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與刀

下午5點，Z市。

太陽漸漸西落，將遠方的天空染得通紅，男人看著模糊不清的地平線，撐在陽臺窗沿的手擺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有一點憂郁。

“你來我家干什么？”

“這是你家嗎？”女人點燃細支的女士香煙，將金屬的打火機在手中翻轉，“我怎么記得，你落腳的兩個地方都是……”

“咳咳，”男人清了清嗓子，繼續望著窗外，“你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br>
“知道了，我就是試試新口味?！迸斯辉谖藘煽谥髮熢诓ＡП衅缌?，深紅的唇印曖昧地留在煙嘴上。她繼續剛才的話題，“而且你有什么好怕的，張建兵我已經連夜送回組織，估計現在正在美國好吃好喝地養著。顧庭哲一時半會的又回不來，咱們只要等著組織撤退的命令和豪華專機。等Z市的警察發現這一切時，恐怕連我們的背影都看不到了?！?/br>
黑刃說：“你聯系過白狼了，他說什么時候回去？”

“他只說你任務完成的很好，其他什么也沒說?！迸藢⒋蚧饳C擲在沙發上，“我倒覺得，你昨天晚上戴墨鏡其實不太妥當?！?/br>
黑刃說：“怎么不妥？”

黑鳶說：“太讓人懷疑?！?/br>
“高仿真面具加上化妝技術的確可以將容貌模仿的一模一樣，身形和動作如果是可以學習也能天衣無縫，甚至他的神態我也能學個七分。但是一個人的眼睛是最難模仿的，若加了太多的東西反而會讓人懷疑。而且你不覺得，我和他的眼睛真的太不一樣了嗎？”

男人回過頭，俊秀的臉龐，一雙眼睛有著如點綴著微微星光的夜空般的眼神，不經意瞥過時有著難以言說的深情?；蛟S這樣的深情，亦是無情。

男人擺了擺手，表示無奈，轉身準備出門。

“干什么去？”

黑刃說：“做該做完的事?！?/br>
“你不覺得你太心慈手軟了嗎？”

黑刃說：“什么？”

黑鳶說：“到現在為止，人都是我這邊殺的。還是說，這又是你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br>
黑刃的眸光微凝，黑鳶泛著殺氣的槍管已經遠遠地對準了他的眉心。

黑刃忙將雙手攤開，“嘿，聽我說，冷靜點?！?/br>
“為什么不殺掉那兩個警員？”

黑鳶冷冷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砰地一聲。

……

一朵嬌妍的玫瑰遞到黑刃面前。

黑鳶笑著走到他身邊，將紅色的玫瑰別在他胸前的口袋里，“開個玩笑，別當真?！?/br>
黑刃緩緩地出了口氣，“我就說你怎么連組織的規矩都不記得了?！?/br>
“記得，能不碰任務外的人就不碰嘛?！焙邙S撒嬌般輕輕拍了拍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別生氣別生氣，要不要我帶來的零食，給你道歉啦！”

黑刃無奈地笑了笑，“你好好待著，我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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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軒接到李方志電話時已經是深夜了。

“喂？李叔？顧庭哲怎么了，到現在還沒回來?！?/br>
“他……”李方志有氣無力地拖著音，卻始終沒說出下一個字。

“到底怎么了？”方軒快急死了。

“他被抓進去了?！崩罘街緡@了口氣說。

“什么？抓進哪里？監獄？怎么會？他又殺罪犯了？”方軒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你別急，有兩個警察被打暈，罪犯被放走了，我們都相信不是顧庭哲干的，會找到證據的?！崩罘街九ψ尫杰幚潇o下來。

“怎么會是顧庭哲干的？！不是有監控嗎，查監控不就可以了嗎？為什么抓顧庭哲？”

“監控里的人……和顧庭哲長得一模一樣……”

“什么？！”方軒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燒壞了，好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隨便找了件外套套上，急急忙忙地跑出門，“我現在過去找他?！?/br>
二十分鐘后，方軒終于見到了顧庭哲。

才兩天沒見，顧庭哲的臉就憔悴了許多，變得和大叔一樣，胡渣也都冒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顧庭哲問。

“我來看看你?！狈杰幾搅祟櫷フ軐γ?，“飯還吃得慣嗎？”

“嗯，還是那熟悉的味道?！?/br>
“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什么時候能出來？”

“看那小哥愿不愿意救了嘍?！鳖櫷フ芸粗约旱氖咒D說。

“什么小哥？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

“去網吧打了一夜游戲。和一個小哥一起?！?/br>
“你腦子有沒有病，你以為你是叛逆高中生啊，吵架了去網吧通宵？”方軒罵道。

“你生什么氣??？”顧庭哲莫名其妙地說。

“我氣你……傻！那找到小哥就行了？”方軒說。

“你才是傻吧，”顧庭哲眼神有些黯淡，卻故作毫不在意鎮定自若的樣子，強打起精神看著方軒，又揚起唇角玩世不恭地說：“哪有這么簡單?！?/br>
“你……你不會傷害好人的?！狈杰幷f。

“時間到了，請出來?！币粋€警官說。

方軒回頭一望那警官，張了張口，最后還是說道：“我走了，你保重?！?/br>
“放心，死不了?！?/br>
顧庭哲望著方軒遠去的背影，不知今晚，他會不會入自己的夢？

已經是深夜了，顧庭哲躺在鐵床上，難以入眠，腦子里回放著監控，那個男人，很像他。

從身形上看，也很想一個人。

小賣部老板娘的搭檔。

還有一個人，那雙晴夜般的眼睛不斷地出現在眼前。

顧庭哲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溫柔的神情，“方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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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軒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在沙發上睡著了，而顧庭哲也躺在沙發上，從身后擁住他。見方軒醒了，顧庭哲往外側了側，好讓方軒可以在自己懷里轉身，也容他能看清方軒的臉。

看見顧庭哲這么抱著自己，方軒連忙用手抵住，“你在干嘛啊，有床你不睡和我擠沙發?！?/br>
“傻瓜，你在沙發上睡你不冷嗎？抱你去床上睡又不肯，非要睡這，我只能陪你了?！?/br>
方軒發現顧庭哲這么一抱，自己確實一直處于很溫暖的狀態，難怪在沙發上也睡得這么舒服。

方軒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庭哲，“那……那謝謝，是挺暖和的?！闭f完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顧庭哲見方軒收回了手，一把把方軒摟到懷里，手托著方軒的頭，哼了一下，方軒伏在顧庭哲胸上，緊貼著顧庭哲緊致的肌rou線條，心怦怦直跳。

他下意識推開顧庭哲，卻被顧庭哲牢牢抱住。

“傻瓜，不許動，我冷死了，讓我抱會?！?/br>
方軒咽了咽口水，便不再動了，他小心地嘗試把頭靠在顧庭哲胸上。

本是如此溫情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