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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并非只是劃開一道傷口,而是將薄薄的肌膚整個切開,然后逼出里面的毒血,殷成瀾一刀下在手背上,深可見骨,然后繼續飛快的在每根手指指腹各切出一道傷口。刀刃很薄,切出來的傷口又細又深,烏青的毒血一剎那涌了出來,從靈江手上流到殷成瀾手上,再淌進木盆中,沒一會兒,屋中就氳滿nongnong的血腥味,畫面很是慘烈。靈江目光直勾勾望著殷成瀾的臉,好像對傷口渾然不覺。但這不是更疼的,就在傷口漸漸流出殷紅的血水時,殷成瀾迅速拿起桌上的酒壇,看了他一眼,說:“忍著?!?/br>說完就將酒水淋在了傷口處。火辣辣的疼瞬間從手背、指尖傳遍了全身,猶如萬蟻鉆心,啃噬著他的骨頭,靈江臉色一變,竟比方才還要慘白,額上立刻冒出了一層汗珠,他渾身顫了一下,額角鼓起青筋。連按歌見狀立刻上前要去壓住他,但靈江卻只是在劇烈顫抖的一瞬間就忍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殷成瀾的臉,汗水從他的額頭滾進眼里,染紅了整個眼球,靈江死死的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好像他是他全部的慰藉。殷成瀾沒看他一眼,消毒之后飛快的上藥、用紗布將靈江的手纏了起來,然后同樣的步驟落在另一只手,直到兩只手都被包扎上了紗布,殷成瀾這才松了一口氣,扭頭去看靈江。屋中彌漫著重重的血氣,地上的小木盆接了半盆烏黑的血水,床上的靈江渾身濕透了,微微喘著氣,被汗水打濕的墨發粘在他的鬢角,他唇上有一處被自己咬破的傷口,一滴血珠順著唇角滾了下來,鮮紅的血水映著蒼白的臉頰,有種格外的觸目驚心。殷成瀾比他好不到哪里,回過神來也滿身是汗,扔了小刀,身上一陣緊繃過頭的失力,他自己被嚴楚下針時,縱然也疼痛難忍,都沒這么緊張過。“睡吧?!币蟪蔀懘寡劭粗?,眉頭緊鎖,抹去他唇角的血漬。靈江眼神有些渙散,吃力的瞇眼看著他,他不喜歡他這個樣子,想摸摸他,卻抬不起手,殷成瀾好像與他心有靈犀,握住他包成兩只大白饅頭的手。靈江看了一眼,身上還微微發顫,輕聲抱怨:“……包的太丑了?!?/br>殷成瀾勾了下唇,低聲說:“你這爪爪本身長得也不好看?!?/br>靈江唇角也露出一點微末的笑意,緩緩閉上眼,喃喃道:“……你才不好看?!?/br>最后一個字輕的幾乎聽不清楚,說完就陷入了昏迷里。一旁的連按歌看著,一會兒佩服靈江的毅力,一會兒服了十九爺下手果斷決絕,又一會兒被兩個人執爪相望感動的不行,還一會兒對他們這種時候還嘴貧無言以對。處理完靈江的傷口,殷成瀾讓連按歌將屋子簡單收拾了下,然后也去休息,他自己就這么襯著床邊窄窄的一點位置躺了下來,閉上眼。殷成瀾放松身體,連日奔波的辛勞漫上身子和腦袋,他迷迷糊糊不著邊際的想著,原來睡床邊是這種感覺。嗯,他決定以后大方一點,多分給靈江一點位置,或者……把床做大一點。翌日清晨,殷成瀾剛醒過來,殷清漪就從外面推門進來。雪漠部落的房屋不像中原,有屏風,床上有帷幕遮擋,而是直接一個一眼望穿的大屋子,殷清漪端著東西一進來,就看到床上的殷成瀾慌張給床里的人拉過了被子。殷清漪:“……”她驚訝道:“你們睡在一起嗎?”殷成瀾靠在床欄上,對他娘這種坦率很無奈:“嗯,傷口剛處理好,我怕他夜里發熱?!?/br>殷清漪哦了一聲,就沒什么想法了。殷成瀾年少就在邊塞的戰場上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從沒有實權的王侯將相到一步步成為號令千軍萬馬的統帥,其中的艱辛她這個當娘的都看在眼里。當年殷成瀾在戰場上時,對待傷兵也是這樣,他那時只是個掛名的副將,上不了戰場,也沒什么人看得起他,打起仗來,人手不夠時,他就常親自在傷兵帳里協助軍醫處理傷員,累了,隨處在帳里找個地方一躺,也就睡了,似乎和現在沒什么兩樣。殷清漪坐在床邊,手里捧著好幾件用上等獸皮制成的衣裳:“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來,娘就每一年都做一件,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否合身,你試試看?!?/br>她把滿頭銀絲攏了攏,期待的望著自己的孩子,她的眼角刻著歲月的痕跡,目光卻顯得很年輕,此時眉眼帶著笑意,看上去愉快極了。疆北人跡罕至,赤地千里,風雪連日,長年嚴寒,和大荊中原的繁華和雍容相比,猶如天上人間,可殷成瀾看著他娘的樣子,好像此生所有的快活都盛放在了這片蒼莽的雪境國度,當年的綠瓦朱甍的皇宮大殿,雍容華貴的錦衣玉食都比不了如今雪漠的一座山一片雪。我從未想過會來這里,殷成瀾心道,你過得很好,這就值得了。殷成瀾撫摸著衣裳,看著上面細密的針腳,心里微酸,他說:“是兒不孝?!?/br>可他真的不該來這里,只有和他牽扯的越少,將來受到的傷害才會越少。殷清漪道:“瀾兒,你真的不知曉為娘會到疆北來的原因嗎?!?/br>從她知道八種天材異寶的最后兩味藥引其中一味就在疆北時,就義無反顧在殷成瀾費盡心思尋找前六種時,獨自一人來到這里,一邊尋找寒香水,一邊打聽最后一味藥引的下落。如今多年過去,她這才有了些眉目,而自己也正是在疆北,遇見了最后能陪她到生命盡頭的雪漠部落首領蘇赫·烏木倫。“娘知道你想做的事,娘不攔你,但瀾兒,你忍心完成自己的事之后就拋棄娘自己走嗎,娘一把年紀了,你想過若是收到你的噩耗,該怎么活下去嗎?!?/br>殷成瀾沉默著沒說話。他沒想過,因為他確實打算在殺了皇帝之后,就任由自己毒發身亡,到時候一封飛信遙寄疆北,人世間的種種他就再沒有牽掛了,他那時心想,有蘇赫這個人陪著娘親,想來娘親也會好過的吧。“你的腿是為了娘才廢了的?!币笄邃綦p眸含著朦朧的霧氣:“你是堂堂大荊國的太子,怎么能為了娘,就答應服毒……”殷成瀾按住殷清漪的手,沒讓她說完:“瀾兒心甘情愿?!?/br>殷清漪眼睛便紅了。殷成瀾最怕女人哭,尤其怕他娘傷心,連忙錯開話題,摸著獸皮衣裳,說:“蘇赫叔去哪里了?”殷成瀾總算沒哭出來,提起那個男人,老臉一紅,眼里竟帶上幾分小女兒的嬌羞,隱隱有些激動:“我們在蘭納爾湖發現了那種冰蛇的蹤跡,蘇赫帶人去捕捉了,如果能捉到,我們就離你的解藥更近一步了?!?/br>殷成瀾想到他娘千里傳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