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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下巴,意味深長道:“夫人啊……”按著連按歌說的地址,三日后,靈江落在了黎州一處青山綠水的寺廟中,此時外面已經隔三差五的下幾回小雪,而這山中卻是綠意朦朧,漫山遍野栽種的松柏和白的雪交相輝映,組成了一副游離于山水墨色之外的清新景致。而那座寺廟就掩映在綠松白雪之間,遠遠望去,好像僅在塵世中留下一抹紅瓦飛檐的屋頂,含蓄而溫柔的望著人間。小雪紛紛的飄。靈江悄悄落在古寺院中的大銅鐘上,單爪站在鐘頂上,另一根爪子捏著一根松針抬到腦袋上,正姿勢瀟灑的在……梳頭。真的很注重儀容儀表了。“我來吧,路滑,師父且去歇著,”忽然有人步出佛堂,手里拿了把掃帚,與說話的人一同出來的是個年紀頗大的老僧人。老僧人慈眉善目,唇下留有仙風道骨的白須,合掌念了句佛號:“空塵,你悟性極高,為師本不該多言,但為師知曉你與塵世有宿命之緣,無法真正舍棄,若有一日你處不得處之位,行你不得行之事,你且記著‘人無善惡,善惡存乎爾心’,你本性干凈,有些事反而不必介懷?!?/br>那人是個很年輕的少年僧人,約莫十四五的年紀,聲音還帶著介于成熟和青澀之間的沙啞,他恭敬的躬身向老僧人一拜:“徒兒記著了?!?/br>老僧人道:“去吧?!鞭D身走進了佛堂大殿中。那人往院中走來,靈江看清楚他的臉時一愣。這少年生的如此面熟,他竟然好像哪里見過似的。靈江站在銅鐘頂上將掃雪的少年仔細看了一遍,又覺得這個人他不可能見過的,他的記性不差,甚至很好,況且這個少年氣質特殊,就是擦肩而過,靈江也應該會記著的,這么來說,他應該是見過和他相像的人才對。靈江垂眸思考著,另一根爪子緩慢的梳著頭上的呆毛,眼角忽然閃過一抹銀色,是他的腳環,靈江一怔,震驚的抬起頭,瞳孔驟然一縮。他想起來了,是十九。第48章寒香水(九)意識到此人有可能和殷成瀾有點什么關系,靈江的心里便瘋狂跳了起來,氣息都有些不穩。因為他知道就憑少年神似的眉眼和年紀,最有可能的關系就是父子。靈江沉默的看著雪花飄落在少年披著青裟的肩上,回想起他在馭鳳閣中可曾有聽過關于殷成瀾妻兒的流言,他想了一遍,確定以自己對殷成瀾關注,是從未聽過一星半點的。那么這個少年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娘親呢?為何會年紀輕輕就削發為僧,入了佛門呢?一般來說,凡人入佛門,大都不是對塵世失望了無牽掛才入的嗎,少年也是如此嗎?那他對塵世間誰失望了?……是殷成瀾嗎。小黃鳥虎軀一震,晃了晃身子,已經在心里為殷成瀾編排出了一場拋棄妻子如今幡然悔悟千里尋子的苦情戲。他默默的心想,少年既然會出家,說明他娘親可能不在了,如今殷成瀾在佛門中找到他,想必已經抱頭痛哭認過親了吧。他戲多的想著,那等殷成瀾跟了他之后,他是不是就成了少年的后爹了?白撿了個兒子,這刺激大發了。靈江忽然飛起,落到了少年的肩上,打算再仔細瞅瞅他。空塵肩頭一動,發現肩上竟多了一只鳥,雪花落在它巴掌大的身子上,在淡黃色的羽毛上結出一層細碎的冰渣。“嗯?你從哪里來的?冷嗎?”靈江默不作聲的思考著,要不要和大兒子先交流一下感情。這時,身后傳來說話聲,以及雪面被輪子碾壓的聲音。“睿思,等雪停了再掃吧?!币慌暤?。空塵肩上端著小黃鳥,握著掃帚轉身,朝廊下二人走了過去,乖巧的喊道:“娘,義父,地上滑,你們別過來了?!?/br>他一轉身,殷成瀾就看見了少年肩頭蹲著的小黃鳥。那鳥胖乎乎的一團,可真是黃,從頭到爪沒有一絲雜色,兩枚烏黑的小圓眼像暗夜里的星子,瞅人的時候又圓又亮。這小鳥長得可真像他養的那只。殷成瀾剛想到,就看見睿思公子肩頭的小鳥忽然一晃頭上的呆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了他的懷里,然后一翻身,在他懷中激動萬分的撒起歡來。殷成瀾:“……”哦,怪不得看著賊兮兮的,還真是他家那只啊。空塵微微一訝:“義父,這鳥是?”殷成瀾一手罩住在他腿上四仰八叉亂蹭的小黃毛,鎮定道:“見笑了,閣里的信鳥?!?/br>空塵的娘親捂唇笑道:“這鳥看著可真活潑?!?/br>殷成瀾客氣的點了下頭,看見他腿上羽毛亂糟糟已經沒有鳥樣的蠢鳥,心道:“活潑?真是客氣了,丟人現眼??!”空塵道:“是出什么事了?我沒在它身上看見信筒?!?/br>殷成瀾感覺手下軟綿綿的小鳥身上冷冰冰的,也沒凍死這丫的,用手心給他暖了暖。他還不清楚靈江是怎么來的,來這里有什么事,不過就是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能猜個一二,便道:“無需擔心,一切都在掌控中,睿思,外面寒冷,陪你娘回屋吧?!?/br>空塵將好奇的目光從殷成瀾指縫里露出來的黃毛上收回來,掃帚放到一旁,走上去扶住殷成瀾的輪椅:“好,我先送義父回去?!?/br>古寺的后院有給香客住的客房,空塵前腳剛把人送進屋里,靈江后腳就變幻成人,將屋門關嚴實了。殷成瀾坐在桌邊,將暖爐點起來,倒了兩杯熱茶,端起一杯低頭抿了一口,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沉浮的茶葉。靈江大大咧咧坐到他側邊,撐臉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伸手摸了過去。殷成瀾被他調戲的頗有經驗,在他剛有動作時就用端茶的那只手擋了過去,誰知靈江只是虛晃一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拉到眼前,就著他手中的杯子低頭喝了一口,剛好印在殷成瀾方才喝過的地方。“味道不錯?!?/br>男人的臉上瞬間躥上一層薄紅,微惱將杯子丟到了他臉上。靈江笑瞇瞇截住,端著他的杯子,說:“我說茶好喝,你生什么氣?!?/br>殷成瀾耍了一輩子的流氓,徹底敗在了此鳥手里,一想起剛才靈江的舉動,臉皮莫名發燙,神情就不由自主冷了下來,面無表情道:“你怎么找到這里的?”“大概是和你心有靈犀?”靈江嬉皮笑臉。殷成瀾皺眉:“此地非同尋常,若是被人知道......”靈江打斷他的話:“好了,不會被人知道的,連大總管告訴我的?!?/br>殷成瀾并不信他,以連按歌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透漏他的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