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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是因為一旦回答,他就會明白,那“最后一步”,修得不是無情,而是有情。龐斑并非真正冷酷之人,相反,他感情豐富,所以才更能體會這一點。如果蕭昊在言語上擊敗他,道破這個答案,那么敗了的龐斑,既守不住一開始因無知而無畏的“無情心”,又無法以被奪了志氣的心境,去沖破“最后一步”。等著他的將是從此止步于巔峰,再無寸進。所以蕭昊不答。可蕭昊不答,以龐斑的智慧,也同樣能領悟他不答的緣由。所以無論答與不答,都失去意義了。在他問出那個問題之時,或者說,在他踏上來這里的路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一敗涂地。他在路上構想過無數種玄妙機鋒來擊敗純陽子,卻萬萬沒想到,純陽子只是幾個字,就已兵不血刃地“除掉”了他。若他不能堪破心障,今日之后,將再無緣破碎虛空!“龐某千算萬算,想不到竟是這么個輸法……”龐斑心神震動,悵然道:“懇請道長指點迷津!”蕭昊心頭略舒,卻闔目搖頭:“本來可以說,現在卻不行了?!?/br>龐斑又是一震,隨即仰天大笑起來。先前蕭昊回避答案,是因為知道龐斑已達只差“最后一步”的境界,不日就可功德圓滿,為了不妨礙他證道飛升,所以避他鋒芒,不予作答。可明悟這一層后,龐斑心境大損,反而可能畢生都無緣再跨過那“最后一步”,即便蕭昊再為他講明“情關”關竅,他也只會執念成障,誤入歧途。所以這指點,也不能說了。蕭昊說的對,他來找蕭昊,就已經錯了。蕭昊答他是誤,不答也是誤;指點是誤,不指點也是誤。難道就這樣結束了?龐斑心有不甘,可他很清楚,在這份不甘從心中升起的時候,他輸得更為徹底。最恨而痛惜之事,莫過于不戰而敗。他心中有了一種奇妙的感應,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正在等他,那是他還未得破的“最后一關”。可如今,他卻沒有必勝的勇氣去面對那最后一關。龐斑花了好長時間,才自三星望月頂的山風中平靜下來,目中卻已不全是先前的鋒芒無匹,而多了許多更有塵味的東西,交匯成一種奇妙的魅力。“道長慧眼如炬,一定知曉龐某的‘情’在何處?!?/br>蕭昊轉頭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明知有險,仍要一試,確是魔師本色。難怪之軒對你青眼有加?!?/br>龐斑不由失笑:“我若聽從石師勸告,好好參悟他話中玄機,又豈會有今日?!?/br>蕭昊卻道:“一切皆有定數,是劫數是機緣,還未可知?!?/br>龐斑心頭一凜,聽出蕭昊是在為他指路,立刻收斂心神。蕭昊云淡風輕道:“魔師挑戰中原白道的進程,已快圓滿了罷?!?/br>龐斑立時就明白了那最后一關的所在。他挑遍中原武林,全無敗績,今日敗在蕭昊這里,已是極大破壞了蒙人奪回江山的大好形勢;若按原本的計劃,挑戰蕭昊成功后,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慈航靜齋的言靜庵。現下從蕭昊這里獲知這個信息,可真是禍不單行啊。他恍然生出一種命理難測的無力感,只覺身在萬千洪濤之中,卻終究逃不脫那雙無形的攪動風雨的手。蕭昊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負手而立,廣袖在清風中獵獵鼓動,話中飽含無盡惹人唏噓的情感:“修行之人須戒三毒,奈何情不知所起,一入此局,再多浮世冷暖,人間苦樂,都道不出了?!?/br>龐斑微訝道:“莫非道長和石師這樣的人物,也不成嗎?”蕭昊道:“這人世匆匆百年,若得一人能共己一場大夢……”他忽而頓住,隨即又搖頭笑道:“貪不得,貪不得?!?/br>龐斑終于重拾了些無懼的信心,走在前的哲人都困于此境,他一個后起之輩強求什么,不如放開去沉淪看一看,或能絕處逢生。難怪石師為了純陽子,能忍受在與世隔絕的道觀中,看二十余年寂寥無味的流云飛雪。他恭敬執禮,對蕭昊長拜道:“道長今日之恩,永生不忘。龐某輸得心服口服,這便離去了?!?/br>蕭昊點了點頭,也并未推辭,收下了這一拜。這是他一手設計的局,將龐斑引向慈航靜齋,逼正邪兩方休戈止戰。雖利己居多,他卻也不愿毀掉一個大宗師,所以擊潰龐斑之后,他還是幫了龐斑一把,助他能破而后立。【叮!俠士手段非凡,心計高明,寥寥數言擊敗魔師龐斑,力挽中原武林大廈將傾之勢,逼格2000?!?/br>【當前成就:隱元秘鑒·天從人愿,進度:8747/10000?!?/br>在確認龐斑徹底離開他能感應的范圍后,蕭昊才長松了一口氣,身形一晃吐出一口血來。方才龐斑以目光裹挾精神力同他交戰,他們二人誰都未出手動武,實際卻是在一個精神的局面,過了無數招。他自己負了內傷,龐斑也好不到哪去。魔師畢竟是魔師。好在烈震北已經充分繼承了萬花武學,有這只靠譜的奶花在,他痊愈不難。很快,龐斑自萬花敗走的消息就傳遍了江湖,龐斑前往慈航靜齋之事也跟著一起傳了出來。在外人眼中,龐斑挑戰武當受挫,卻仍沒打消打壓中原武林的念頭,故去挑戰言靜庵。殊不知,他這一去,江湖將迎來長達二十年的魔師隱退的風平浪靜。烈震北神色復雜將湯藥放在蕭昊面前,眉頭緊鎖道:“言靜庵送來傳信,邀道長于慈航靜齋一見?!?/br>蕭昊默默裝作沉迷經文并沒發現那碗黑不溜丟的東西的樣子,淡定“嗯”了一聲。烈震北這無良小輩,明明一個清風垂露就能解決他的問題,偏要責怪他兵行險著,拿這些東西來對他撒氣。萬花出身的大夫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烈震北額角跳了跳,清咳一聲道:“既是慈航靜齋的邀請,萬花也可以放道長出谷了。道長不費一兵一卒,就消解了正魔兩道間的交鋒,若此番龐斑退隱,蒙人將再無復國之望,這江山終能得場安寧。道長看似無為,卻無所不為,著實令人嘆服?!?/br>蕭昊又點了點頭,仍然專注于手中的經卷。烈震北對蕭昊裝聾作啞的模樣終于忍無可忍,手虛握成拳在桌面上叩了幾下,露出和善的笑容:“道長,你如今是烈某的病人?!?/br>“……”蕭昊看了一眼那碗漆黑的東西,繃著冷臉僵硬道:“……這回又多了什么?”“蛇膽調補神經,最適道長回復耗損的心力?!?/br>“……能不喝嗎?”“您說呢?”“……”他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