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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來另一根鳥毛。窩里反?他窩里差點就反了,幸好及時給鎮壓了。入夜,夜深人靜。一股淡淡的煙霧從客棧的門窗縫隙噴了進來。被驅趕到桌上睡的小黃鳥和終于自己睡的前任太子殿下同時睜開了眼。有些人比他們想象的還沉不住氣。靈江撲棱著小翅膀閃到門邊看了看,在昏暗中與殷成瀾交換了視線,后者心領神會,點了下頭,小黃鳥這才幻出修長的四肢,無聲躺進了床里。白煙飄了好一會兒,漸漸淡進黑暗里。又過了一段時間,屋外才有了動靜,屋門被打開,有兩條身影謹慎的潛了進來。神醫谷的人約莫是常年浸yin在藥草中,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藥苦味,身影進來之后直奔床鋪,一人小心翼翼往殷成瀾和靈江的頸側摸了摸,確認他們徹底昏死,才動作大膽了些,開始翻找他們的行李。一人忽然說:“他們睡在一起?!?/br>另一人厭惡的皺了皺眉:“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玩的?!?/br>那人嘖了一聲:“好玩不好玩老子沒試過,不過谷主不就是為了個白面書生把寶物送出去了?!?/br>另外一個不想和他廢話,問:“找到了嗎?”“沒,難道不在這里?”“不可能,這種東西應該是隨身攜帶的,你過來幫我,解開他們的衣裳,我……”話音忽然頓住。另一人背對著床在屋里的角落摸索,聞言扭過頭,看見同伴對著床彎著腰,手伸到床上,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他好奇的走過去,推了那人一把,月色從門窗縫隙照進來,他看見同伴臉上僵硬詭異的表情,順著他的目光轉身去看,正好和一雙漆黑幽森的眼睛對視上。寂靜偏僻的客棧里忽然爆發出一聲巨響,一團黑物撞開墻壁,像垃圾一樣被丟了出來。客棧老板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將頭深深蒙了進去。一間客房里,平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的王祝瞬間睜開了眼,黑暗中混濁的眼珠動了動,老家伙精明敏銳,嗅到了一絲異常,片刻的猶豫都沒有,起身推開房間的窗戶,無聲無息逃了出去。秋葉寒涼,一口氣奔出好遠后,他才停下,彎腰撐著膝蓋劇烈的喘氣,荒郊野外風聲嗚咽,忽然一聲枯葉踏碎的聲音在他身前響起。王祝下意識抬頭瞥過,渾身驟然僵住。只見不遠處黯淡的天光下坐著一人,長袍曳地,墨發在風中紛飛,神情邪魅,似笑非笑。殷成瀾好整以暇的低頭玩弄著指間的銀色小刻刀,刀刃在冷冷的月光下流轉一抹森寒的銀光。王祝后背爬上毛骨悚然的冷意,他盯著殷成瀾退了一步,正要轉身逃走,就看見荒涼的小路上,一人不緊不慢走了出來,將他的退路堵死。“公子這是何意?”王祝道。殷成瀾摩挲著鋒利的刀刃:“王管家深夜不睡覺來荒郊野外又是何意?”王祝將手揣進袖子里,做出一如往常謙卑的姿態:“哦,谷主下落不明,我夜不能寐,出來走走?!?/br>殷成瀾便笑了出來:“是嗎,劫走令谷主的人在下已經找到了?!?/br>喚了一聲靈江,“拿下他!”王祝瞳仁一縮,從袖中摸出一枚暗器向殷成瀾扔去,身子卻極快向一旁掠去,速度有著不同年紀的敏捷。殷成瀾的動作更快,手腕一抬,在耳側截住了暗器,而王祝已經沒影了,他看見靈江望著他,說:“還不快去?!?/br>靈江見他沒被暗器傷著,這才輕描淡寫點了下頭,身影化作一坨胖乎乎的小鳥,撲棱著翅膀消失了。等天色微亮,殷成瀾坐在客棧里飲茶時,靈江小鳥已經拎著狼狽的神醫谷管家回來了。一進客棧,就看見殷成瀾手邊盤踞的雪色雄鷹,靈江眉頭一皺:“它怎么來了?”海東青喉嚨里咕咕叫著,一雙明亮銳利的鷹眼不動聲色的盯著靈江,有點高深莫測的感覺。這東西跟著殷成瀾久了,性子也跟他很像,靈江覺得很龜毛,冷著臉坐到桌邊,將王祝丟到殷成瀾腳旁。那老頭路上不知道受了怎么非人的折磨,身上沒見幾道傷口,精神卻恍恍惚惚,一看見靈江就渾身哆嗦,嘴里喃喃著什么,殷成瀾彎腰,聽見他驚恐的說:“妖、妖、鳥妖……”殷成瀾笑了下,心道應該是靈江這小鳥半路給人家嚇住了。“嚴楚在哪里?”殷成瀾問。王祝坐在地上還在不停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靈江正和海東青大眼瞪小眼,聽見他說話,仗著自己手比爪靈活,忽然推了一把海東青,殷成瀾的海老弟沒料到此鳥如此賤,爪子一滑,從殷成瀾腕上踉蹌起來,張開翅膀撲棱了兩三下才又站穩了。海東青:“……”靈江繞過殷成瀾蹲到王祝面前,兩三步的距離已經摸出了他的八棱梅花錘,將錘子砸到地上,他僅有的好脾氣和耐心全給了太子殿下,對待敵人一向是冬風般的凜冽。壓低了聲線,厲聲說:“別裝瘋賣傻,我既然敢暴露身份給你,就是想告訴你,像你這種人,我一口能吃三個,不管你說不說,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眼下不過是給你一個喘氣的機會,你若是老實一點,好生配合,興許本妖怪大發慈悲就不吃你了,將你交給嚴小白臉處置?!?/br>他說話的時候臉陰沉著,手里漆黑的梅花錘泛著肅殺的寒光,真如當世流傳的話本里妖魔鬼怪的樣子。王?;盍税胼呑?,自以為老謀深算,見多識廣,可他見的再多,也沒見過妖怪,一時之間被嚇的魂飛魄散,到底不是年輕人,接受能力虛弱,又連夜驚慌失措的逃命,眼下腦子都不清楚了,叫靈江這么一嚇,渾身猛地震了一下,撲跪到地上,瘋狂磕起頭來,不停喊著饒命。靈江冷冷的問:“嚴楚在何處?”“神醫谷,我將他囚禁在谷里,鳥爺爺饒命,饒命……”靈江嗯了一聲,拎著大錘子站起來,用下巴指了一下殷成瀾,示意他事情解決了。殷成瀾靠在輪椅背上看他,眼底有點笑意,此事如果擱在他的手里,起碼要先拐彎抹角的打幾個心知肚明的啞謎,不成,再威逼利誘,再不成,才嚴加拷打連蒙帶嚇,最后得到結果。這是人慣用的手段,總是喜歡先以勝利者的姿態彰顯自己以德服人的虛榮之心,而靈江就粗暴直接的多了,抓住對方的軟弱恐懼,猛的下藥,精準狠厲,一擊便中,自成一派野性之美。靈江看見他的笑,冷冽的眸子一愣,隨即溫和下來,他只有對這個人,才是春風般的溫暖,大概飛禽猛獸都這般直白,愛恨分明的讓心思復雜的凡人艷羨。“我們去神醫谷?”靈江