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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寺里的師傅看日子?!?/br> 寶茹若有所思道:“那時候我也能動身了, 說來不怕你笑話, 我是姚家的女兒, 但是這些年去祖墳的次數一只手也數的過來?!?/br> 姚家祖上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人家,當年修了祖墳自然也不會是在城里,只是在城郊一處罷了。甚至當年之事小小的一塊地, 用了一些,還留著一些空兒, 給后人用。但是自姚員外發跡,一切又不同了。 寶茹對這些‘祖宗’自然沒什么感情,但是姚員外卻一直記掛在心。有了錢,最先把周遭的其他地塊買了下來,圈成一個大大的祖墳。又修了圍墻,裝飾了墳墓,栽了些樹木青藤,成了個墓園的樣子。末了,還請了一個孤寡老頭子來看著,專管著守墓清理之類。 如今這墓園可氣派,每年姚員外都要修整一番,外人看了不知是誰家,也知道該是一個大戶人家。 等到寶茹全家上墳祭祖那一日,大概是天公作美,日頭高高的,出行倒是方便。寶茹懷里抱著婧姐兒,鄭卓懷里抱著新哥兒。至于安哥兒,姚員外倒是想抱來著,但是他自認為不是小孩子了,扭捏著不肯。 到了墓園里,也不消多找,其中最大最氣派的幾座墓必然就是姚員外一系的祖輩了。這也是應當,雖然姚員外看重宗族,但是當然是自家父母爺奶重要一些。 這時候也不用自家動手,自有親隨小廝燒那些金紙銀馬之類。姚員外只是接過小廝遞過來的燭火,點燃香燭紙錢,然后燃了一炷香。旁邊還有幾篇請廟里大師傅寫的祭文,也一并燒了去。 姚員外如此,寶茹這幾個跟著自然也是一般——除了姚太太和鄭卓,因為他們是外姓人。這也是本地風俗,總之是外姓人不得上自家祖墳的,就連自家的出嫁女都不行。其實新哥兒也不行,不過是因為姚員外特許了,算是破例才算了。不然他也該像鄭卓和姚太太一般,等在外頭。 寶茹沒什么特殊的感覺,按著規矩燒香燒紙錢,三跪九叩就是了。但是姚員外不同,真個哭地動情,只挨著爹娘的墓,說些話兒。左不過就是如今自家出息了,或者是寶姐兒爭氣,給家里添丁進口,可比自己這個兒子強得多了。 寶茹不由得有些無奈,或許在姚員外眼里,自己和鄭卓將家里的事業發展地如此好,也比不上多生幾個孩子吧。說來姚員外已經算是開明的人了,但是他也會這樣想,這果然還是一個‘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時代。估計姚員外因著沒給自家生個兒子也愧疚過許多年了。 這一回祭祖,說寶茹沒心肝也好,她是真的沒什么感覺,純粹是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思,回來后就忘了——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料了,可比當初安哥兒的時候忙的多。但是很快她就發覺了一些不對勁。 是鄭卓,回來后這幾日他是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有時候寶茹叫他他也反應不過來。這不正常!鄭卓只是話少,顯得稍稍有些木訥而已,但是他其實對著寶茹的時候并不‘木’。反應不過來這種事,更是從來沒發生過。 所以寶茹肯定,一定是他有了什么心事。但是是什么事情寶茹就不知道了。但是寶茹并不是一個踟躕不決的,當即就問了鄭卓:“這些日子你有心事!我都知道了,但是你怎么不和我說呢?你知道的我又不介意這些,如今你還有什么要說的?!?/br> 寶茹故意說的模糊,實際上她是在詐鄭卓的話呢!若是平常鄭卓絕對會發現,但是這幾日他一直在為這件事輾轉反側,實在是有些遲鈍了,竟然真的被寶茹詐出來了。 他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寶茹,然后飛快地別開了臉,過了一會兒才道:“只是覺得這事兒不合情理,哪有這樣的去祭祖的。況且,泉州離湖州千里之遙,也不是隨隨便便到的,你和安哥兒、婧姐兒還有新哥兒——” 話一下被打斷了,寶茹哭笑不得,道:“原來你糾結了這些日子就是為了這個事兒?這有什么為難的!身為人子想要為父母上墳,到祖墳祭祖,這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了,也是應當。你這般,是怎么想的?” 饒是最近鄭卓遲鈍,也明白了原先不過是寶茹在詐他罷了。他當然不會為這個生氣,但是卻更不知所措了:“不,不是你和父親母親的事,只是規矩不是這樣。隨隨便便這樣了,不好?!?/br> 寶茹嘆了一口氣,曉得這是鄭卓又是‘謹守本分’了,但是真的不必這樣的。只得快速道:“什么規矩?哪有這般不近人情的?況且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和爹娘都不會反對,你還別扭什么?就這般說定了,現如今雖然不行——婧姐兒和新哥兒還太小了,受不得舟車勞頓。等他們還大些,兩三歲的時候,咱們一家去泉州,陪你祭祖,我也拜見公公婆婆?!?/br> 寶茹快刀斬亂麻,直接替鄭卓做了決定。因為她知道鄭卓的性子,若是自己不‘強迫’他,只怕他自己的意愿就會無聲無息地消失掉,畢竟他本就是這樣一個‘沉默’的人么。 似乎是寶茹許下的那個孩子兩三歲的期限的緣故,寶茹只覺得養這兩個孩子真是極快的,比起安哥兒那時候,簡直可以說是‘嗖’地一下了。寶茹還沒反應過來,兩個孩子就要過周歲宴了。 周歲宴其實有什么稀罕的,說穿了還是一幫子大人在那里吃吃喝喝,本質上和其余的宴飲也沒什么不同。只除了一個熱鬧還有些意思——抓周。 抓周其實有些算命的意思,正如它還有一個‘試兒’的別稱,是測試孩子天賦的。頗有些一次定終身的意思,最早有些時候,為了求一個好意頭,一些母親還會訓練孩子抓取特定的物品。這樣的事情,其實現在也有。 不過寶茹是沒做這些事情的,比起一個好彩頭,她覺得這種算命的未知更有趣,反正她也不覺得這真能說明什么——況且,如今的人多精??!無論抓了什么,其實都有好話說,總之是不會少了好口彩的。 早先安哥兒是抓了一本賬冊——大概是那段時間他在寶茹懷里的時候見了太多了吧。自然有人說的天花亂墜,只說這孩子將來是要繼承家業的。而且必定青出于藍,姚家在他手上一定是步步高升。 說實在的,在商人之家,抓了賬冊這些人說好話都不用過頭腦的。寶茹反而希望婧姐兒和新哥兒抓些特別的,到時候難一難這些人。最好是能讓他們啞口無言——這大概是不可能了,放的東西有定數,每一件他們都已經總結出了話來。 抓周很快開始,奶娘抱出兩個孩子放在堂前陳設的大案上,上頭擺著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因為還有婧姐兒這個女孩還加擺了鏟子、勺子、剪子、尺子、繡線、花樣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