍瘡藥膏,生意十分蕭條。關霄百無聊賴,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上次林積手上似乎生了一小塊凍瘡。她小時候就生凍瘡,因為關霄鬧著要去攝山上的新別墅打兔子,關倦弓和隋南屏去了北邊開會談共和,林積只好帶他上山。 攝山上的房子在那一年剛建起來,還沒人去過,只有一個看門的用人,他們兩個人也不熟,林積多數時候只是趴在沙發上看書,關霄和山民們出去瘋一天,回來之后倒頭就睡,睡了許多天才覺得不對勁,有一天半夜坐起來抽鼻涕,這才想起原來是冷,于是抱著枕頭跑到隔壁,鉆進她的被窩里擠暖和。 其實想來十分奇怪,關霄那時除了喜歡之外什么都不懂,林積在那個年紀竟然也沒有一點男女大防的想法,只是被半夜突襲嚇了一跳,一腳將他踹下床,自己坐起來揚著下巴問他:“你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間待著?” 關霄頂著頭頂的一個大包,氣哼哼地重新蹭進她的被子,把她也拉進去,“你為什么不燒火?” 因為林積往年都是跟著戲班子輾轉來去,每日定時三餐都極成問題,更是想不到燒火這一碼事。但她生性灑落,雖然關霄生氣,她也沒什么多余的想法,再次把關霄踹下床,轉個身就繼續睡了。直到日上三竿,懷里一暖,她又嚇了一跳,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只毛茸茸的灰兔子,正翹著小尾巴往她懷里拱。關霄一身是土,卻十分威風,背著手站在床前,沖她抬了抬下巴,“談和嗎?” 林積窩在被子里,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一笑,沖他勾了勾手。關霄立刻傻掉了,真的向前跨了一步,“有條件?你說!” 結果林積劈手就沖他的脖子拍了一巴掌,拉著他的下巴把他扯到眼前,鼻尖抵鼻尖地警告他:“你吵我睡覺。昨晚再一,現在再二,如果還有再三,我就把你鎖進地窖里,哭破喉嚨都沒有人跟你玩,記住了?” 關霄天生熱鬧,平生最怕怕沒人理,真的嚇得點頭,“記住了?!?/br> 林積很滿意地把他放開,把兔子摟進懷里,揮揮手,“出去,關門?!?/br> 叔伯們從那時開始慢慢地知道三少原來怕大小姐,加上關倦弓看重,林積那時是真正眾星捧月。但凍瘡這種東西愈合得極慢,長在林積身上就是慢上加慢,關霄那時候喜歡戳她手上的凍瘡玩,不過只敢趁她睡覺的時候戳,一直戳到開春才完。 衣香鬢影推杯換盞的夜晚徐徐到濃時,那老太太大概也覺得在大臻門前賣凍瘡膏不大明智,收收攤子便要走,關霄如夢初醒,跳下臺階去買了兩盒,又回到門前站著。 人來人往,他頭頂鮮亮如蔥,不乏認識的人體貼地拍拍他,“三少辛苦,顏小姐好興致?!彼忘c點頭,心里暗暗盤算如果他是林積,可能就在對面找個房間看馬戲,只是不知道林積看多久的馬戲才能消氣。 李煥寧都快要等得睡著了,但大臻的規矩嚴,他斷然不肯真的睡著,只好從窗口里爬出來招呼關霄,“三少,您還回府嗎?回哪邊?” 關霄在一地流離明光中瞪了他半天,最后頭頂冒火地把他拽出來,自己鉆進車里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Q:明天還日狗比三少嗎 A:日,親自日 ☆、破曉歌 遷鄉、鎮州、蘇南全都下了雨,別處的冬天應該是結束了,金陵卻還沒有,攝山山道上仍留著那場雪的遺跡,灰灰白白地堆在路邊。路燈漸次后移,頭頂的明星穹廬都在旋轉,關霄從沒見過這么無窮無盡的山路,直到山頂上那座白石建筑進入視線,他又覺得心里一沉,因為燈全都黑著,李煥寧說“回哪邊”,可能只是因為林積在別處買了房子。 關霄慢慢把車停下,老用人打著呵欠迎出來,“大小姐?大小姐都多少年沒有來過了?!?/br> 他點了點頭,“不用忙,我進去打個電話就走?!?/br> 客廳里還放著上次聚會沒喝完的洋酒,關霄撥開酒瓶,拿起電話,又不知道要往哪打。猶豫之間,屋頂上隱約傳來細碎響動,老用人開門把自己養的貓放出去,迷迷瞪瞪道:“屋子老了,有耗子,放貓就好,三少不必理會。怎么戴一頂綠帽子?” 關霄今晚再也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旁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去樓上睡覺?!?/br> 油光水滑的黑貓扭著屁股往樓上挪,他索性踩著貓的腳步跟上去,但那貓一轉過走廊就沒了影,他跟了幾步,又聽樓頂上似乎傳來幾聲喵喵的叫聲,不像貓撲耗子,倒像耗子跟貓琴瑟和鳴似的。 他在原地默了半晌,突然跑到窗邊,拽住窗框一卷腰腹,輕而易舉翻身上了屋頂,腳底卻心不在焉地一滑,一塊紅瓦嘩啦啦地溜了下去,大概落進了枯草里。 關霄叫了一聲:“阿七?!?/br> 林積坐在屋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