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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約就是楊三兒白天說的劉麻子還有王老漢了,許安樂只覺喘出的每口氣都帶著火星似的熱。 兩人悶哼了一聲,拿了張草席將許安樂裹了起來,又在她身上套了個麻袋,接著她就被人拎到了后背上。 “扔到小寒山野人溝里?!?/br> “行,就扔到那兒,真是辛苦你們了,這事兒還請兩位瞞著,我們這幾天也會盡量不出門兒的?!?/br> 在這個年代,家里有人得了天花,不管舍不舍得都要隔離出去的。 大戶人家愛惜子孫性命,多是送到莊子上,派得過天花的人照顧著,熬過了接回來,熬不過去認命。 農村里就更狠心些,直接扔到山上去,不病死也被豺狼給虎豹給叼走了。 許安樂瘦骨伶仃一團,裝在麻袋里沒什么重量,劉麻子和王老漢一前一后出了門。 怕鬧出動靜來,王老漢手里火把都沒點,直接摸黑上了路。 楊三兒和錢氏站在門口,目送兩人離開,長長舒了口氣,錢氏恨恨的說了句:“當初,你就不該圖便宜買回來這么一個喪門星?!?/br> “瞎咧咧什么,回去吧,這事兒爛到肚子里,以后家里就當沒這個人兒?!?/br> 興許是家里剛碰上大事兒,楊三兒難得硬氣了一次,將錢氏瞪了回去。 錢氏沒再說什么,心里慌慌張張的,總覺得不太平。他們家到底是遭了哪路神仙,怎么會有人得了天花。 “柴房掛上鎖,以后誰也不準進去?!?/br> 楊老三沉著臉說了一句,提步朝屋里走去,楊狗旺早早的睡了,杏花和孬蛋兒惴惴不安的在床上裝睡。 倆人年紀都不大,家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從今天開始,家里沒桐花這個人了,她害急病死了。 可死了不都要閉上眼睛,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彈么,杏花清楚記得,桐花在地上蜷著身子干嘔的樣子。 娘和爹老是說,他們要是不聽話就把他們扔到山上去,桐花是不是因為不聽話才被扔到山上的。 許安樂在麻袋里頭朝下,被人像死狗一樣往山上背著,胃里翻江倒海,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 劉麻子和王老漢話都不多,風呼呼的吹著,她的呼吸越來越灼熱,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沒半點兒力氣。 小寒山野人溝是白河村人心目中的禁地,雖然占地很廣,但很少有人進去。 山里總有些神神鬼鬼的傳說,但凡闖入野人溝的村民,不但會遇上鬼打墻,回來時總免不了病上一場。 久而久之,野人溝就成禁地了。 劉麻子和王老漢,一路換替著背麻袋,到山上時才點亮了火把。 他們埋頭奔向野人溝,到幽深的溝坎時停了腳步。 (女主有點兒慘……但會否極泰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求收藏……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求收藏~~~ 第6章 006 絕處逢生否? “就這兒了?!?/br> “就這兒?!?/br> 麻袋被人放下,許安樂悶哼了一聲,聽到有人說到:“還有氣兒?!?/br> “有氣兒扔下去也沒氣兒了,快弄完走吧?!?/br> 許安樂心道不妙,只覺身子騰空而起,兩人一人抬腳一人抬頭,將她扔到了野人溝里。 身子騰空而起,許安樂的驚叫了一聲,接著一路往下墜。 明明也就幾個呼吸的光景,她卻覺得像墜了半輩子一樣,直挺挺的砸到了地上。 野人溝是石崖似的溝,溝底里倒全是花草樹木,許安樂在麻袋里是看不見的。 她只覺整個人砰的一下砸到了地上,五臟六腑移了位,瞬間暈了過去。 野人溝上,劉麻子舉著火把探著身子照了下,滿臉的坑坑洼洼看起來有些猙獰。 火光照不到溝底,黑黝黝一片。 “走吧,活不了?!?/br> 王老漢咂咂嘴,駝著背朝山下走,劉麻子又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 許安樂再次醒來時,天亮了,她人還在麻袋里捆著,陽光透了進來,她腿就像斷了一樣疼著。 斷了片兒的許安樂回憶了一下昨夜的情形,腦海里一片空白,恍惚覺得,她的腿可能是真斷了。 得了天花,被人扔到荒郊野嶺,如今又斷了腿,許安樂覺得她簡直是打不死的小強。 眼看著不行了,她總能頑強的睜開眼。 她胃里空的難受,滴水未進又逢出天花,如今加上摔斷了左腿,整個人在麻袋里窩著,有種等死的錯覺。 認命么,就這樣默默等死,許安樂臉貼著冰涼的草席,劇烈的疼痛一波波的襲來。 過了大約一刻鐘的光景,許安樂努力將手指鉆出了草席,在麻袋上緩緩劃著。 她手指所到之處,細小電流滋滋作響,結實的麻袋就這樣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許安樂像喪尸一樣,從麻袋里鉆了出來,陽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 求生的意志,逼著她努力攢力氣,她手上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疙瘩。 淪落到了這個境地,許安樂還有心情苦中作樂,感慨她沒有密集恐懼癥,不然看都不敢看自己了。 許安樂坐了一會兒,身子沒力氣,又躺了回去,歪著頭打量周圍。 野人溝是白河村人人聞之色變的禁地,但許安樂瞧著,這里也沒那么可怕。草木茂密,零星點綴著五顏六色的花兒,鳥兒叫聲婉轉,不遠處還有小溪淌過。 單從景色上看,野人溝和旁處也沒什么區別。 許安樂生活的年代天花病毒早已絕跡,但天花的可怕,歷史書上寫的明明白白的。 天花具有極強的傳染性,每次出現都伴隨著大量的死亡,能在天花中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許安樂回憶原主的經歷,完全不知她這天花是從哪兒染上的。 身子越弱的人抵抗力越差,要不是錢氏劈頭蓋臉的一頓打,許安樂興許也不會得天花。 草叢里蟲子爬來爬去,許安樂瞧見一只長了一身腿,寸把長的蜈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在那蜈蚣對許安樂沒興趣,從她身上翻山越嶺似的爬了過去。 “……” 許安樂心情悲傷的跌宕起伏,想到她要是死了曝尸荒野,最后還是得喂了這些蛇蟲。 轉念一想,許安樂又覺得山里豺狼虎豹多,興許蟲蟻只能吃些殘骸。 但她不想死啊,就算面前擺了無數條死路,許安樂還是想找出一條生路來。 她皺著眉頭,將手往腿上摸索過去,斷的應該是左邊小腿骨頭,許安樂松了口氣。 小腿斷了,她還能想辦法折騰起來,要是大腿骨斷了,她大約只能在地上爬著了。 天晴的晃眼睛,許安樂被太陽曬著,又冒起虛汗來。 也不知是不是曬的厲害,以毒攻毒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