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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天的綠 文案: 談得來琴棋書畫詩酒花 拎得清柴米油鹽醬醋茶 既不是高門千金 也不是貧戶農女 殷實商賈人家的獨養女兒 一個現代女孩子的古代閑適生活錄 內容標簽: 布衣生活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姚寶茹 ┃ 配角:鄭卓、姚員外、姚太太、周媺、龔玉樓 ┃ 其它:家長里短、輕松、甜文、經商 第1章 紙札巷子 滴漏剛剛走過未時,小吉祥兒放下繡花繃兒,拈了一把團扇悄悄兒進了里屋。因著夏日里頭氣候悶熱,月洞架子床上掛著的一架青紗帳子用寶簾鉤子只勾起了一半,半敞著,紅衾綠枕,掩映著一個小小的女孩兒,看得分明。 小吉祥兒湊近床邊,自家小姐的睡相不甚老實,薄薄的錦被已經纏成一團,女孩子穿著月白綾緞褻褲,菡萏色肚兜兒,兩只雪白的膀子露了出來,上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兒。 小吉祥兒心道:寶姐兒最是耐不住熱,偏這幾日家里忙亂,竟把買冰的事都給渾忘了,只怕今日午覺又歇不安穩了。 思量著便輕輕給小姐扇起扇子來,只盼著能多睡一刻也是好的。 ....... ........ 未時三刻,外頭還是靜的——大太陽底下誰耐煩出來。只得知了蟲兒不住叫喚,聽久了便有些心煩。寶姐兒已經睡醒了,只不過睡迷糊了,有些起不來身罷了。 “姐兒睡足了?”小吉祥兒端著銅臉盆進得屋來,只把臉盆擱在床頭一張五足小香幾上,便把寶姐兒扶起身來。先拿汗巾兒擦干了汗,寶茹頓覺清爽了許多。 “先洗臉罷?!睂毴阏f道,她自然是看見了小吉祥端水進來。 小吉祥兒擰干了毛巾才遞給了寶茹。應該是才打上來的井水,涼浸浸的,擦臉時寶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人也清楚起來。叫小吉祥照顧她梳洗穿戴。 三兩下打扮停當,上著一件交領白杭絹落梅暗紋中衣,下穿著月白色緞子裙,腰上束著一條豆綠色汗巾子,后又罩了件鵝黃色湖綢撒花直領對襟半臂。烏油油的一頭好頭發,又厚又密,梳成兩只丫髻兒,只簪了幾只草蟲啄針。除了耳垂上水晶水滴墜兒打秋千,一應首飾全無——她才不過十來歲,人又生得十分嬌艷可愛,用不著格外打扮。 好教知道這是湖州府城紙札巷子姚家府第,這家人不過一家三口,并姚員外、姚太太、主家小姐姚寶茹,住著到底三進院子。又有他家在兩條街外的天王廟對門開著一個大大的百貨鋪子,一年也有千把兩銀子的進項,小門小戶里他家算得上是個頭兒,這湖州府里——膏腴之地,江南名府,比不得蘇杭揚這幾府名聲,單論豪富卻不見得遜色。這樣一份家資在這兒就是一粒白米掉進了米缸兒,實在平常。 這家家主姚員外本是謹慎人兒,做買賣起就是坐地商,從不做行商的勾當。那行當瞧著烈火烹油的,賺頭多油水足,到底不夠穩當,且押貨賣貨的,風霜刀劍吃苦受罪一兩年不得歸家來也是常有,哪有家里頭穩妥。 但今次開春竟開天辟地以來頭一回出門去了,先是與巷子口蔣興哥并一個外地布商合賃了車船行一只四百料淺船,又雇了十數個船夫,帶著一個小廝兒,料理了五百兩銀子的貨,左不過就是湖綢、湖筆幾樣,在外頭兒再是極俏的尖貨,本地買來也是尋常。販這幾樣再沒有更穩妥的了。別的不消說,順著河道兒,后又走了海路,一路往泉州去,倒是順順當當的。一樣湖州貨在路上能換得來百樣各地物什。等到往回走也沒遇上水匪等事,卻不防害風寒,船上也沒得好醫好藥,捻指四五日過去,就再下不來床來了。沒得法子只好把半船的貨物托付給同去同來的蔣興哥,下一個港口棄舟登岸,尋了一個醫館好生養病。 卻說姚員外在外養病,家里卻失了信兒。一旬一封的家信連著兩回都沒得,家里頭的婦孺自然不得安穩,不說姚太太如何,只姚寶茹就連著幾日沒得好歇息了。這可不尋常,姚寶茹不是尋常女童,其中緣故,這位姚小姐卻原本不是此間中人,話說這時過境遷,代代相替,自有這后世。后世之人自稱所處為現代,與之前諸朝大不相同,學問發展,各種工巧不一而足,皇帝也是沒有了……凡此種種。 時有一女,姓姚,名寶茹,不過雙十年華,生死有命,遭逢意外,香消玉殞。不想神光竟未曾消散,反墜入了一處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成為湖州府城姚員外姚太太的獨生女兒,與她同名同姓,年將七歲——至今已經三年有余。 有這番經歷她的膽色見識自然遠超十歲女童,可是這般,她也一日日心焦起來。做了這湖州姚寶茹三年,她早就不是剛來時節什么事體都懵懵懂懂,鬧得好些笑話。老話說,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卻是一分不錯的,別的不說只說路上就不能太太平平,劫道兒的、做局誆人的,又有那或是店大欺客,或是做生意偏糾集起本地商販瞞騙外的客商。人離鄉賤,說是一輩子不出門才是福氣呢!從湖州至泉州,上千里的水路,稍有個差池,人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嗎? 別話休提,只這日剛歇過午覺。姚家那扇青油門被拍得“咚咚”作響,小廝兒來旺開得門來,也驚著了——竟是和主家一同販貨的蔣興哥。 蔣興哥一身風塵仆仆,顯見得是剛回來的,還未歸家,便上門來。來旺見色也曉得耽擱不得。立時引了他穿過垂花門,進了院子,便直入正廳。姚太太這時候已在廳堂上首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住了,見了是蔣興哥,這才“?!钡匾幌抡酒鹕韥盹@得不安來。 蔣興哥忙忙地作了一個揖:“嬸娘,連日可好!” 姚太太請他坐了下首。 “哪里好得?你姚大叔沒得音信,我和寶姐兒整日兒不得安穩喱!一同出去,怎得我家那個沒一同回來?”問到這兒,姚太太已是慘白了一張臉兒。 “嬸娘稍安”蔣興哥忙道:“倒不是那樣兒?!?/br> 當下從姚員外船上染病講起,如何照顧,如何吃藥,后頭實在不能動身只得下了船尋了醫館將養。蔣興哥緩了緩話頭,見姚太太淚眼漣漣,臉色似金紙般。心里“咯噔”一下,姚太太身子弱整條巷子都是知道的,時常三病兩痛。他生性厚道,悄悄兒挑揀起來講,姚員外的情形,十分的緊急,也只說三分,好教她寬心! 姚太太臉色緩了緩,曉得蔣興哥定然是將情形緩了敘,但心里到底好受些。好歹沒得先時那般慌亂,想起蔣興哥帶信兒的功勞,自家竟然連個待客的禮兒都沒得!現下招呼丫鬟婆子添茶添點心。 蔣興哥卻打了個推辭,言道:“承嬸娘的情,卻不能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