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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天際一片漆黑,閃爍的是萬家燈火。后來我才知道,那天劉閱他女朋友和他分了,他的成績也出來了,和S美院的投檔線差了三十幾分。我一向都可以罩著他們,可是這次我真的無能為力。為了保證百分百的升學率,學校不容許學生去外面美院投考,否則不發畢業證書,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的未來注定離不開這方寸之地了,也因此讓我更加確定所謂的學校,不過是社會主義也會強jian民意的又一鐵證。所以對于只能參加省聯考的我們來說,S美院已經是最好的選擇。我,徐然,王毅的分數都上了本地的S美院。吳亭亭本來沒戲,不知道怎么的也混進了系里面最冷門的服裝設計專業,好歹算是魚躍龍門,可劉閱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他被調劑到江西吉安一個名不經傳成立才三年的學校去,而他不論專業還是文化課成績都不知道比吳亭亭高多少。臨走的時候,他沒讓我們送,一個人上了開往南昌的火車。那是2002年的夏天,一個與往常相比一樣酷熱一樣漫長的夏天。我們幾個人象還沒準備好的戰士,就這樣各奔東西,茫然地踏上了未知的征途。9月報道的第一天,我見到了我們院里大大小小排的上號或者排不上號的領導們,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爭先恐后地想把這兩個月憋足了的話一下子排泄出來。我坐在禮堂里,手里的MP3反反復復地聽了六遍,整個新生歡迎會象是被日寇輪jian,還不如一次了當死個痛快。最后那個“辦公室副秘書長”總結性發言:“熱烈歡迎02級新生加入到我們的大家庭來。我叫黃賓,炎黃的黃賓客的賓,將會擔任02新生的輔導員?!?/br>臺下一片迎合的笑聲掌聲。我終于記得抬頭看了這個某一方面來說和我將來生活息息相關的人——一片空白。人浪似的領導層中突兀地缺了一角。沉默了5秒鐘之后,我努力撐起不覺中滑下的身子,總算看清了他的長相。他正忙不迭地給身邊那些他這個“副秘書長”的頂頭上司們端茶倒水,不住的哈腰使得他那原本還象松嫩平原一般的海拔一下子下降到準葛爾盆地。他真不該叫黃“賓”,該叫黃“臏”——他那樣活象個被挖了膝蓋骨的人,連站著說話都不會了。等那些心滿意足發泄過后的“日寇”走后,就剩下黃臏一人對著我們系兩百來號新生,他清了清嗓子,威嚴地掃視全場:“聆聽領導們關懷與訓示之后,我們要開始就將來全新的學習生活進行探討,首先請新生代表致辭?!?/br>天啊~殺了我吧~我只覺得某個部位有決堤的隱患,就象98年的長江。王毅也快咽氣似的看著我:“祁哥,真他媽該聽你的,死也不來受這折磨!”徐然看我們倆的樣子,不由地一笑:“阿祁,你忍忍,快上去了?!?/br>我一臉茫然:“什么快上去?我是快下來了?!?/br>徐然推我一把:“S大的規矩,每年的新生代表致辭都是由第一名上臺——”他看了我一眼,“你不會沒準備吧?”話音剛落,一個穿著印有“祝賀第六屆中學生夏令營圓滿成功”廣告衫的男……人,抗美援朝似地雄赳赳地上臺,一轉過臉來,我似乎看見了一副活動的中國地形圖。“金秋時節,我們懷著一顆……”他cao著腔調十足的普通話,吃力而執著地念著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的稿子。我沉默了許久,輕輕地哼了一聲。“cao!”徐然一點就通,忍不住罵了一句,“這他媽的哪來的皇親國戚???這新生代表哪輪的到他——”“小然子……”我一臉痛苦失落地望著他。“怎……怎么?”“我憋不住了~要瀉洪啊~”我不在乎這些事,可看到這種情景,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點不是滋味。可我是張祁,在旁人面前永遠是一臉無謂天塌下來當被蓋心比砂紙還粗的一個黑小子。這就是我與這個“雞肋”學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之后是大半個月的軍訓,要求新生一律住校。一年1200的住宿費,六人一間。除了我,全部都是從外地考來的,徐然王毅都沒和我一個宿舍。我上鋪的是個文學青年,這在美術系或許是個奇跡,我看見他搬宿舍的時候,在書架上瑪了整整一排的傅雷朱光潛戴望舒沈從文。然后就是在迎新時那張大放異彩的“中國地形圖”。另一個留著可以帶言飄柔的長發,一看就知道和藝術沾親帶故。最后一個更牛了,整一個時尚弄潮兒,穿著露出股溝的垮褲——其實論幅度那褲子并不是很垮,露股溝只是因為他時常不穿內褲。我感嘆一聲,真是海納百川。等一下,我暗數了下,還差一個。我看了看貼在那空著的鐵架床上的名字:蕭峰。……我立即感到了當今社會金庸影響之大。蕭峰直到軍訓的第三天才來。他背著個黑色的旅行包推開我們宿舍的門時,正被“股溝男”的香水味熏的幾欲成仁的我立即想到了一句老土掉渣的歌詞“讓我們蕩起雙槳,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br>蕭峰穿著一件樸素的白色體恤和簡單的牛仔褲,這在奇裝異服的美術系尤為難得。他端正的臉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短的不能再短的平頭,讓他平添了幾分銳氣??伤牡谝痪湓?,就讓我對他的好感煙消云散:“輔導員在哪呢?我,我有事遲到了三天,得趕著向他請假?!?/br>文學青年探出頭來:“輔導員估計已經回家了吧,要不,我這有電話你先打給他?”他連聲稱謝,連汗都來不及擦,對著電話就是一輪低三下四的解釋。我天生反骨,生來就看不起這樣唯唯諾諾的三好學生,有什么事豁出去就一條命,至于嗎?!可惜了這堂堂相貌。我暗嘆。這半路殺出來的蕭峰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待人熱情,做什么事總是帶著笑臉,很快就收服了大多數包括那個一直沒多少人看的起的黃賓,平日里言談舉止極有風度,進來的成績也不賴,做什么事特別是上面交代下來的都是卯足了勁做好做完,很快就被任命為“代班長”,是人都知道,這么說差不多就定下來了。他能壓過那個空降部隊“地形圖”,說明這小子還真有一手,這是徐然的原話。我卻是不屑地一撇嘴說,哪呀,那是他處處陪小心,充分滿足姓黃的那昂昂三尺男兒的自尊心后應得的獎賞。我們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破天荒地居然在同一層,這比起那些男女生宿舍樓隔著半條街,來串個門還要留名簽到按個小手印的SB做法要好的多,這或許也是我們學校唯一比較人道的地方??僧敽狼槿f丈雄性勃發的男性同胞們看到美術系里的自己的女性同胞們之后,紛紛蔫了下來,感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